第247章造反的可能性 宛城之战的战报很快就送到了洛阳。 正如秦羽之前跟朱儁所说的那样。 他在表奏的战报上并没有说什么朱儁的坏话，反倒是为朱儁表功，表了不少。 结果就是，在平定了南阳郡的黄巾之后。 朱儁因为战绩彪炳，被封为西乡侯，迁任镇贼中郎将。 只是令人有些耐人寻味的是。 朱儁在升任之后，并没有接到要他率兵回京的命令。 孙坚也因为朱儁在战报之中将他的事迹全都呈报给了朝廷，因而得到了一个别部司马的职位。 此时他们依旧率领兵将，屯兵博望。 至于现如今的南阳郡守秦羽。 他自然也是得到了不少封赏。 只是，就算有这些封赏在身，那此时还驻扎在博望一带的朱儁，却也让人明显的能感觉到这其中的一切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看来先生之前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太守府中，逢纪等人看过了飞鱼军从洛阳中传回来的消息之后，他们全都是叹了一口气。 秦羽收下这些宛城之中的黄巾军，而不是将这些黄巾尽数斩杀的消息果然还是引起了刘宏的注意。 若是换做别人来做这种事情，恐怕还不会引起这么大的波澜。 但是秦羽的身份实在是有些太敏感了。 他现在做了这种事情，朝堂之中的那些衮衮诸公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有这些人在刘宏耳边不断的重复秦羽可能会有反意的这种事情。 刘宏能怎么办？ 他就算真的对秦羽很信任，但总要有个证明的方法吧？ 而在谋反这种事情上，谁又敢真正站出来给秦羽打包票？ 就算是何进。 他在仔细的思索了许久之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因为即便是他，也想不明白秦羽现如今这样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太尉杨赐看着何进这般沉默的样子。 最终也没有开口。 见这两人都保持了沉默，刘宏只能紧咬着牙，心里默默叹息一声。 证明？ 怎么证明秦羽其实并不想要谋反？ 怎么证明秦羽跟黄巾军并没有任何关系？ 刘宏现如今实在是头大如斗。 “先生啊先生，你若是不想谋反的话，便杀了那些造反的暴民不就行了？” “何苦又要将他们给保下来呢？” “现如今弄到这样的局面，你倒是让我如何是好？” 刘宏心中暗暗思量。 要说秦羽造反的话，他肯定是不相信的。 秦羽想造反的话，他之前也就不会前往长社战场，去解了那长社之围。 刘宏冷眼看着面前这不断陈说秦羽有反意的文武大臣。 他心中只是冷笑。 之前那长社之围被秦羽率领四千援军解掉，又连同朱儁，皇甫嵩两人，将那十几万黄巾军杀的大败的时候。 这些人当初脸上是何等的震惊，何等的惊疑？ 那时候秦羽就曾经收拢过那些黄巾残党，使其降而不杀。 怎么当初就没有人说秦羽这样是要谋反？ 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想的明白。 如果没有秦羽前往长社解围，光凭皇甫嵩和朱儁两人能杀的败那十几万黄巾军？ 怎么可能！ 简直就是做梦去吧！ 在刘宏看来，秦羽的援军才是扭转了整个战局的关键。 朱儁在战报之上语焉不详的事情，但刘宏可是从随军的监军那里知道了不少事情。 比如秦羽连破黄巾两道防线。 比如秦羽为其献计，让他们使用火攻。 最终的结果如何？ 还不是大获全胜？ 若是没有秦羽这样的奋勇，这长社战场到现在恐怕都还分不出胜负。 倘若秦羽真的想要造反。 他当初就只需要按兵不动，眼睁睁的等着长社城破。 随后连同那些黄巾军一起，杀向洛阳。 这岂不是来的更方便？ 何至于将长社的十几万黄巾军杀的干干净净之后，再到了宛城才想要谋反？ “你们一个个现在叫的倒是欢畅。” “可现在说着先生要造反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人主动提起长社之战了？” “真是一群该死的小人！” 刘宏心中骂完之后，他又开始纠结了起来。 其实现如今对他来说也不是全然没有破局的方法。 相反，破局的方法他自己都已经想到了。 只是他想到的这个方法对于秦羽来说，实在是有些太不公平了。 要证明秦羽不是黄巾，没有反意，那还不简单？ 只要让秦羽再去重新做一件事情就行了。 这事情不是别的，正是讨伐黄巾！ 现如今颍川，南阳一带的黄巾都已经被镇压下去。 但可不意味着现如今天底下就没有黄巾军了。 与之相反。 在冀州可还有一支真正让人头疼的黄巾军。 与南阳和颍川的黄巾比起来，那边的黄巾军，恐怕才能算的上是真正的主力。 此前刘宏就已经派遣卢植前往冀州平定黄巾。 但相较于颍川战场的情况。 卢植虽然没有从一开始直接就陷入劣势。 可要说他在黄巾军的身上取得了什么优势，那也是完全没有的事情。 他与那黄巾军真正的首领张角之间只能说是互有胜负。 时至今日，两军还对峙于广宗县城。 若是这个时候再派遣秦羽前往广宗战场的话。 以秦羽那神乎其神的谋略，想来对付张角，只不过是翻掌之间。 可是这样又能算是什么事情？ 刘宏感觉自己真要是下了这个命令的话。 那不就是摆明了在告诉秦羽，自己不信他？ 这种事情刘宏做不出来。 但，不可否认的是。 现如今想要堵住这些反贼们的嘴巴，最有效的就是这件事了。 