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舒怔了怔,连忙摇了摇头:“没什么为难的,给我吧。” 她一面说着,一面从沈越手上接过了保温桶。 沈越脸上的笑意渐深,又伸手指了指门口:“有劳顾小姐,我先出去了。” 主卧的大床上。 傅盛元还在熟睡,双臂衣袖卷到了肘部,露出小臂精健而紧致的线条来,但手背上的吊针明显影响到了整体的美感。 他双目紧闭,大概是因为药物的作用,他的双颊微微泛着酡红,一直隐藏着的醉意,一点点暴露出来。 顾南舒的心口有些难受。 她将保温桶扭开,倒出一小碗醒酒茶来,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又碰了一下自动调节器,将床头一侧调高。 顾南舒猜想,这张床一定是傅盛元特意找人定制的,质量好到惊人,这样大幅度的调整,整个床身竟然从头至尾都没有发出丁点儿声响。 连睡觉的床都需要这样精密的定制…… 傅盛元的病到底有多重……顾南舒不敢深想。 她舀了一小勺醒酒茶,递到傅盛元的嘴角,微微用力,试图撬开对方那双绷紧成一线的唇瓣。 猝不及防地…… 傅盛元在睡梦中侧了侧脸,一整勺醒酒茶都洒在了他的胸口。 方才宋相思过来扎针的时候,怕他憋闷喘不过气,早早就脱掉了他的家居服,给换上了一件薄薄的T恤。 T恤是白色的,茶水刚洒上去,茶渍就在上面一圈圈晕染开来。 顾南舒眉头一紧,一阵手忙脚乱。 现在是冬天,正常人的衣服沾点水都会觉得冷,更何况是阿元? 他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折腾了。 这样想着,顾南舒的心口就闷闷地疼,愈发地懊恼。 将手头上的东西放下,她又慌忙从床头柜上抽了纸巾,小心翼翼地贴在傅盛元的胸前,想要吸干他的T恤。但……微一侧身的刹那,她就感觉到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她的侧腰,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都被拉扯到了病床之上,跟着再一个翻转,她已经被人压在了身下! “阿元,你不要误会……” 顾南舒一抬头,就撞入了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开口试图解释。 上一秒还在熟睡的男人,下一秒就目光清明,视线灼灼地盯着她,然后掀动了一下微微泛白的唇角,慢条斯理地出声:“不要误会什么?” “我不是……不是故意……”要去碰你的衣服。 傅盛元一句话都没有接,顾南舒的声音却瞬间哑掉了。她觉得自己的解释别扭,又说不通。 她之所以来丽思卡尔顿,是为了让阿元安心,是怕他的那颗心脏再也承受不了太多。 她现在说这些有的没的,显得无用又伤人。 “南南,你是想说,你并不想接近我?”傅盛元墨黑色的瞳仁骤然沉了一下。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顾南舒连忙摇头反驳。 傅盛元的视线又渐渐有了焦距,眼底一圈圈漾起笑意来,然后倾下身子,眉眼在顾南舒面前一点点逼近、放大。 顾南舒能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清香,惊得她背脊绷到笔直,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下,彻底僵掉了。 傅盛元要做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毕竟八年前,她也曾贪恋那个人唇齿之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