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面时得用力,咱们得把面团里的气泡搓出去,做出来的面包才会蓬松,口感更细腻。” 面包房里,庄静初正言传身授,时不时抬起头看向一旁的两人,发现有错误的地方,她第一时间纠正。 好在她认真教,那两位也是认真在学。 拿谭秀珍来说,她眼睛都没眨一下,耳朵更是竖起来,对于庄静初的一言一行,她都恨不得全印在脑壳里。 原因很简单,庄静初怕她们不认真学,一开始时就放了狠话。 “大伯母,嫂子,接下来我只教一遍,剩下的就得靠你们领悟了,你们好好瞧,看仔细了,不懂就问,过后我不会在回答第二遍。” 她不想在同一件事里,浪费过多时间。 因为接下来她要做的还有很多,比如做芦荟面霜,接小豆丁他们回家…… “是,我们一定好好学的。”谭秀珍跟大房儿媳点头。 其实不用庄静初说,她们都会全身心去学习,拿出喝奶的劲儿。 就为了多挣一些钱,到时候让家里改善一下,也往家里面添置一些好东西,至少过年有一套新衣服穿,一家人聚在一起不为吃的犯愁。 大房儿媳想得就更简单的,胖虎读书了,文房四宝就少不了。 这几样东西精贵,花钱就跟流水一样,这几日他们就见识到了,他们给胖虎置办的笔墨纸砚。 笔墨就去了小一两多,纸咱们不能用太差的,买中等的就用了几钱。 这只是刚开始读书,往后花得更多。 李语琴听到了,看着谭秀珍略显笨拙的动作,说:“你们学不来就不强求,面包房里只留下有用的人,要是混眼过关的,那不可能。” 面包是要面向大众的,不是他们关起门来,自家消灭掉。 如果难吃,卖相不行?谁会买。 谭秀珍双手搓着面团,耸起肩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娘,我们学得会。” 烤炉房里热,加上一直没停下动作,这会儿都冒出一些汗水了,谭秀珍不知道是真的热,还是因为慌的。 她觉得她娘的眼睛就时刻长在她面前,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还别说。 以前羡慕她娘能天天呆里面,起早贪黑,但她接手就发现,赚钱还真不容易,不说那么冷的天,天没亮就得起身。 但谭秀珍跟大房儿媳都很珍惜这份工作。 家里面该忙的已经忙得差不多,榨油的人也少了,都在忙着支棱大棚种蔬菜,指导的人有庄怀仁、庄德庆、大贵。 因为她们不适合抛头露面,哪怕村里人不说,也得避嫌。 面包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同样的,落雅村家家户户也忙得不可开交。 庄怀仁站在几个田埂的中间,正拿着手中的烟斗,还没来得及放进嘴巴里吸两口,胖墩就带着一身膘急匆匆跑来了。 “庄阿爷,我家大棚盖好咯,你去瞧一眼?” 这样的情况还发生在庄德庆跟大贵身上。 一开始他们在里正的那几亩地里,拿里正家的田地做示范,把盖大棚种蔬菜从头到尾教了一遍,让村里人好好瞧。 可好些人要么记住前面的,要么记住后面的,要么觉得都记住了,但实际上只是过一遍脑子,完事后啥都没记得。 所以田间地头里都能看见他们来回穿梭的身影。 胖墩家的大棚里,庄怀仁眯起双眼,立马露出不满意的表情。 他来到“烧火洞”前,拿烟斗指了指。 “这不中,隔得太近。” 这得恒温,烧火洞整这么多,挨得这么近,那烧起来大棚的温度岂不是要三十几度,菜都会焉。 “庄阿爷,那咋整啊?”胖墩摸头,一窍不通。 他在里正那里时,只听见要多整几个烧火洞,不要怕麻烦咯,不然到时候种不出花样来,可别哭。 所以他家就想那多堆几个呗? 庄怀仁站在田埂前,伸出手比划几下。 在心里口算着,但同时也嘀咕。 这算数是个大工程,没点时间算不出来,可当初搭建自家大棚的烧火洞时,他都没看到自家孙女算这个,刷刷刷的几下,指着让他们在这那的整。 眼下仔细回想,他孙女是个算术能力强的人。 “少堆两个烧火洞,隔三尺远的距离,不懂就走六步远。” “哎,好哩,谢谢庄阿爷。”胖墩笑嘻嘻道,说完就跑到田地上去一点点走,看具体摧毁哪两个。 教完这个,庄怀仁刚出来,气都还没歇一口,嘴巴里的烟都没吐出来。 孙大娘就一脸笑的跑来了。 “庄老哥,你去我那里瞧瞧,大棚都支棱起来了,全部都弄好了,你去掌掌眼。” 唉。 庄怀仁无奈的吐了口浊气,罢手,示意她走在前头带路。 孙大娘家大棚盖得挺好,不过庄怀仁刚走进去就发现问题所在。 他拿起烟斗头指了指上面,“这不行,太疏了。” 韭黄韭黄,顾名思义,见不得半点光线的,要是整这么疏的茅草,到时候漏光进来,那就是蒜苗了。 那能卖韭黄一个价钱?不能的。 到时候别哭着说为啥你家不能种出来,为什么才卖那个价钱,不是韭黄价。 能一样吗? 他看了一眼抬头望大棚板的孙大娘,道:“一分钱一分货,不要为了一时轻松,到最后没挣到几分钱。” 说到孙大娘心坎里去了。 她当初弄的时候就想着快些,早点种上,早点收第一茬,早点赚钱。 但眼下听来是不可取的,不能为了一点看不见的小利益,丢掉了更大的盈利。 “是,是,你说得对,我这就让我家里面的几个儿子重新整,一定要一点光线都看不见咯!” 这是孙大娘家的问题。 接下来还有焉巴家的,大铁家的…… 总而言之,一天下来庄怀仁几人就没闲下来,他放在烟斗的烟,一整天下来没吸几口,那烟还在里头,没烧掉。 换做平日,早就换两次了。 家里,庄静初没闲着,她教完两人后,留李语琴在那里监督。 她马不停蹄的来到房间,可看到房间里面早就消失不见的芦荟,跟摆放整齐的瓶瓶罐罐,她傻眼了,心咯噔漏了半拍子。 怎么回事?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难怪那天晚上,褚南玹拿给她擦的芦荟霜会满满当当的,一点都不像用过的。 只不过他是什么时候做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