只要秦羽能够率兵将这黄巾军的首领都个击败，并且斩杀的话。 那这天下之大，谁还敢说秦羽就有谋反之心？ 到时候谁敢说这话，他刘宏第一个就敢杀了他。 刘宏很纠结。 思来想去。 他最终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就这样暂时保持着当前的状态吧。 反正不管这些该死的世家党人说什么，他不下命令就可以了。 至于朱儁的麾下的士卒，现如今刘宏便还是让他们留在南阳郡中。 他实在是懒的与那些士人继续扯皮。 他们不是整天担忧秦羽会谋反吗？ 那我就干脆放一支军队过去，就在旁边盯着，这下你们应该就没什么话说了吧？ 这很刘宏。 至于朝会上发生的这些事情，飞鱼军的人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够打探出来。 这些事情一方面是通过颍川荀氏的人送到了荀彧的手中。 另外一方面，则是弘农杨氏的子弟送过来的。 南阳平定之后，商队自然就通行无阻。 弘农杨氏等待已久的商队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宛城之中，运回神水的同时，将杨赐的一封亲笔书信也交给了秦羽。 杨赐在信中给秦羽分析了不少利害。 并且也随信附送了秦羽不少建议。 这书信上的内容，自然是让秦羽心生感激。 不过这也更是让秦羽看到了自己现如今所面对的时局到底有多危险。 “南阳太守的位置不好坐啊……” 秦羽叹了口气。 他麾下张昭，荀彧，逢纪，娄圭等人都聚在一处。 他们看着这两封从不同渠道送来的消息之后。 很快便明白了现如今朝堂之上对于秦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风向。 就连刘宏的心思，他们也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感到气愤吗？ 张昭等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气愤的。 跟秦羽在一起的时间久了。 他们自然知道秦羽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说他们每个人所做的事情都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话。 那么秦羽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眼中，则全然是没有半点私心存在的。 倒不是秦羽真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什么。 与之相反，秦羽为自己考虑的东西很多。 非常多。 甚至可以说，在很多地方上，其实都是已经有点过火了的。 但。 就算秦羽做的再怎么过分。 可他们心中都很清楚。 秦羽的这些举动，并不是为了给他自己谋什么私利。 也不是为了他背后的家族，为了给他将来可能会创下的家族谋一份非常大的基业。 没有。 完全没有！ 他们越是和秦羽接触。 就越是感觉秦羽不像是这个世界中的人一般。 他所谋求的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应该有的想法。 他不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 反倒是一切努力都像是在为了那些没有人看得起的，低贱的如同脚下泥土一般的普通百姓。 原本在刚开始接触的时候。 他们都被秦羽那神乎其技的手段惊为天人。 都以为他乃是从天上降落在凡尘之中的神仙。 可随着认识的时间一长。 他们便能感觉得到。 秦羽身上并没有什么类似于神仙那样缥缈出尘的气质。 他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就是一个普通人。 可随着接触的时间变的越来越长。 随着他们越来越清楚秦羽心中到底是在想什么之后。 这种感觉就又变了。 秦羽又像是重新变成了一个从天上降临凡间的神仙。 只不过他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烟火气的神仙。 即便是在荀彧的眼中。 如果说这大汉朝还有一个人是在真心诚意的为了这方天下着想的话。 那这个人一定就是秦羽了。 便是荀彧自己都没有办法说出秦羽身上所包含的私心。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现如今平定了南阳郡的黄巾之乱，兵不血刃的收复了宛城。 还将这些黄巾乱党重新整编，让他们重新化作有效的劳力，尽快恢复到接下来的农事之中，尽可能的将之前已经耽搁的农事再捡回来。 他做完了这些事情。 结果却还是被朝堂之中的那些大臣肆意污蔑。 竟然连谋反的帽子都给安了上来。 这是在欺负秦羽吗？ 欺负老实人吗？ 这分明就是不在欺负秦羽的同时，欺负那位金殿之上的九五之尊！ 明知道刘宏对于秦羽的信任是不可能简简单单就被破坏的。 于是他们便有了这种肆无忌惮的去摸黑污蔑的底气。 还真是…… 相较于荀彧，逢纪，娄圭等人。 张昭话不多，脾气也臭。 他不得不承认。 这次的事情是真的让他觉得有些恶心了。 