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有一伙歹人闯入许都狱,妄想劫狱。 被许都狱的层层防御抵挡下来了。 不想广元侯收买了许都狱中的一个狱吏,为了防止王处穆说出不该说的东西,提前将王处穆击杀,而后潘岳赶来,将将被收买的狱吏击杀。 王处穆的事情,就如此轰轰烈烈的在许昌街头传扬起来了。 对于王处穆的死来说,或许有人是在意的,但是这个在意的人,绝对不是齐王司马冏。 齐王司马冏现在在乎的,是在抄家的时候,从王处穆家中抄来了多少钱粮。 当然 还有潘岳带给他的消息。 次日清晨。 潘岳很早的便到豫州府中,见了齐王。 “潘公,这次的事情,你做得非常好,可谓是大功一件,若是等那中军北营的人过来,王处穆恐怕就是插在本王身后的利剑,届时,本王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实在是大王英明,臣下才能擒住这王处穆,否则的话,便是臣下再是聪慧,也没有任何用处。” 这个功劳虽然是自己的,但是潘岳也知道,这种功劳,最好还是要与上司扯上关系。 让齐王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有功,这赏赐,自然也是不会少的了。 潘岳现在虽然是为皇帝做事,但是获得齐王的信任,同样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潘岳太谦虚了,本王是有功必赏的人,潘公这次如此大恩,要本王如何赏赐?” “大王,臣下能跟在大王身边,已然是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想要什么其他的赏赐?” “不,既然是有功,当然是要赏的了,你说说,你要什么赏赐?” 潘岳知道,在这个时候要是再拒绝,恐怕就不是什么谦虚能说明的事情了。 这就是不给齐王面子了。 潘岳在来之前,早已经想好了,因此话也是直接说了出来。 “大王,听说王处穆府中有许多美姬,不如大王便赏赐几个过来。” “哈哈哈。” 齐王哈哈大笑,旋即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出来。 “不想潘公现在还是身强体壮,情趣不减当年啊!” “大王便莫要打趣臣下了。” “不过区区美姬而已。” 齐王轻轻摇头,说道:“王处穆家中的美姬,虽然绝色不少,但也只是一般绝色而已,我府上便有多年挑选过的美姬,便送两个给你了,保证潘公今夜,都是不想下床的了。” 听到齐王这句话,潘岳连忙跪伏下去,诚惶诚恐的说道:“这是大王的美姬,臣下如何敢要。” “放心,不过是女人而已,日后,本王还不是想要多少要多少?” 送女人,对齐王来说,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况且这美姬还是他早就品尝过的了。 再者说,将这个美姬送给潘岳,这几个美姬,何尝不是监视潘岳的眼睛。 对齐王来说,这可谓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齐王虽然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在暗地里观察一下自己人,那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大王既然如此说了,那臣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起来吧。” 齐王拉起潘岳,用力的拍了拍潘岳的肩膀,说道:“女人不过衣裳而已,不必在意,你日后若是玩腻了,可以向本王要新的。” “大王的美姬,臣如何会玩腻。” 齐王轻轻摆手,也暂时不在这个话题中继续说下去了。 “王处穆一死,这颍川的有心人,恐怕都会恐惧的,与洛阳交通的事情,恐怕会变少不少,潘公要想再找出内奸,恐怕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潘岳眼睛闪了一下。 