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怡字里行间都是在给阮蓁撑腰,她的发难,让胡夫人始料未及。 可将军府是得罪不起的。 胡夫人结结巴巴就要跪下。姜怡却是丝毫不给面子,只是冷笑:“你该给谁道歉认罪?还用我提醒?” 因此,阮蓁去正厅的路上,就被人拦了下来。 不待她反应,对方拉了身边的少女一把,双双‘扑通’一声跪到她面前。 阮蓁:…… 倒也不用行如此大礼。 女子杏儿般的眼眸微微睁大,就听发髻凌乱,再无先前珠光宝气的胡夫人哭天抢地。 “折辱了世子妃,是我那时神志不清发了癔症!此番前来,只盼得您的宽恕,我日后定然不敢再犯。若再犯,就让老天将我给劈了。” 暗七一脸莫名其妙,她薅了把头发:“你先前有没有癔症我不知,现在倒像是在发作。” 长风:…… 胡夫人身边的少女瑟瑟发抖,脸颊处带着红印,仿若上面还残存的温度在灼灼燃烧。 阮蓁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视线在少女脸上的红印上停留片刻,她倏然抬头,去看周边。 最后,落到远处垂花门那一闪而过的裙摆上。 她指尖蜷了蜷,心底仿若有了答案。 “是小女子自不量力,日后定然不敢在世子爷身上动心思。” 少女哽咽。 阮蓁心底的沉重一下子被惊愕取代。 一旁的杨秋,看看地上的人,又看向抿着唇的阮蓁,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即便是在她府上,但也显然不是她能做主的。 她想,能对她说出那番话的阮蓁,自然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眼前的人。 岂料,小娘子凝睇着地上颤巍巍的女子,侧了侧头,似有不解。 她小声呢喃一句,杨秋离的近,听了个真切:“好好的姑娘,怎就这般想不开?” 杨秋:??? 阮蓁踩着精致的绣花鞋上前,微微俯下身子。端详少女片刻,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得出结论:“不过,你这的确是妄念。” 胡夫人哭声一顿。 少女一愣。 阮蓁嗓音很轻,却砸到所有人的耳里。 “顾淮之不会喜欢,我更不喜欢。” 杨秋小声提醒:“您这不是善妒么?” 阮蓁眸色纯粹:“我就是善妒啊。” “若落人口舌只怕是不好。” 暗七面无表情:“谁敢?我撕了她的嘴!” 阮蓁小幅度的点了点头,用鼻音应了一声,有些娇,还有几分有恃无恐:“嗯。” 垂花门后的姜怡微微垂下视线,随即抬步离开,她身边伺候的婆子,连忙寸步不离的跟上,嘴张张合合多次,千言万语到最后成了一句。 “即到此处,夫人便这么走了?” 姜怡平素最不喜凑这些热闹,本同刑部侍郎夫人更无交情,若不是阮蓁在此,她定然不会现身。 姜怡脚步不停:“瞧她盈盈站在那里,我便欢喜,既然欢喜了,这便够了。” 婆子欲言又止。 正要再说什么,就听前面细细的说话声。 是着丫鬟服饰,府上伺候的婢女。 “我适才在屋里伺候,也算是头一次见了何为冰肌玉肤。首辅夫人那一身好皮子,实在让人垂涎。她脾气又好,说话都细声细气的。” “我不经意间还瞧见腰窝处那一点红,显得更为妖冶。平添几分妩媚惑人。” “行了!这种话岂是你能说的,且快快住嘴。” “我自然不会同别人说道,这不是见着姐姐一时没忍住。” 两人的嘴张张合合,可姜怡耳畔仿若只有一句话,一直在重复。 ——腰窝处那一点红...... 她神色恍惚,直到婢女离开后,姜怡没忍住,眼角的泪直往下砸。 皎皎身上的这颗痣,知道的人微乎其微。 即便,她已经认定了阮蓁便是皎皎,可此刻,心里的石头倏然往下坠,总算是踏实了。 姜怡回了将军府。去了慕又德的书房。 自那次闹僵后,两人就没心平气和的说过一句话,见着姜怡,慕又德有些拘束,连忙起身去迎。 姜怡却是错开他的手,让对方触了个空。 这般的情形也是他所预料之内,慕又德讪讪的收回手,喉咙莫名的干涩。 “我见过她了。”姜怡直视他的眼,用最心平气和的语气道。 “国公府少夫人,首辅之妻,没有娘家,的确让人眼红。” 慕又德宁愿她歇斯底里同自己闹,却最怕她这幅神态和语气。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倏然神色一紧,黑眸沉沉的落到她身上。 他说的有些艰难:“你我是太祖皇亲自主婚,赐婚的圣旨是他老人家亲自写的。” 姜怡眼眸毫无波澜,随即笑容惨淡:“我忘了。” ———— 直到外头没了声,云思勉这才敢出声,他啧啧好一番点评感叹:“这将军夫人倒是个打抱不平的。” 可刘蔚然总觉得姜怡情绪过于激动了,可她回临安将将不过几月,对城内的夫人秉性自然不够了解的透彻。 偏偏这会儿刘蔚然胸口被云思勉的胳膊无意识的压着,有些疼,她想去揉,可云思勉在此,实在不方便。这种事她更不好提出来,只能咬牙切齿:“你让开!” 到底是姑娘家,脸颊处红晕跟着燃烧,是羞的。 云思勉这才察觉姿势的怪异。他退开一步。将人松开。 不过,走南闯北这些年,这货显然没有男女大防,他的视线在刘蔚然那没什么起伏之地停留片刻后,瞬间得意了起来。 “翠花,你怎么回事!本世子的都比你大了。” !!! 他丝毫不知这些话是在点火。 “瞪我作何,怎么,还不信?看在你我也算有些交情的份上,来给你摸摸。” 说着,他去抓刘蔚然的手。 “谁要摸!”刘蔚然急促道。 “云思勉,你还要不要脸!” 刘蔚然冷着脸出了假山,整理着褶皱的罗裙。 云思勉一脸茫然跟着走出来,他似不可置信:“你这人怎么好端端骂人呢!” 他这幅德行,刘蔚然看一眼就火冒三丈。甚至后悔不敢参加这次的满月宴,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被他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