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曲江池畔这栋别墅后院的木房子客厅内坐着三个男人。 沙发中间的茶几上,原封不动摆放着点心、水果,以及两杯清茶。 在余晖的照耀下,放置许久的热茶,杯中依旧还升起一缕缕轻薄的热气。 只可惜茶已微凉,热气拼尽全力的往上升腾,却很快就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茶要凉了,人……也快走了! 夕阳映射下的四周空气仿佛没有一丝的温暖,致使气氛变得很是压抑。 当李灶尘从茶室走出来时,客厅内的长孙鸣正在安慰那两父子。 “梁总,小寒,你们吃点东西喝口水吧。” “咳~咳咳~” 长孙鸣话音还未落,右侧的那间诊室门后传出重重的咳嗽声。 坐在长孙鸣身旁那位满头银发的中年男人,听到了咳嗽声后,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看向那间屋子,眉宇间的愁苦如那清明节的黄昏。 脸庞上的哀伤是清晰可见的, 眼睛中的泪水是朦胧模糊的。 片刻后,他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地摇头叹息道:“长孙主任,我老婆她......哎,这让我如何能吃得进喝得下啊!” 对面的梁寒抬起头,泪眼朦胧的他挤出笑容说道:“长孙大哥,长孙爷爷他一定能让我妈活下去的,对吧?” 长孙鸣虽然是儿外科医生,但却也知道肺癌晚期一般是什么结局,他的奶奶就是这么走的。 里面那位病人在京都协和治了半年都没见好转,点滴都不知道挂了多少,放疗化疗也做了,但癌细胞依旧压制不住。 听见家属无助式的询问,他没有夸下海口,只是安慰道:“放心吧,我爷爷他对待每位病人都会尽心尽力的。” “付局她的癌细胞,已经扩散至整个胸腔,放疗化疗没有用,吃靶向药也压不住,那就只能试试中医。” “我爷爷是个老中医,医术不说举世无双,但却也绝对不差的,另外他还收集有许多珍贵的药材,说不定会有效果的。” 作为现代医学博士的长孙鸣,因为家庭的缘故,却对中医的神奇深信不疑。 面对疑难杂症或者不治重症,西医是让病人明明白白的死,中医能让病人稀里糊涂的活。 这句话,他爷爷印证了无数次。 此刻,站在茶室门口的李灶尘正在扫视那屋内的情况。 白色病床上的付姓妇人身形消瘦,长期化疗手术等,让她没了头发,脸色苍白。 而且她不断地闭着眼在咳嗽,体内阵阵隐痛和钝痛不断,让她很是难受。 从她体内的情况很容易就能确定肺癌晚期,因为其肺部已经手术切除了一部分。 而此时,癌细胞开始让心脏受侵并转移,甚至压制了她的神经细胞,已经到了晚期的晚期。 就她目前这个情况,常规治疗,不管是中医西医,几乎都是没恢复的可能。 而那位长孙老教授,此刻还在把脉,还在查看她的体征,老中医也是眉头深皱啊。 梁姓中年男子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抓着长孙鸣的手臂,带着哀求语气说道:“长孙主任,劳烦你跟你爷爷说一声,一定要用最好的药。” “钱我老梁有得是,这辈子是花不完的了。” “可钱再多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换不了命!” “你们缺什么药材,我都可以去求购,可以拿房子、商铺去换。一定要救救我老婆啊!只要能让她活下去,我送给你们家一栋DC区的四合院。” 长孙鸣却将他手拿开,很郑重其辞地说道:“梁总,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情,我爷爷也不在乎这些的。既然我答应了王哥,带付局回希安来求我爷爷,那就肯定会竭尽全力。” “我们长孙家的家风就是相遇即是缘,能救则救,不论贫贱穷富的。” “可若是不能救,那就算是神仙下凡,恐怕也无力回天的。” “不过,我作为医生说句实话,肺癌晚期还扩散到这种地步,恐怕这世界上真的没人能救得了付局。” “你们最好不要抱有太大希望……哎!” 