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个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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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完后,鲜血沿着闫胜的眉心流了下来。   他跟邢猎默默看着坟塚。   “你问我报仇认真吗?”闫胜好一会儿后说。   邢猎点头。   “我是认真的。”闫胜叹道,“现在我明白报了仇又怎样?青冥派已不在。”   “不是还有你吗?”邢猎说,“你希望由自己复兴青冥派吗?”   “我?”闫胜苦笑。“就凭我?我都没碰过青冥派绝技。”   邢猎沉默,然后骂道,“废话。”   “什么?”闫胜怒道。   “你说的都是废话!”邢猎道,“哪种武功不是创出来的?你为什么不行?”   “可是……”闫胜愕然。   “你已经学了基础青冥剑术吗?”邢猎继续说。“就算龙虎剑术也源出最基础的东西,更何况你见过一次。你为什么没有信心?”   闫胜哑口无言。   邢猎豪迈道,“你就不能够开创更强青冥派吗?”   闫胜心头一热,“更强的?”   “消灭巫丹,证明更强。”   闫胜迷茫,“我能吗?”   邢猎说。“不停战斗是最快方法,时刻想怎样战胜巫丹,逐个打倒,要深信这条路。”   闫胜听后细味,假如死不了确实能成高手。   邢猎满不在乎地说:“你也可以不再练武复仇,忘记了青冥,反正不是每人都需练武的。”   闫胜听见这话,青冥已消失了,梦作完了,忘得了吗?   邢猎呵欠道,“我累了,又饿又脏,我要去客店大吃一顿,泡澡睡大觉。”   他没有再看闫胜一眼只留了一句话,“我明天就走,你随便,反正我长期都是孤身一人。”   邢猎说完就离开了。   闫胜站在原地,思索道,自己不怕死,但要复仇,他并无邢猎的自信。面对百分之九十九的失败,复仇成功务必困难。   闫胜心头沉重,拄着拐杖往山下挪去。   此刻,邢猎浸泡在在客店的热水木桶里,闭目舒展四肢,此刻舒畅无比。   他身上多处刺青,刺着一只仰首望天的神猴,双腿如跳舞,双手执宝刀和三叉戟高举过顶,四周刺着咒语。   脑海里,浮现赫胜与葉辰的比武,真是毕生仅见,两位高手一招一式都印心中。   邢猎双手不自觉的模仿着两高人的招式,尤其是赫胜怎样以青冥抖鳞破解葉辰的巫丹卸引。   真可惜,当今能破巫丹高手的人又少一人。   邢猎心里暗道:这条路很长。   在邢猎入住客店休息的日子,在川中岷江边有一外邦女侠,紫巾围脸、只露大眼、布带束脯、肩披红袍、袍布织花、衣袖镶锦、身段丰满、身躯高挑、小腿修长、手戴护掌、上钉铜饰、足登木屐、腰挂大刀,手握短刀、刃上沾血、虽未见面貌,已知是美人。   只见江边渡口上,一背挂大刀的壮汉,左手血肉淋漓,两指被割断,冷汗挂在苍白的脸上。   “哪儿来的妖女!”汉子怒视那女人,完全看不清对方怎么拔刀,再也也不敢上前。   女人此刻杀意已消,轻振刀上血,将刀归入鞘。   这时两个治安官赶到来,看到也是一愕,他们认出那壮汉乃是一个帮派小头目,而那女人又不是为了仇杀。   其中一官差小心探问,“为什么伤人?”   女人右手立刻握在刀柄上。   “他首先冒犯我!”她说,“从上船到现在,一直在跟着握,还伸手摸,握这样对他已经是便宜了他。”   官差再次问道,“你无视我们的王法吗?”   女人拿起勘合符向官差展示。   “我是东瀛的川岛玲兰,数月前西来中土,但是我绝非匪贼。”   官差不再纠缠,只想离开。怎知那美女又追过来。   “我想问一件事。”   官差道:“什么?”   川岛玲兰直视官差。   “巫丹。”   官差这才恍然。   “什么?你找巫丹干嘛?”他吞吞吐吐。   “在哪儿?”   官差道,“听说巫丹的人去了青冥派。”   川岛玲兰她又从掏出一张纸举给官差看。   “见过这个人吗?”   那张纸上画了一个男人,头发长乱、身体壮硕、两肩有图、手拿船桨,纸上写着邢猎二字。   青冥后山的青安寺就在青江镇后方,当闫胜拄着拐杖抵达之时,嵩丽已在寺外等他。   嵩丽此时更肃然消瘦,身裹雪白裘衣,楚楚可怜,仿佛带着莫名的气质,日照西斜,夕阳斜投。   闫胜抛下拐杖,没有说话,握着嵩丽的手,一触间,但觉冰冷如雪。   “你病了?”闫胜问。   嵩丽看见闫胜却无激动。   “小胜……”嵩丽唤他。   听到她叫自己,闫胜一暖。   “怎么?”   “我们俩今后怎么办?”   