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出来的两人,坐轮椅那位没见过姑且忽略。 但是跟在轮椅后头那个穿黑衣服的,可是追过他好几个州城的! 那天巷子里打斗的时候,小混蛋也见过! 如今竟然把他带到别人跟前来,不是坑他是什么? 她竟然送他自投罗网! 毒老怪悲愤,这不是他认识的小混蛋! 不过,这俩人什么时候搬到隔壁来的?难道是追着他来的? 那岂不是一早知道他躲在顾家了? 宴九驱着轮椅行到院子中,浅笑朝站在树影里不肯出来的毒老怪道,“毒老,久仰大名。” 毒老怪,“哼。” “他叫宴九,他后头那个叫燕一。”顾西棠也从门槛走到了树底下,三两下坐上树杈,摘了个黄杏咬。 毒老怪抬头斜她,“我跟你说话了吗?问你了吗?要你多事?叛徒!吃里扒外!” “啧,”顾西棠扔了个黄杏给他,“差不多行了,我什么时候让你被外人欺负过?” “……”咬了口黄杏,酸酸甜甜,口感不错。 毒老怪心情莫名就好起来了,吃着杏子,树影下眼睛又酸又涩,氤出雾气。 他叫她小混蛋,她不承认也不否认。 但是刚才那句话,却等于直接肯定的回答。 小混蛋也说过,我什么时候让你被外人欺负过? 只要她在,就没人能让他吃亏。 ……她还在。 “说得好听,你确实没让我被外人欺负过,但是你欺负老子的次数罄竹难书!” “老头,用错词了。” “要你管!” 想起欺负二字,毒老怪立即想起来,在望桥镇跟小混蛋第一次见面她就扔他,第二次见面给了他一拳头,第三次见面抢了他的五彩幼蛛诓他喊爷爷,第四次见面把他摔个天旋地转当猪捆…… 不能想,一想就会觉得第五次见面也是自己被算计自投火坑。 他妈的小混蛋真个不是人哪! 毒老怪搁那火冒三丈的功夫,顾西棠已经将燕一投出来的那枚暗器自墙上取下,还了回去。 暗器直袭燕一面门,迅且猛。 燕一忙敛了神闪身躲避。 明明看到暗器打来的轨迹,也算好了躲避方向,等到身形再定,脖子上还是留下了一抹凉意。 位置跟毒老怪脖子上痕迹分毫不差。 “顾姑娘好功夫。”宴九安坐轮椅,看着树上少女笑意浅浅,“这么俊的功夫,你家中可知?” “这么问,你是想多管闲事?”树影中,少女歪了头,不辨神情。 宴九挑唇,“顾姑娘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就是好心奉劝一句,”顾西棠跳下杏树,扔了吃剩的果核,款步走到宴九面前,弯腰,红唇轻启,“爱管闲事的人,大多命短。” 少女凑近,身上杏果香淡淡飘来,怡人鼻息。 宴九展唇浅笑,“多谢姑娘提点,宴某会谨记在心。” 燕一此时方回过神来,他家主子被个小姑娘威胁了,立即喝道,“你放肆!” 顾西棠直起身,蹙眉,“我跟你家爷推心置腹呢,你打什么岔?” “就是,推心置腹呢,打什么岔!”毒老怪走出树底,叉腰附和,心里乐得不行。 小混蛋这是给他出气呢,爽! 让你暗器划老子脖子!让你追老子五郡九城! 仗着功夫好了不起?回头让小混蛋再削你! “上门是客,两位既然来了,不如入内喝杯薄酒?”宴九笑看面前一老一少,温声邀请。 顾西棠,“薄酒就不必了,你我还没到一块喝酒的交情,我就是过来吃几个杏果。” 说完,又特地问男子一声,“邻里街坊的,吃你几个果子无妨吧?” “无妨,”宴九清隽眼眸弯出浅浅弧度,“姑娘随时可来采摘。” 一袭白衣胜雪,男子轻眉浅笑间,颜色之盛连萤月都要避开光华。 风流绝色。 但是顾西棠不为绝色所动,“果子不够熟,过两日我再来。” “随时恭候。” 毒老怪亦步亦趋紧跟顾西棠离开。 待两人身影消失,燕一沉着眉上前,“爷,就这样放她们走了?” 宴九笑笑,“不放,我们也强留不住。” 摸了下脖子留下的浅痕,燕一无声。 他的功夫对上顾西棠一个人尚且够呛,旁边还有个擅长使毒的毒老怪。 确实强留不住。 好不甘心。 “那个顾西棠行事真是古怪,明知我们的目的,却偏偏带着毒老怪上门摘果子,她到底想干嘛?” “唔……”宴九轻笑,“她小心眼。” 当日没忍住笑,现在人家特地登门回敬来了。 燕一瞧着自家爷,不是太明白。 顾西棠她小心眼,所以带着毒老怪上门挑衅? 对她有何好处? 看他不解模样,宴九叹了声,转动轮椅回屋,“我们有求于人,最难受自是求而不得,这就是她的回敬。” 燕一,“……” 就像在极饥饿的人面前吊一盘香喷喷的肉,让他看得到,却让他够不着。 这不是杀人诛心么! “为何她好像对我们特别有敌意?” “许是因为,她不喜白衣?” “……” 好笑了,他们家爷是什么身份? 难道还要为了区区一个顾西棠,换件衣裳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