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对长孙文星的了解,这次退回去,还会有下次,下下次。 对待某种事情上,他的耐心执着得很是可怕。 他不止一次与之交手,相较遇事沉着冷静的四皇子,莽撞的五皇子则更为难缠。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弄清楚他的目的。 他看着叶之夭,缓声道“我会让擎月悟雪暗中保护你。” 叶之夭拍拍胸脯,信心十足,“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落意默了默。 怎么感觉好像没她什么事? 所有的大事都由南云衡挡下,她这个掌柜当的…… 南云衡笑着捏捏她的脸颊,嗓音低沉道,“你负责收银子就好,别的事交给我。” 落意哭笑不得,这样的好事,她怎么总觉得不踏实呢。 南知烟安慰她,“这些打打杀杀的容易吓到你,你就负责研究新品,查查账目。” 做个甩手掌柜。 南知烟的话,她没法不认同。 …… 叶之夭带着伪装成车夫与伙计的悟雪擎月,动身前往男子说的地方。 马车内装的则是大包小包的胭脂水粉。 这是一处极为偏僻的府宅。 宅子不远处便是一处破落的庙堂,显得格外的孤寂。 马车稳稳停下,做小厮打扮的擎月上前叩门,刚叩一声,沉沉的朱漆木门便自内打开。 一个较为年长的老者探身出来,声音嘶哑而苍老,“你们可是来送胭脂水粉的?” 擎月点头,往后退了一步,好让他看清楚身后的马车。 老者迈出门来,朝马车旁走去。 擎月注意到他走路身子倾斜,一条腿跛的厉害,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可什么样的人家才会选这样一个年迈的老者守门?擎月周身不自觉的迸发出阵阵冷意。 老者上前一样样清点着货物,叶之夭逐渐没了耐心。 终于,在叶之夭昏昏欲睡之际,老者苍老的声音响起,“可以了,麻烦几位帮老朽搬到屋里吧。” 擎月与悟雪眼神交汇,二人又齐齐看向叶之夭。 哪料叶之夭打着哈欠,毫不客气的指挥二人,“还愣着做什么,快搬!” 他则倚在马车软垫上,准备梦周公。 “这位公子不帮忙搬?” 叶之夭半眯着眸,指着自己“我是掌柜的,哪有我动手搬的道理。” 老者却是笑,“那不如进去喝一盏茶?” “今日就不了。”叶之夭声音极为温和,笑呵呵道“下次吧。” 老者没再说话,一瘸一拐的朝府内走去。 府门半开,悟雪擎月一趟趟搬着,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这才全部搬完。 悟雪黑着脸,那模样好像要吃人。 全部搬完后,一扬马鞭,马儿嘶鸣一声,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 马车一阵颠簸,叶之夭紧紧扶着车框,才不至于被甩出去。 “我说,你发什么神……”叶之夭挑开车帘,就看到了满身杀意的悟雪,他缩了缩肩,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打着哈哈笑道“大兄弟的车技真心不错。” 擎月坐在他对面,眼神满是不屑。嘴里缓缓吐出四个字眼来——“贪生怕死。” 叶之夭皱眉,“哎妈呀,老妹儿说话咋这么冲!” 什么叫贪生怕死,方才他那也是为了大局考虑。 万一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怎么办! “话说你们进去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擎月摇头。 那院子里物件齐全,看上去就像常住人的样子,屋内也打扫的干干净净,陈设很是讲究。 “说不准是哪家公子哥养外室的地儿。”叶之夭自言自语,“买胭脂水粉也是为博美人一笑。” 只是五百两,也忒大的手笔了。 回到铺内,叶之夭把自己的猜测说与落意与南云衡听。 “落妹儿,我觉得你们想的就是太过复杂了,吓得我都没敢进去,生怕被人绑架,以此来要挟你。” “张口便要个一千两的,咱们岂不是亏大了。”叶之夭想到那副场景,就不觉打了个寒颤。 南云衡挑眉,“谁说我们要救你的?”他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语气不紧不慢,“你不值一千两。” 叶之夭吱哇乱叫,“我以身涉险,你竟这样狠心!” 落意哭笑不得,“那你倒是打探点有用的东西出来啊。” “谁说没有有用的东西!”叶之夭轻笑一声,凑近二人,压低声音道,“我发现,那个看门的老者武艺高强。” 这也是他没有进去的原因。 里面定然有诈。 他不会武功,老者一指头都能捏死他。 这点擎月也怀疑,不过老者掩藏的极好,她都不敢轻易下定论。 如今听得叶之夭的话,她微微诧异,“你从哪瞧出来了?” “腿。”叶之夭极为笃定,“他走路与一般的跛子不同,身体倾斜的幅度过大。” 寻常的跛子,这样的姿势没摔倒就不错了。 他却能走的好好的。 “他属壁虎的啊!”叶之夭摇摇头,“装也不装的像点,真是的……” 擎月经他一说,也忆起了这一幕,不得不说,叶之夭的观察能力还是很强的。 “那间宅子,有很大的问题。”叶之夭眸色暗了暗,认真道,“阴气很重……” …… 掌灯时分。 白日里显得孤寂的府宅,现在却是阖府上下一派烛火通明。 这是一处二进的宅子,府中的下人却只有两个。 一个瞎子,一个聋子。 老者指挥着二人清扫着庭院,偏屋内烛火微晃,一道身影倒映在雕花小窗上。 老者转眸看了一眼,似想起什么事来,快步朝屋内走去。 “进来吧。” 直到屋内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老者这才推门进去。 扑面而来萎靡的气味,随着关门声隔绝在屋内,萦绕在鼻间。 老者朝里间走去。 里间陈设极为讲究,地上铺着波斯绒地毯,暖龙烧的极热,几个未着寸缕的女子并排跪在地毯上。 听到动静后,几个女子睁着空洞的双眸,嘴角却始终保持着僵硬的笑意,看的很是渗人。 旁边的一张小塌上,长孙文星靠坐在其上,面色沉沉,周身带着浓浓的狠厉杀意。 他的手中,则是长长的皮鞭。 “跪好了!”随着长孙文星的话,手中的皮鞭应声而落,落在为首女子光洁的背上。 未见血,却又可怖的红痕,烛火映照下,显得异常诡异。 女子缩了缩肩,却不敢避开,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咬牙忍着。 “无趣……”长孙文星将手中的皮鞭扔出,语气淡淡道,“滚回柴房去吧。” 老者示意几个女子快快离开,别扰了自家爷的雅兴。 “爷,要不要老奴去带林姑娘前来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