闫胜早就知道嵩丽会问,始终想不到答案。   嵩丽突然紧紧环抱住闫胜。   “现在我好害怕。”   闫胜怦怦心跳,那细柔的身体竟紧贴自己,更感到她的呼吸。   嵩丽直视着他。   闫胜以前常常分不清,对她是爱慕还是友谊。此刻被抱,那美妙真实得很。   闫胜不自觉抱着嵩丽,浑身发热,嵩丽吻了闫胜。   他感到全身血脉奔腾,她的身躯同样热了起来。   刹那间,他低头吻到她脸颊,她马上一阵紧张。   “只剩我们了……”嵩丽含泪说。   她的双手围住闫胜的腰背,却摸到龙虎剑。   “你别练武了。”嵩丽柔柔的说。   闫胜顿时僵住,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他想起了习小乒的话:“武侠不应争强好胜吗?”   然后是邢猎的话:   “不是每人都要练武。”   闫胜此刻突然看见了真正的自己。   嵩丽马上推开他,直视颤抖道,“你还想报仇?”   “嵩丽……”   “别喊我!”嵩丽把闫胜狠狠推开。“你还要斗那些可怕的家伙?有毛病呀?”   “我知道很难。”闫胜道,“可是……”   “别碰我!”嵩丽怒道,“别碰我!你们都疯了!除了练武还会干什么?那么多人死了,还不明白?”   闫胜闭眼默默承受。   他无法熄灭心里的火焰。   闫胜沉重地说,“我是最后一个青冥弟子,要我就走开,办不到。”   “我不听!”嵩丽哭叫:“我恨你!以后再也不要相见!”   她喊着奔出去。   闫胜极是不舍,但是已然决志。闫胜背着双剑,一步一步离开。   邢猎走过河边一排排房子,只见一个身影正在等他。   正是闫胜,龙剑斜挂在背,虎剑横贴后腰,身穿蓝布袍、袍上织云纹、布带束腕腿、头发梳成髻子、手拿竹斗笠、精神焕发。   邢猎已经知道又有了个同伴,复仇之路不再孤独。   二人并肩而行了一阵子,邢猎说:   “这一年里,我遇上过许多被其他门派的残存弟子,没有一个敢和我一起去报仇,你是第一个。”   闫胜默想后答道,“我不是最后一个,我们一定会找到更多的同行者。”   邢猎笑了。   “去哪儿?”闫胜问。   邢猎望向南方:“涐眉山。”   “那就去涐眉山。”闫胜满脸兴奋。   “你弄错了。”邢猎叹说,“打倒巫丹派可能是几年以后的事。”   闫胜垂下头来,“我明白。”   邢猎道,“要击败巫丹,得先了解巫丹。了解要很小心,杀了习小乒之后,巫丹派预料我会必会跟着。”   闫胜点头。   “还有一件事,”邢猎又说,“以后遇上穿绣着两仪图衣服的,快逃!”   闫胜想起了什么,“为什么?”   邢猎皱眉说:“那图纹代表巫丹派的高手。”   这段时间,二人行路边习武。   这一天,闫胜用木剑高速刺出。   邢猎却轻松一侧,就闪过了。   闫胜顿时沮丧僵立。   “再来一次。”邢猎没有摆招式。   闫胜咬牙凝神突做假动作,脚踏三角,木剑反撩削邢猎的小腿,以青冥破泽取胜,甚难防。   怎知邢猎提膝屈缩,木剑只在鞋底掠过。邢猎顺势前倾一刀斜砍,闫胜无法闪躲,邢猎的木刀停在他眼前两寸处。   闫胜气极抛去木剑。   他怒说,“用真剑,我更快!”   “那你用龙剑,”邢猎说。“我照样躲得过。”   闫胜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对。”闫胜承认,左手不禁抚摸右肋。   才只过了几天,那被伤的肋骨还没痊愈,但肿胀消退痛楚减缓。   邢猎俯视闫胜,“知道为什么没打中吗?”   闫胜叹道:“因为你太强。”   邢猎摇头,“我的肢体筋骨比你壮,但你的速度比我快。你缺的是心法。”   闫胜好奇地道,“心法?”   “太单纯了。”   闫胜辩道:“可是我用了虚招……”   “我说的是心。”   邢猎举刀欲砍。   “你太专注于目标上,只要是高手,还是能察觉,现在你猜我要砍哪儿?”   闫胜凝视邢猎,正手假如从左侧砍,是头?可是又觉得好像是腰,又要砍向膝头吗?   邢猎只用半速轻斩,半路中,闫胜才急举木剑护肩。   虽然邢猎只如此慢速,闫胜仍感招架不及。   “你感觉到了吗?”邢猎轻点闫胜的头、腰、膝。“你无法确定我的架式,不到最后时刻,我不贯注精气,令你察觉不到。”   闫胜默默揣摸。   他毕竟已经有了几年的习武经验,自然明白变化越多、反应时间越少。   闫胜开始了解:在战斗里,两方的心念更加重要,成为高手之路上似乎又出现了一片未知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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