长孙鸣的一番话,不卑不亢,表达的意思也很明确。 两父子听完,顿时泄气,泪水似乎再也绷不住的流了出来。 “我能救!” 一道很平静却又很意外的声音,突然在客厅之中回荡着。 三人仿佛被电击一般,回头定眼一看。就见到李灶尘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笑容,正看着他们三人。 准确的说,是看向了长孙鸣。 跟着追出来的长孙伊听到李灶尘的话,顿时花容失色。 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就算是你会医术,不忍心看到病人离世,想亲自试试,那也不能直接一口咬定说能救啊! 众所周知,京都协和都束手无策的病人,那基本就是要去阎王那报道的了。 换句话说,连爷爷都救不了的病人,李灶尘这位来向爷爷请教的年轻人,又怎么可能救得了呢? 她想也没想便扔掉了手中那花费近万元买的猫咪,上前抓着李灶尘的手臂,连忙对客厅中的三人说道:“是我们两个在谈话,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完还凑上前紧紧的将李灶尘的手抱在怀里,踮起脚在李灶尘耳边小声说道:“李灶尘,你在干嘛呀~那可是京都那边都治不了的病人!” “你别瞎捣乱,快跟我回茶室去!我不逼你去看猫就是了嘛。” 李灶尘看着自己的手臂被她紧紧抱住,又被贴得这么近,顿时那叫一个无语。 大庭广众的像什么样子! “伊伊,松手。男女授受不亲的。” 说完他很是冷漠的抽回手臂,也不解释,一边走向放着针灸针包的置物台,一边看向长孙鸣,说道:“长孙先生,我赶时间见你爷爷,这些针我借用一下!” 长孙鸣见李灶尘对妹妹的态度,心里很奇怪他俩到底是啥关系。 他妹妹长孙伊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当哥哥的一清二楚。 从来没见妹妹这么主动的去贴一个男的,结果这男的好像还有点嫌弃妹妹的意思? 但这不是重点,他眉头深皱道:“李小兄弟,你真会针灸?你有仔细听我们说的吗?那可是癌症晚期。” “可不是随随便便扎几针就完事儿的!” 针灸? 谁踏马会那玩意儿啊! 不过是随便找个东西掩饰罢了。 李灶尘很自信地笑道:“我知道,肺癌晚期嘛,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心脏,并且已经开始压迫神经细胞,还出现咳血现象。我听里面那位病人咳嗽都能听出来。” 当然,事实上是他神识扫视的,不过说出来也没人信,于是就只好说是听出来的。 “这......” 他怎么知道是肺癌? 刚刚只说了癌症,可没说是什么癌啊! 客厅中的几人还在惊叹李灶尘是怎么知道的呢。 李灶尘当然不会留下来跟他们慢慢解释,一个转身直接强行推开原本应该锁上了的门,像一阵风一样窜入其中,然后迅速将门反锁。 “这......这年轻人,是谁啊?” 客厅内只留下凌乱的两兄妹和两父子四人。 三人齐齐将目光转向长孙伊,她耸了耸肩表示很无辜,然后又抱猫去了。 …… 诊室内。 一头白发白须,佝偻着身躯的长孙清正放下病人的手臂,转头准备呵斥外面吵闹的人。 结果却正好看到李灶尘出现在门前,还一脸微笑的望着他。 “你好,长孙老教授!” 穿着一身灰白色汉服的老人长孙清,看着眼前这个相貌堂堂、气宇轩昂的怪异年轻人,问道:“你是?” 李灶尘笑道:“我叫李灶尘,江震应该跟你提前联系过的吧!” “老教授,你这把脉把得太慢,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病人就交给我来吧!” “劳烦你坐边上去调整下状态,准备准备。” 准备? 我准备什么? 长孙清只觉莫名其妙,他是看病的医生又不是病人,还需要准备什么? 李灶尘?江震说的那位方外之人? 门明明锁上的,也没被撞坏,他是怎么进来的? 那可是从里面锁上的不锈钢门栓,可不是用钥匙能打开的门把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