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绚丽的烟花在半空绽开。 李瑁深深的吸了口气,花萼相辉楼的盛宴,终于开始了。 想必一定很热闹吧? 又回头看看冷冷清清的王府,心底突然生出一丝落寞。 苏曼莎还是进宫去了,这小妖精实在是让人看不懂。 也许,她真的只是想借着自己和武慧妃的力量救回她的族人吧。 不知道杨玉环和嫣儿到了法兴寺,见到李嗣庄没有。 河西大捷,除了“受伤”的自己和“疯掉”的李琦,李隆基的其他儿子应该都会去花萼相辉楼。 但又有几个人会知道,今日的欢乐之后,紧接着便会是疾风骤雨? 明日就是大朝会,颜真卿会当着满朝文武弹劾李林甫,而自己早已为他的这次攻讦准备好了一切。 李林甫也肯定不会束手就擒,颠倒黑白这种事他干得多了,反咬一口更是他的看家本领。 一旦琦玉庄的事情被捅到了李隆基面前,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把锅甩得干干净净,为了这个目的,不管是把谁拖下水他都不会在乎。 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在背后算计他的会是他眼中的利益共同体——指望着他全力扶持的自己。 他更不会想到,他最大的助力武慧妃,已经被自己一顿天花乱坠的忽悠,对于离开长安,跟自己一起去剑南另起炉灶的计划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这计划是相当完美的。 但李瑁并不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会一帆风顺。 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不详预感一直萦绕在心头。 直觉这个东西,没什么道理,但有时候你又不得不去重视…… 唉,算了,事情已经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想那么多也没用,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今朝有酒今朝醉,趁着他们在花萼相辉楼莺歌燕舞,歌功颂德,我便也在寿王府放肆一回,过了今夜,再想睡个安稳觉,恐怕就要等到抵达益州之后了。 还好,俊男美女,才子佳人,我家后院也是一样不缺! 说起来,还没听李琎唱过歌呢…… 李瑁兴致大起,转身就走,进到后院,便见十几个姑娘全都在仰着脑袋看天上的烟火。 李琎凑到他身边:“可是有什么喜事发生?” 李瑁笑着点了点头:“河西大捷,崔希逸打得吐蕃丢盔弃甲,屁滚尿流。” 李琎便是一喜:“值此盛事,当浮一大白!” “我看你是李白上身……也好,王府里还有些藏货,都在嫣儿的房里,你去取了来,咱们今夜也好好庆祝庆祝。” ………… “恭喜陛下,河西大捷,实乃天佑我大唐!” “陛下自登基以来,战必胜,征必取,文治武功,百业俱兴,实乃圣君!” “老臣不禁又想起了那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寿王固然文采斐然,陛下更是当之无愧!” 话音一落,李林甫眉头便是一皱,狠狠的瞪了一眼裴耀卿。 裴耀卿却是得意洋洋的瞟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可惜寿王不在此间,否则以寿王殿下的文采,值此盛事,定然又有传世佳作!” 果不其然,李隆基立刻注意到李瑁没有前来赴宴,眉头也是微微一皱,便朝身侧的武慧妃问道:“瑁儿为何没来?” 不等武慧妃答话,楼中又有人说道:“听说寿王殿下日前在西市闹出了不小的乱子,自己还受了伤,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却又刚好能让李隆基听到。 李隆基眉头立刻皱得更紧:“瑁儿受伤了?” 武慧妃也没料到今日欢宴之上,会有人突然提起李瑁,也只好咬牙答道:“瑁儿不愿坏了陛下兴致,因此不让臣妾告知陛下。” “嗯……他有这份孝心,倒是不错,对了,他是如何受的伤?” “这……臣妾问他,他只说是在西市受的伤,许是那日西市大乱,不小心被波及了吧。” “他没事跑去西市做什么。” 李隆基嘀咕了一句,随后便又笑了笑:“他这次醒来之后,倒是比之前活泼了不少,这是好事,但也不可太过放肆,爱妃今后还是要多多管束才好。” 武慧妃连忙答道:“臣妾遵旨。” 便在此时,裴耀卿又大声说道:“陛下,寿王殿下虽然不在,但王维王拾遗亦颇有诗才,何不招来,令其赋诗一首。” 王维只是个八品小官,是没有资格进到花萼相辉楼的,只能在楼外的空地上恭候圣询。 若不是李隆基之前刚刚下旨命他前往河西劳军,只怕此时都不一定能记起他。 被裴耀卿这么一提醒,李隆基便笑道:“正好嘱咐他两句,为他践行,宣他上楼来吧。” 片刻之后,王维入得楼中,行了大礼,说了贺词,李隆基便道:“王爱卿素有诗才,正当河西大捷,不如赋诗一首,以壮大唐声威!” 王维却是口称不敢:“前有寿王殿下于此楼中斗酒诗百篇,下官惊为天人,自愧不如,实不敢于此楼中再提一个诗字。” 怎么又提李瑁? 李林甫和武慧妃几乎同时皱起了眉头。 李隆基脸上也挂上了几丝不悦之色:“那照你这么说,今后这花萼相辉楼中,除了寿王,便是无人作诗了?” 王维连忙答道:“却也不是,剑南大匡山有一隐士,姓李名白,号青莲居士,诗剑双绝,世人称奇,若是他来了,或可与寿王殿下争辉。” 听到李白的名字。 武慧妃便是一愣,那不是瑁儿的守门人么? 没看出来他有什么诗才啊,倒是听小苏说他时常便会吟起瑁儿的诗作。 是这王维搞错了,还是遇到同名同姓的了? 李林甫也有些懵,没记错的话,寿王的那个随从,好像就叫李白…… 难道是重名了? 又或是寿王知道这个李白,所以故意也给自己的随从取了这个名字,以示对这李白的不屑? 倒也有可能,文人相轻,司空见惯。 但寿王此举却也是够狂的。 不过人家确实有狂的资本,斗酒诗百篇,篇篇可传世,你当是个人就能做到的? 想到这里,李林甫便笑道:“王拾遗说笑了,那李白何等核能,敢在诗才两字上与寿王相提并论,他能斗酒诗百篇么?”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拍手大笑。 “李相所言极是!” “有理,有理,一个山野村夫,何敢与寿王殿下相提并论?” 裴耀卿听不下去了,便是一声冷哼:“想我大唐江山万里,人杰地灵,莫非就出不得一个能与寿王一较高低的人才?” 李隆基便道:“裴爱卿此言有理,倘若真有能与寿王诗才一较高下之人,倒是不能埋没了,朕当为其扬名,王爱卿既提到此人,可知这李白现在何处?” 铺垫已足,时机已到! 王维看了裴耀卿一眼,裴耀卿便微微点了点头。 深吸了一口气,王维便猛的往地上一跪:“启禀陛下,那李白就在长安,却因忌惮奸佞,不敢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