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次,天才灰蒙蒙。 睡梦中的庄静初就听到敲门的声音,她快速的起了床,赶紧倒了些精华液在手上,一边涂抹在脸上,一边走去开门。 但看到几个有些陌生的脸,还有他们身后放置的青砖跟瓦砾,她整个人就愣住了。 “你们、你们是不是走错了?”她记得没有请工匠来呀! 二老赶来,连忙道:“没错,没有错,就是这里。” 庄静初皎洁的目光盯着青砖看,她去镇上赶集过几次,对物价也有一定的认知,就算没买过但也知道这青砖价格不便宜。 她脑海里忽然想起二老的棺材钱,眉头轻蹙,问道:“爷、奶,你们这是做什么?” 李语琴招呼着庄怀仁让几个工匠开始翻新房屋跟建房子,这才抽身回答:“小初啊,这是我们欠你的,当年给你的这房子是破烂不成样子的,你没嫌弃,但我们过意不去。” 至于以前为什么没翻新,那是怕大房的说偏心。 现在大房的日子有盼头啦,他们的心结也解开,所以这事情不能在拖着啦。 庄静初感动之余,拉过李语琴。 “奶,这怎么使得?就算房屋要翻新,或扩建,那钱应该是我们掏,而不是让你跟爷的钱,何况这是你们村了大半辈子的。” 但眼下她估计这些青砖瓦砾,以及请工匠钱都用去差不多了。 而且她脑海里徘徊着谭秀珍当初吃饭时说的那句,二老偏心她们,这事让谭秀珍知道,非得跟二老闹了。 最重要的一点,她们不孬。 当初她就想着,等赚了钱第一个要拿出来孝敬的就是给二老,之后等她手头的钱充裕在把房屋在翻新一遍。 李语琴瞪大眼睛,中气十足,“这有啥使不得的?我给自个孙女布置这些,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哪个敢在背后嚼舌根我非去扯烂不可。” “奶,这是不行的呀,我们咋能用你们的钱呢。” 而且庄静初不赞成她的说话的,宠爱是一回儿事,但天经地义是另外一回儿事。 在她看来没有谁为谁做事,是天经地义的。 她教导小豆丁,也不会给他灌输父母给他的爱是天经地义的,那会教坏孩子,让小豆丁啥也不懂,就懂得伸手拿,伸手问。 李语琴板着脸,故作不悦。 “怎么就不行哩?买都买了,钱都花了,难不成还给退啦?没有这个说法,就按照我跟你也说的做,你也不需要愧疚内疚什么,这早就该给你翻新了的。” 听闻,庄静初泪眼朦胧红了眼,知道二老是真心的疼爱她。 她从腰间掏出钱袋,这是来这里挣到的所有钱,一共还有几两,她知道这些钱远远不够做完这个大工程,但这是她的心意。 等日后赚到钱,她一定将这钱补上去,双倍补。 “奶,这些钱你拿着……”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庄德庆赶来了。 李语琴瞧见了,直接推开她递钱的手,一扭腚子就往庄德庆走去。 “大儿,你咋来了?” 她知晓昨晚大房的一个没睡,早上醒来时,那一群人还在院子里忙东忙西的在弄黄豆的事情。 要不是她扯嗓子让滚回去睡觉,估计这会儿都还在院子里捯饬黄豆呢。 “娘,我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庄德庆憨笑道。 李语琴眼睛微眯,“谭氏知道?” 庄德庆点头,“还是她看到这边的情况了,回房把我从炕上叫来帮忙的呢,娘你放心,她不是那么不懂事的妇人。” 所以他也不敢马虎,一呲溜就穿上衣服出了门,鞋还是路上边走边穿的,这会让他的鞋子边角还被踩在里头。 李语琴不在说话,看了一眼在忙碌的工匠,道:“那就中,你去帮忙吧,多一个人自家人帮忙,那就少给别人一分钱。” “我晓得。”这道理庄德庆也懂,干得比几个工匠还要勤快,就手脚都没带停顿的。 庄静初皎洁的双眼看着李语琴,怎么感觉一晚上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还有她刚才没听错吧?