而且他的脑海之中甚至刚刚都在思考，若是秦羽真的就这样举兵反叛了的话，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子？ 若是在前往颍川之前就已经反叛了的话，那结果又会是什么样子？ 只是粗略的想了想。 张昭便得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恐怖的结论—— 倘若秦羽麾下的所有人都能有他现如今的这种想法。 并且是全身心的支持秦羽走上反叛的道路的话。 那么，结合他们所有人的实力。 加上已经起兵反叛的黄巾军。 就仅凭皇甫嵩，朱儁，卢植所率领的这区区几万士卒。 真的挡不住他们的攻伐！ 到时候洛阳必定会被攻陷。 天下必会大乱。 到时候兴许会是群雄割据，烽烟四起，天下群起而攻之的场面。 但也有可能是在秦羽治下，以黄巾军为底蕴，连接七州穷苦百姓，让那些世家豪族想要起兵，到最后竟然陷入到连足够的士兵都招募不到的窘境。 到了那个时候。 天下大势尽皆在秦羽的掌握之中！ 棘阳城的模式，兴许也就能够通过他手中的权利，不断的下放，铺洒开来。 用经济飞速的提振来满足整个社会的需求。 这其中最为核心的一点，农业。 现如今在棘阳城早就已经不是任何问题了。 黄金粟米，黄金小麦的出现完全改变了农业原本的生态。 加上秦羽制定的官方回收的价格。 足以安定民心，让所有的百姓都能安安稳稳的活在属于自己的那片土地之上。 张昭想着，于是也变得越发沉默。 这可是天下啊！ 我不相信这种事情先生会预料不到。 他现如今既然都已经选择了放弃这片天下来扶持汉室。 你们这些狗贼，还想如何？ 是真的不怕将先生，将我们都全部推到你们的对立面上去吗？ 张昭越是想着，心中的火气就越发高涨。 以至于一时间竟然都没有听到一旁秦羽唤他的声音。 “子布？” 等到张昭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心中微微一慌，不过瞬间就将那点慌乱压了下去。 毕竟心中刚刚出现的乃是那谋逆的想法。 也由不得他心中会生出这般紧张的感觉来。 “先生，何事？”张昭从容应道。 秦羽笑了笑，他没有想到张昭竟然也会神游天外的发呆，一时间只觉的有些搞笑。 旋即便问道：“也没什么，只是想要问问你，若是陛下当真派遣我出兵去征讨张角的话，你可有什么建议。” 张昭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他在之前就已经想过了。 此时不过是在脑海之中再回想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便说道： “陛下若是真的选择让先生前去征讨张角的话，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现如今身在广宗的张角势大，卢子干所率的士卒已然无法与其相抗衡。” “这时朝中自然会有人谏言派遣先生前去镇压黄巾。” “这对他们而言，本就是一石二鸟的好事，除了先生之外，他们肯定不会再做他想。” “不过陛下自然也知晓此行前去镇压张角的难度。” “他断然不会真的让先生亲率这些黄巾降卒，并南阳郡区区数千人前往镇压。” “依我之见，那朱儁手下的两万士卒，便是先生未来镇压张角之时麾下所率领的兵将了。” “用这些兵卒，对于陛下来说，也更加放心，更加稳妥。” “毕竟北军五校可不比那些黄巾降卒，若是先生真有反意的话。” “带着黄巾降卒，与那张角突然连成一线，调转枪头冲向洛阳的话，恐怕这天下都要因此一战而改天换地了。” 张昭这话一说。 秦羽整个人直接就好家伙了。 他是想要问问张昭要是去对付张角的话，有什么想法。 可不是来询问张昭自己造反的前景到底怎么样。 张昭这话一说。 不光是秦羽。 一旁的荀彧，逢纪，娄圭等人全都愣住了。 也就黄忠和吕布一直都是老神在在的样子。 得亏秦羽商议这种事情的时候没有叫上刘备。 这要是让刘备知道张昭还有这种隐隐约约的想要推翻他们老刘家的想法。 刘备怕是直接就绷不住了。 秦羽在张昭说完之后，只当自己没有听明白张昭的意思。 他开口说道：“也就是说，我若是前去讨伐张角的话，咱们也还能有足够的力量守卫棘阳城了。” 张昭点了点头。 也当自己刚刚什么话都没有说。 “那就按照这样的前提去做计划吧。” “宛城易守难攻，不用派遣多少兵力驻扎。” “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棘阳城，那里才会我们最核心的地方。” “在我离开的时候，绝对不容有失！” 众人应了一声，一个个很快便各司其职，开始为秦羽手下兵力的调配以及人员的安置任命等一大堆事情做准备。 至于秦羽。 他则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要去管这些复杂琐碎的事情。 只是在攻下宛城，真正成为南阳郡守之后，将张昭，荀彧等人的职位都提拔起来之后。 便将大大小小的事务又交给了他们。 所谓术业有专攻。 秦羽确实不擅长管理这些事情。 他真正擅长的，也就是那未卜先知的大局观了。 就在他将这些事情都吩咐下去之后。 一旁的荀彧却在这时又开口向他汇报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