榨油的事，几乎跟庄静初没什么关系，不用她往榨油房走，李语琴就守在那里，满面春光呢。 李语琴还会给黄豆检测，不合格的，不中。 不过很少发生这事，但不代表没有，胖大婶就是个懒的。 做啥事情，都喜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想着黄豆那么细，搁桶里面那么多，掺点没捯饬的没多大的事情。 可李语琴眼尖呐，一脸严肃。 “你这黄豆不中，俺不能让大儿给你榨油，你拎回去把没捯饬的挑出来。” 开玩笑！ 她眼睛能不精嘛？ 账本旁边就是里正之前记录的村民签字画押的册子，哪个是只榨油，哪个是榨油钱盖大棚的，都写得一清二楚。 胖大婶就属于后者。 这黄豆油不过关，那砸的还不是他们庄家的招牌嘛？ 胖大婶看着她手中挑出来的完好的黄豆，没觉得不好意思，嘿嘿笑几声。 “李大娘，昨晚俺们黑灯瞎火的捯饬黄豆，应该是那会儿不小心把新的黄豆放进去了，但俺保证没多少的，你就给俺榨了吧？” 等了一大早上，好不容易轮到自个，说啥也不能为几粒黄豆给搅黄了啊。 李语琴态度十分明确。 “不中就是不中，下一个……” “哎哎，不是，李大娘，咋就不中了啊，这都是俺们辛辛苦苦弄出来的，榨出来照样是黄豆油啊，在说了没多少。” 胖大婶有些不解，表情很是委屈。 李语琴目光往她木桶里瞥了一眼，伸手就捞了一巴掌黄豆出来。 只看到手掌上一半捯饬过的，一半没捯饬的。 “这叫不多？” 胖大婶被她看得不太好意思，手有些紧张的搅着，低声喃喃：“俺也不是故意的呀，李大娘，你看就这一次，下次俺保证准全部捯饬了。” 信你的话才怪啦！ 李语琴在心里嘀咕着，俺吃过的盐都比你吃过的饭多，而且这事有第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 这个缺口一旦打开，那后面的这些人还不是有样学样？ “去去去，别浪费口舌啦。” 可胖大婶没动，她吨位就摆在那里，外面的人想要进来也困难。 李语琴做好记录，刚抬头看到她还站在门口，瞬间脸色不悦，刚想拍桌子呵斥胖大婶啥子意思。 恰好庄静初听到先前动静来到榨油房，刚走进去就看到这一幕。 瞬间站在二人之间，轻轻拍了下李语琴的手背。 “奶，别生气，让我来跟她说。” 说完之后，她目光略过胖大婶身边的木桶上，最后才落在胖大婶身上。 “婶娘，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这真不中。” 胖大婶听到前半句，觉得有戏，可听到还是一个意思的，立马皱起眉头，“小初啊，咋就不中了啊？” 至于原因，庄静初一一道来。 “婶娘，你这样的黄豆榨出来的油，先不说砸不砸咋们村子的招牌，俺就跟你说实在话，像你这样掺过数的黄豆，榨出来的油也比捯饬过的要少许多。” 胖大婶不解，少许多是啥概念？ 要是至少一点点，那不碍事，毕竟速度上提上来了是不？ 人家用一个时辰才能捯饬十斤黄豆，那她用半个时辰，就能捯饬出十斤啦！ “那是少多少？” 其实胖大婶身后的人，不乏有跟她一个心思的人。 黄豆子本来在大家心里根深蒂固的思想，就是不值钱，如今榨油能得多少就多少，反正往后还会中的嘛。 庄静初目光凌厉，将大家的微表情看在眼里，她思量了下，没讲那种深奥的，就往浅的地方说。 “一分钱一分货相信这道理你应该懂，少一分货是不是得少赚一分钱？” 她看到胖大婶还是不懂，一愣愣的，她打了个比方。 “这么说吧，比如一斤黄豆能榨四两油，但这针对捯饬过的，要是没捯饬过的呢？那就是二两，这还是往多的说了。” 李语琴听完，记起庄静初先前说过这么一回事。 “二两你知道啥子概念吧？十升油，别人却能比你多赚差不多一两银子，别觉得你大娘刚才在欺负你哩，俺可都是为你好，为你着想！” 胖大婶一听，眼睛瞪大，脸上堆起一脸笑容。 “哪能呢？俺从来没那个心思。” 李语琴却罢手，得了吧，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胖大婶看出她的不耐烦，拎起木桶打着马虎的笑容。 “那个、大娘啊，俺就不浪费大家伙儿时间了，俺这就回去把没去皮的黄豆给挑出来，保证之后拎来的，都是百分百捯饬过的。” “嗯。”李语琴没抬眼皮子，很是漫不经心。 不过在胖大婶离开之后，队伍中有几个也拎着黄豆往家里跑的。 周围的人看到，讪笑的指着几人屁颠的腚子。 “瞧着精，实则蠢。” “可不是，没事找事，幸好俺听里正叔的，说啥俺就做啥。” 下一刻轮到的是胖墩，他主动伸手掏进黄豆桶子里，摊开手。 “大娘你瞅瞅，俺这些都是好的。” 李语琴惊讶了下，不过很快就平复了，但庄静初却是瞧得一清二楚。 “奶，咋了？”庄静初道。 目光又往胖墩手里的黄豆望了一眼，这都是捯饬好的，并且还处理得不错。 李语琴摇摇头，“没啥，想不到胖墩在这一方面，还挺实心眼的。” 以往胖墩是村子里面出名的懒汉，可没想到人家是懒了点，虽然没捯饬多少黄豆，但人家却没打花眼。 庄静初了解是怎么一回事，便不再担心。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小长条队伍，朗声道：“奶，我去厨房给你们弄点茶水喝，一会儿在煮中午饭吃。” 李语琴罢手，示意她去吧。 小豆丁刚喂完鸡，走出来就看到庄静初要往厨房走，瞬间蹬着小短腿跑到她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娘亲，你是要准备做午饭嘛？” 庄静初听闻，宠溺一笑，轻轻的点了下他的小鼻梁。 “你这小鼻子还挺灵的，说吧，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之前太忙，许多事情没照顾的过来。 现在闲下来了，吃食上也可以精心做。 小豆丁憨笑了一下，在她脸上啵唧一口。 “还是娘亲了解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