是谭秀珍让大伯过来的,昨晚奶回去后怎么跟她们说的,该不会用一家之母的身份来压着吧? 这可不中啊! “奶,你是不是对大伯他们做了什么?” 李语琴翻了个白眼,她在自个孙女眼中是个啥子人嘛? “妖秀,一家人,一条心,一个目标一起拼,这有啥子奇怪的嘛?” 庄静初恍神的看着被拍红的手背,嘴巴微张,咋听着这句话这么熟悉,好像她前世逛大街时经常听到的。 不过当她看到牛车要走,立马回过神。 “奶,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你先去忙,一会儿我就过去。” “去吧。”李语琴这会儿也没闲工夫跟她说话,还有一大堆的活等她做呢。 “牛夫,这里去书院多少钱一趟,来回要多少钱?” 李语琴转身离开后,庄静初叫住了车夫。 今个是褚南玹去书院的日子,书院距离这有半个时辰,来回的走,他那腿铁定是会废的。 牛夫看着她的脸,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专车得五十文一趟,来回就是一百文。” 在监工的李语琴竖着耳朵,听到牛车师傅的话后,蹬蹬两腿跑来。 “坐啥子专车,就给他二十文钱管来回,这天还早,一会儿他铁定会做接拉客的活,有去镇上的,有去书院的,总之回过头牛车就能坐满人,还有你在坑骗我孙女,我让你这生意做不成!” 牛车师傅嘿嘿笑了两声,“中,就二十文,管来回。” 庄静初傻眼,奶的砍价能力一绝啊! 她眼睛在李语琴身上转悠一圈,忽然觉得日后赶集是可以带上李语琴。 “这是二十文钱,你在这里等着。” 她给了钱,便来到褚南玹的房间:“牛夫在外面等着了,你坐车去,也坐车回来,我给了钱的。”说完,还给他手里塞了钱。 “没做吃的,你拿着中午吃。” 褚南玹点头,漆黑的目光望着在干活的人,道:“嗯,你在家也别太累着,我先去书院了。” 庄静初点头,但不累是不可能的。 她总不能看着二老都在忙,自己在一边翘着脚丫看。 其实褚南玹也知道她不可能不会累着,但就是由心的想说这么一句话。 出了门,刚坐上牛车,褚南玹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南玹,你还没嫂子讲义气啊,得亏我知道你今个不可能走去上学,特意问了牛车钱。”同窗周文方赶来,看到褚南玹坐上牛车,自个也跳了上去。 他晃动手里的钱,这才给牛车师傅。 又看到褚南玹吃的什么都没有,这才注意到褚南玹家里要翻新,要扩建,他想都没想将手里面的番薯掰成两半。 “凑合吃,垫着个肚子,回头你可得请我吃一顿书院出来卖的面汤。” 褚南玹轻哼一声,一直看着庄静初,直到拐了弯他才收回目光,没客气,拿起半边番薯吃起来。 又想到什么事,他道:“放学来我家,在我家吃。” “还是算了吧,等你家弄好了我再去。”周文方摇头,建房子的几天还得请工匠一块吃,他就不去凑热闹,麻烦嫂子多添双筷子。 褚南玹没说话,周文方回家需要经过他家,到时候周文方要不要留下在说。 一路上,周文方嘴巴就没个停的,直到后头拉了客,牛车上坐了几个大汉跟赶集的阿婆,他才闭上嘴巴。 褚南玹这会儿才感觉耳根清净许多,等他来到书院,看到同样拄着柺杖的痞子时,英俊的眉间微微挑起。 脑海忽然闪过,那日庄静初赶集回来后缺失的一块衣角。 而在看到痞子见到他,如同见到瘟神的反应,也落实了他心中的猜测,这一刻褚南玹的心里百般复杂。 不知情的周文方见到痞子吓尿的表情,顿时觉得很爽:“滚,别让爷爷我看见你,不然见一次打你一次。” 趔趄! 痞子脑海中徘徊着那日蒙面人留下的话:搁往后,你敢出现在褚南玹面前,我见一次,打你一次,直到你残废为止! 这会儿他感觉手脚都好了,麻溜在两人面前消失。 周文方嗤笑一声,“真是个外强中干的怂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