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笙下巴一抬:“我没说错啊,我就是按照你的那个逻辑,来就事论事的。因为盛老爷子做的错事,你是孙儿,有责任。盛妙妙是孙女,当然也有责任。” 他还想再说什么,姜念笙已经把他推开了。 “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理清楚。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而且,事关重大,我更要和我哥哥商量。” 盛寒野抿了抿唇,只能妥协:“好。” 姜念笙侧过身去,背对着他,一副生气的模样。 哄女人不是盛寒野的强项,他也只能看着她的背影……长叹一口气。 “阿笙,”他上半身微微往前倾,靠近她耳畔,“我先回去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处,痒痒的。 姜念笙做得笔直,头也不回:“哦。” “我真的走了。” “你走就走呗。” “你……更生我的气了?” 姜念笙们闷声闷气的回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啊。我终于得知了,当年,姜家破产被收购的真相,我高兴都来不及。” 盛寒野沉默几秒,慢慢的站了起来。 他目光柔和,落在她的头顶:“阿笙,其实,当你还在飞羽盟,为我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们的初遇,跟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一样,平平凡凡的认识,那该多好。你不是薄廷良送的礼物,我,不是高高在上的少主。” “我们有过第二次相遇。”姜念笙回答,“那时的我,是全新的我。那时的你,却还是让我们的遇见,那么不堪。” “是啊,有过第二次机会,可是,再次相遇的时候,还是没有平平凡凡。” “因为你一直都没有学会尊重我。盛寒野,哪怕是今天,你虽然爱我,但你也不明白,如何尊重我,信任我。” 他反反复复的,呢喃着“尊重”两个字。 很多事情,他是不会。 商界里,他是如雷贯耳的存在。感情世界里,他却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幼儿。 姜念笙教会了他爱,但…… 其他的,她还没教,他还在学。 “阿笙,我母亲在我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很多东西,我是没有接触过。不过,因为你的存在,我已经在慢慢学习了。” 终有一天,他能学会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 姜念笙坐在沙发上,笔直的后背慢慢的松懈下来,最后往沙发上一倒,闭上眼睛,任凭眼泪肆意的无声的流。 背负着“姜念笙”的身份,她却一直……恨错了人。 而盛寒野明知道,她该恨的是盛老爷子,却一直默默承受。 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恩恩怨怨,爱恨情仇,让姜念笙感觉到太累了。 原来,只深爱一个人不苦,只痛恨一个人,也不苦。 纯粹又简单的爱恨,都不折磨人。 最折磨人的,是又爱又恨,是爱恨交织。 那么那么的恨一个人,却有那么那么的爱一个人,无法彻底的割舍,也无法全身心的接受。 这才是最苦。 下午。 姜阳辰回到家,进客厅之前,管家小声的把今天的事儿,简单汇报了一下。 他点点头:“知道了。” 姜念笙正在看电视,但估计放的是什么,她根本没看进去,眼神呆滞的看着某一个点,神游天外。 “多大的人了,还看动画片。”姜阳辰在她旁边坐下,“想什么呢。” 姜念笙回过神来:“哥,你回来了。” “嗯,听说,盛家老爷子和盛寒野,都到家里来了。” “是的。哥,我从盛老爷子那里,听到了一件事。” “什么?” 姜念笙仔细的说了一遍。 越听下去,姜阳辰眉头越是紧锁。 “哥,你认为……盛老爷子说的,是真的吗?” 姜念笙有些期待,也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我掌握的信息,是当时盛家要收购,开出了很高的价格。爸妈坚持想把公司独立运营,但是,其他的股东和董事,却被盛世的价格吸引。不过,爸妈有最多的股份,也有绝对的话语权,他们不同意,其他人也没办法。” “那,为什么最后又被盛世集团成功收购了?” 姜阳辰面色严肃:“你还记得,舅舅廖鹏吗?” “当然记得,你当时还装疯卖傻的时候,就告诉过我,千万远离他。” “他出卖了爸妈。”姜阳辰说,“盛世就是从他这里找到突破口,最大的敌人,永远是自己内部的人。后来,应该就是按照盛老爷子所说,开会时,爸爸坚决反对,突发疾病不幸去世,妈受不了刺激……” 姜阳辰声音哽咽,有些说不下去。 那时候的日子,简直就是地狱,一片黑暗,看不到光明。 姜念笙也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姜阳辰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只是眼圈还有些泛红。 “笙儿,”姜阳辰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件事我会去调查。冤有头债有主,爸妈的死一定要有真相,必须水落石出。你不要有负担,别想太多。” 她点点头。 “盛老爷子的为人,在整个南城里,大家都清楚。我想,他不至于说谎推卸责任。事实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你和盛寒野之间……” “哥。”姜念笙打断他的话,“你先查吧,不说别的。” 姜阳辰叹了口气:“好。” 兄妹俩同时沉默下来,各自陷入思考。 姜念笙心乱如麻,站了起来:“我出去走走,透透气。” “去吧。” 姜阳辰知道,她心里苦。 就算姜家的仇恨,彻底跟盛家没有任何关系,可是盛寒野和笙儿,还是有着一段秘密过往。 他不了解那段过去,但也猜测到,并没有多美好。 也是伤痕累累。 “妹妹啊……”姜阳辰自言自语,“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真正的获得幸福。” 天色昏黄,路灯亮起,这一片别墅区,十分安静。 姜念笙慢慢的走着,灯光将她的背影拉得很长,很孤寂。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屏幕,显示着“薄廷良”三个字。 “喂?”她接过,“薄先生。” “现在的称呼都这么生疏,不叫我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