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权将他们从小到大的事情都罗列了出来,小小的细节,却是他的至极用心。 如果他没提到这些,司荼可能真的以为这只是他随手做的。 可每一件事他都记得那么清楚,就连她的小偏爱,他也记得分毫不差。 “阿姊你告诉我,这不是爱,是什么?” 司权朝她走去,掌心握住她的肩膀,眸中盛满了破碎的星光。 那无处安放的情感,快要见他彻底逼疯。 可最终他还是败给了她的眼泪。 她迟迟没有回应,司权那双搭在她肩头的胳膊,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不是不明白的心意,只是不爱他罢了。 仅此而已。 “如果阿姊想要离开,那便离开吧。” 他见不得她的眼泪,更不忍让她伤心。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结局,那他会成全。 只不过,这宫里就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也无妨,反正他也承受过百年的孤独,再多一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顶多就是心痛到无法自拔而已。 只要阿姊开心,就足够了。 司权抬手将锁链硬生生地拽开,鲜血瞬间从他的指缝中流下。 可他就跟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手指流着血,却还是要狠命地扯开锁链。 也不知道是在惩罚着谁。 鼻尖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司荼刚要开口,却还是逼着自己咽了回去。 既然给不了他余生的幸福,不如狠下心斩断这段不该出现的情缘。 这或许,是他们二人最好的结局了。 司荼提裙抬步离开,跨过门槛时,却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阿姊走后,会写信给我吗?” 他要求不多,只希望她还能记挂着他。 哪怕见不到她,见字如见人,也是一样的。 系统叹气:这个位面的小反派好卑微哦。 自家宿主就不能支棱起来?好狠心一女的。 司荼停住脚步,侧目道, “安顿好后,会写的,愿陛下能够早日遇到心中所爱。” 无论如何,她还是希望司权更够好好的。 不仅是为这太平盛世,更是因为,她真的是将他视为亲人看待的。 穿过长长的甬道,宫门口处一路畅通无阻。 而宣武门外,流风牵着一匹快马,早已在那等候着。 “请长公主殿下上马。” 见到来人后,流风恭敬地将缰绳递给她。 飞身上马,司荼接过缰绳,面上虽然是轻笑,可心头倏然变得沉重起来, “以后大庆,再无长公主。” 只要她跨过那道宫门,上京的十几年光阴与荣华,都再也与她没有半分干系了。 拽紧缰绳,马首嘶鸣,司荼最后望了眼月色中的皇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城墙上有一道身影,一直默默注视着宫门前发生的一切。 “既然陛下不想让长公主离开,为什么又要给她准备马匹?” 流风想不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憨憨地问了一句。 原本以为是无人应答,可没想到这次司权居然回答了他, “放风筝总要有紧有松,太紧,太松,都不会长远。” 他跟阿姊还有一辈子呢,这点时间,他还是能等得起的。 注视着远方快马离开的身影,司权唇边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让暗卫跟着她,每日三报。” 他的阿姊啊,终究还是逃不出他的股掌之中的。 每日三报? 流风咽了口唾沫,那他们这些暗卫怕不是要累死在路上。 “有意见吗?” 司权睨了他一眼,嗓音微凉。 “哪能啊,每日六报都行。” 流风不自觉地绷紧着身体,干巴巴地回道。 你是主子,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那就六报吧。” 远方早就没了她的身影,司权收回视线,肃声道, “让你查醉仙楼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提起正事,流风也收起他吊儿郎当的性子,正色道, “已经查清楚,长公主殿下失踪的那段时间,是待在后厨。” 司权垂眸,继续问道, “她去后厨做什么?” “那个婢女说是有人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把殿下带到那里的。” 流风将一袋银子交给他,又继续说道, “属下查清楚了这笔钱的来源,是雍州的官银,跟咱们上京通用的银元不一样。” 这只能说明想要见长公主的人是雍州来的,其余的线索就没有了。 雍州? 司权眯起双眸,逐渐理清了思绪。 他记得贤太妃也是出身雍州宋家,难道会是她? “哦,对了陛下,属下去查醉仙楼的时候还有个意外发现。” 司权眼神示意他赶紧说。 有什么事就不能一块说清楚,非要分开说,闹心! “醉仙楼的糕点师傅说,宫里安乐殿的糕点基本都是出自他们一位女师傅之手。” 女师傅? “那她人呢?” 流风顿了顿,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据那老板说,前些日子称家里有急事就离开了上京。” 就是因为这事太巧了,所以他才注意到了这点。 总觉得醉仙楼的这位女糕点师傅跟安乐殿的贤太妃有点关系。 “重点查一下当年雍州宋家。” 既然是跟贤太妃有关系,那就从根源查起,总会查出来个结果的。 而司荼这边一出宫门,就来到了跟宋欢她们约定好的地点。 顺便还把城郊的春禾给接上了。 一行人离开上京后,沿着运河一路南下,赏遍江南春景。 四人围坐在桌前吃着早点,周围食客们交谈的声音也一字不落地传入她们耳中。 “上京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长公主因病过逝了呢。” “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就是半月前吧,讣告上写得是突发恶疾。” 众食客们唏嘘不已,纷纷感慨老天瞎眼,竟然把人美心善的长公主给带走了。 司荼低头吃着肉包子,丝毫没有身为众人谈论对象的尴尬。 长公主因病逝世这一点,司荼也早就猜想他会这么做。 只不过没想到他的动作会这么快。 “都吃饭呀,看我又不能吃饱。” 见对面三人都在看着自己,司荼指了指包子,说道。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继续吃起饭来。 只不过宋欢眼中的担忧始终没有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