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之被推着出了院子。 他一抬眸就撞上生无可恋的盛祁南。黑沉沉的眸子没有半点感情色彩。 单是这般,盛祁南便吓得一个哆嗦。 盛挽仿若没瞧见两兄弟之间的硝烟味,她几步来到顾淮之身前,已然压抑着火气:“你当真允她做义妹?” “一切单看娘的意思,与儿子而言,不过是多添双碗筷,多一个麻烦罢了。” 顾淮之眼皮都懒得抬,嗓音淡淡,丝毫不上心的模样:“她如今也点了头,认了亲后,水涨船高,娘还能在花朝节那日,给她相看夫婿,再好不过了。” 盛挽:??? 你当她闲? 她自己亲生儿子的婚事已然让她头疼的的厉害,顾淮之对阮蓁没有心思,她还操这什么心? 顾淮之却不等她回复,当下摩挲手里的玉扳指。 “那镯子是传给历代顾家儿媳的,娘记得收回来。莫让旁人生了非分之想。” “我不收,要去你去!”盛挽当下冷冷道。 送出去的物件收回来,多丢脸! 顾淮之唇齿间叹了口气。 而后轻轻念着一个名字。 “盛祁南。” 盛祁南哭丧着脸。 “随我去书房。” 顾淮之却是没看他一眼,由着小厮往外推,而后他漫不经心发扯了扯嘴角,语气不咸不淡。 “秋后算账。” 盛祁南:天要灭他! 盛夫人没有为盛祁南求一个情。 这孩子,胡乱嚼舌根! 该! 阮蓁在屋内坐了坐,又瞧了眼不远处摆着的刻漏。 这次出门,范老夫人面上不显心底定然不满,想必恨不得将她永远藏起来的范坤也会心存不虞。 阮蓁实在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节外生枝。她站起了身子,小步而出。 院外只留下盛挽和盛夫人,但那诡异的气氛却丝毫未褪干净。 阮蓁缓步而前,福了福身子。 “多谢夫人的布匹了,阮蓁既收下,也断然不会嘴碎将今日之事同旁人谈起,请夫人放宽心。” 盛挽眉心一动。 这阮蓁也是聪明。 那布匹她既然做主要送,那阮蓁也只有接着的份。 她却说了这一番话,将尴尬点破。拿人手软,她无法如自己所愿,同顾淮之发生些什么,同样,不愿双方为难做她的干女儿,而下了这个保证。 “那阮蓁就不打扰夫人了?”阮蓁见盛挽没有回应,顿了顿,小声道。 “也行,我遣人去备好马车。布料一并让下人送过去。” “谢夫人。”阮蓁芙蓉面上绽出一抹笑。 她自从入府,便是这般宠辱不惊的模样。这般年纪,能如此沉稳,实在少见。 顾淮之怎么就不动心呢!!! 盛挽愁! 盛挽闭了闭眼:“去吧。” 阮蓁垂下秋水般盈盈的眸子:“民女告辞。” 不如来前的忧思重重,她如今一身轻松。 可没走几步,就听盛挽不容置喙的语气:“认亲的事绝不是儿戏。国公府的人一言既出,你好生准备,届时戴上我那日送你的白银缠丝双扣镯。” 阮蓁腿一软。 边上的檀云手疾眼快将人扶住,才没使阮蓁摔去。 阮蓁只有一个念头。 盛挽是疯了吧!!! 这种事!有什么好认的! 不光是阮蓁不明所以然。就连盛夫人听后,都愣了一下。 盛挽这个人最怕麻烦,实在不像是个爱认亲戚的主儿。 眼下,分明能顺着阮蓁的意,将先前的事给抹了过去,可她却是一锤定音,让人实在捉摸不透。 她亲眼见阮蓁瞪大那水盈盈的眸子,巴掌大的芙蓉脸带着不解和疑惑。 等阮蓁走远,她忙不殊出声:“你这人,真要认她做干女儿?” 说着又没忍住小声埋怨。 “让阮蓁戴那镯子,你还嫌淮哥儿气的不够轻?” 盛挽捏着帕子,侧过身子,唇畔一勾,不答反问:“嫂嫂,你觉着,阮蓁生的如何?” “自然是好的,俊的跟朵芙蓉花似的,如今年纪尚浅,便是这般模样,日后那还得了?” 说着,她抬眸看了眼阮蓁离去的方向,已然瞧不见身影。 她眼前却浮现阮蓁浅浅一笑的水光潋滟的眸子,能颤动人心:“不过,这姑娘,眼睛干净。” 盛挽颔了颔首:“左右那小子没有成婚的心思,我就不信,阮蓁以义妹的身份日日在他身边晃悠,他能不动心?” 盛夫人佩服! “淮哥生的好,是这临安最俊的公子哥。这么多年下来,你我将临安适龄的女子左右也看了七七八八,就没碰上。一个比阮蓁生的标志的。” 盛夫人笑了笑,又道:“这两人若真能凑到一对儿,日后生的孩子,也定然漂亮!” 盛挽:“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