现在可是将那个名单拿给齐王的最好时机。 “大王,有一件事,臣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说。” 齐王看着潘岳,笑着说道:“你我之间,便不必藏着掖着了。” “诺。” 潘岳像是迟疑片刻,便将袖口中的王处穆供词拿了出来。 “大王,昨日臣下去审问王处穆,倒是得到了不少消息。” 潘岳没有把是什么消息说出来,只是将供书拿到齐王面前。 看到潘岳这幅模样,齐王心中也明白了许多。 “有什么事情,还需要如此?” 齐王司马冏拿过供词,轻轻看了起来,只是看了几行,他的眼神就变化起来了。 越看下去,齐王的脸色就越难看。 “这,这怎么可能?” “臣下也觉得不可能,是故方才还在犹疑要不要将这个事情告诉大王,但是,既然这是王处穆的供词,而王处穆昨日已死,而且还是被广元侯的人杀死的,这证明,王处穆知道的事情很多,而且对广元侯那边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 所谓知道的,恐怕就是这供词里面的人了罢? 只是这供词中,涉及到十几个人,可都是他的心腹臣子。 尤其是颍川太守陈匡,这恐怕是更加不可能的了。 “你做得很对。” 齐王轻轻点头。 “大王,或许,这也是王处穆故意混淆视听,他自知自己难逃一死,因此想要拉一些人下水,这些人中,恐怕就有王处穆的仇家。” 仇家? 司马冏轻轻摇头。 “王处穆在许昌,在颍川都是朋友多的,哪来的仇家?况且这份名单之中,大多数人,与王处穆都是挚友关系,不少甚至是儿女亲家,这些不是王处穆的仇人。” “这...” 潘岳适时露出疑惑之色。 “如此说来,这就有些奇怪了。” 潘岳眼珠一转,看向一脸沉重的齐王,再说道:“大王,其他人臣下是不知道的,但太守绝对是被冤枉的。” “被冤枉?此话怎讲?” 在齐王心中,陈匡应该不会背叛自己才对。 他与自己是有同样的诉求的。 他痛恨洛阳的皇帝。 而且他的兄长,可是在朝堂上公然表明态度了的。 “今日臣下去追捕王处穆的时候,太守是随臣下一起去的,现在看来,可能是因为太守与臣下一同前去,让王处穆觉得此事是陈匡故意针对他的,因此才会怀恨在心,这名单上有太守陈匡的名字,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了。” “你说得有道理。” 齐王虽然如此说,但是一想到昨日陈匡一再向王处穆求情,再看到现在王处穆的供词,这怀疑,一时间很难消下去的。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潘岳,既然有这么多名单,其中或许有一些,是王处穆故意说出来的,但肯定也有真的名单,王处穆与广元侯,定然是合作关系,潘公对此严刑审问,他也不敢完全说出假的名单出来。” 他当然不敢完全说出假的名单出来了。 因为这个名单全是他编出来的,自然也全部都是假的了。 “诺。” “不过大王,要查询这么多人,恐怕是需要一些时间的,但是,现在大王的时间恐怕不过多了。” “是时间不够多了,所以潘公要快些查询,甚至可以用一些特殊手段。” 潘岳轻轻点头,道:“臣下明白了。” 如此说来,那许都狱中的刑具,恐怕又可以用起来了。 呵呵。 潘岳脸上露出非常残忍的笑容。 而此时,不管是太守陈匡,还是在这个名单上的其他人,都是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即将掌控在别人的手中。 与此同时,远在百里开外的地方。 洛阳。 这几日也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赵猛派人前来通报王生,说已经是在邙山山中找到了一处隐秘的练兵之所。 不仅周围二十里都没有人迹,而且练兵之所还是在山洞里面,山洞外面还有一个小湖泊。 这可是理想的练兵之所。 不过王生也没有马上同意。 像这种地方,王生自己不去亲自前去看一看,心中是不会放心的。 隐秘之所是找到了,但邙山之中,也要有人防守,防止有人进去。 有了一万金之后,王生投入千金,去生产火绳枪。 估摸着,应该有数千把火绳枪问世。 毕竟王生现在是将作监的上司,将作监里面的人,为了讨好王生,自然是不敢在王生要的东西上面吃回扣。 这火绳枪的铸造,完全是只有材料价格的,甚至连人工费都免了。 其实看到这里,王生都想要把这将作监据为己有了。 若是有这将作监的人在,自己何愁没有武器? 说起来,将作监铸兵任务,也过了十多日。 环首刀,长枪等物件,也是铸造得差不多了。 当然,只是够一军的。 王生马上让张弘一军更换装备。 多出的装备,明面上王生向皇帝言明,可以用旧的刀兵熔铸,做成新的刀兵,也就是以旧换新。 但是暗地里,王生却是将这些刀兵送到了弘农郡,装备到自己人身上。 中军北营的装备虽然有些老旧了,但是比之天下的州郡兵,这装备,还是要好上几个档次的。 至于其中的亏空,王生自然是多出了一些钱下去。 他现在有了华恒送上来的万金,当真是一点钱都不缺啊! 原本王生是想要打造一个长枪兵营出来的。 之所以打造出长枪兵营,非是长枪有多厉害。 而是制作长枪,比较省钱。 枪杆由特质的木头做成,只需要做一个铁质枪头而已。 但是后来,这个念头还是被王生摒弃了。 这个时代,长枪兵虽然是有,但也没有成为主流。 而且王生手底下,也没有一个会带长枪兵的人,做了这长枪,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另一方面。 随着新土地税的进行,加之皇帝要求速度,华恒的收税速度便快乐不少,也不择手段了不少。 为了能收十万金,华恒也是拼了命了。 华恒如此快速收税,而且收税手段如此粗暴,自然是让下面的人怨声载道。 御史台的御史,在其中上的奏章是最多的,这奏章多得,在太极殿一脚都堆成高山了。 当然,之所以能够在太极殿堆成一座高山,也是有皇帝不想搭理这些御史的原因在里面的。 既然是要让华恒为自己筹钱,那么,这些御史的奏章,自然是当做屁话,当做废纸来处理了。 华恒虽然不择手段,但是筹钱的速度,还是让司马遹不太满意。 这收税,才从司隶走出去,司马遹想要卖爵,恐怕也只能卖买一州之地,对他来说,太不划算了。 “大内官,前卫将军张光出发多久了?” “启禀陛下,已经是出发了两日了,恐怕再有一日,就到许昌了。” 再有一日? 非常好。 司马遹嘴角微微勾起。 只要能将齐王收拾掉,对皇帝来说,这天下的事情,就马上变得好处理了不少。 “等许昌的事情解决了,也要对益州出兵。” 益州叛乱,司马遹已经下了好几道诏令,让梁州刺史罗尚为主帅,领梁州,荆州,秦州三州士卒围剿益州叛逆。 现在算算时间,这个诏令,是已经下去了。 不过 凭借着梁州,荆州,秦州三地。 恐怕是很难将益州之祸平定的。 既然这件事是齐王搞的鬼,他下发下去的诏令,有多少人听,也是一个未知数。 但诏令下去,也是会有人遵从的。 司马遹现在要的就是时间。 益州乱了可以,益州不能不乱。 若是让李特李雄在益州扎根了,这对司马遹来说,才是一个坏消息。 “陛下。” 大内官眼睛转了几圈,还是有些迟疑的说道:“陛下,平原王在殿外等了快两个时辰了,陛下不去见一见?” 见? 司马遹轻轻摇头。 “朕没有要平原王在殿外守候,他要走,随时可以走,他要留,当然也是可以一直留下来的。” “只是,平原王毕竟年纪大了,而且在宗室之中,平原王的声望也是不小的,大王如此做,恐怕是会寒了不少人的心,不若将平原王召见过来,晓之以理,这...” “是平原王要你向朕如此说的?” 司马遹等了大内官一眼,便让后者跪伏下去了。 “陛下,奴婢没有,奴婢该死。” “哼。” 司马遹冷哼一声,倒是没有找大内官的麻烦。 他作为皇帝,自然知道大内官虽然是有些贪财,但是大是大非上面,还是看得非常清楚的。 不然,他也不会将大内官的位置让他去做。 “平原王要如何,朕岂会不知,但事情岂有他想得那般简单?” 不加收这个新土地税,不仅是国库,便是他的内帑,也是要不支了。 他虽然是皇帝,但是皇帝也是缺钱的啊! 没有钱,没有粮,士兵会为你打仗? 他是皇帝,有大义。 但是大义不能拿来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