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叹了一口气，拉着慕九歌的手。 目光无比温柔，“但是你会放弃吗？” “放弃什么？” “放弃控制，任由自己去伤害别人？” “不会！”慕九歌毫不犹豫的回答，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再去伤害师父。 林菀笑了笑，轻轻地揉了揉慕九歌的头发，“既然如此，你还在难过什么？你要做的，是去想办法，努力的控制自己，化解现在的困难而已。” 慕九歌怔怔的看着林菀，有些恍然。 是啊，她难过什么，胆怯什么？ 无论现在如何心情，她的做法决定都不会有丝毫改变，她一定会克服不受控制，也一定会留在师父身边。 为了这个目的，即使是刀山火海，也从来都拦不住她。 这两三年前，那么艰辛的路都走过了，现在又算什么。 慕九歌眼中的悲伤和迷茫尽数褪去，她反拉着林菀的手，“娘亲，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林菀轻轻地拍了怕慕九歌的手背，“好孩子，去吧。” 纵然才刚刚进面，很舍不得，想把慕九歌留在家里许久许久，多看看，可是她知道，慕九歌现在更该去别的地方。 “娘亲，我处理好了事情，会尽快回来看你和父亲的。” 十万年前的恨意与慕盛辉无关，慕九歌留下一颗没有问题的疗伤丹药，便同郝严一起回了天师门。 到的地方，还是她的房间。 慕九歌环顾四周，“不是让你直接瞬移去师父的寝殿门口吗？” 郝严腼腆的笑了下，“我们出去的时间也不长，还是别让师父他老人家知道我们出去溜达过了。” “……” 是不敢让师父知道吧。 之前说的那么信誓旦旦，带她出来随便浪，原来还不是悄悄的。 慕九歌白了郝严一眼，然后径直朝着云长渊的寝殿走去。 她到的时候，云长渊正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慕九歌拧眉，“师父，你伤势还很严重，不能下床随便乱动的。” “无妨，几步路而已。” 云长渊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过来坐。” 慕九歌依言在他身边坐下，看着面前的一桌子菜，都是她喜欢的。 云长渊说，“快吃吧。” 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慕九歌确实饿了。 但，满桌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没有云长渊吃的烤鱼。 “师父，我去给你……” 话说到嘴边，却陡然噎住，她现在还不能给师父做烤鱼，她极可能会不经意的下毒。 云长渊见她忽然有些暗淡的神色，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发。 “我不饿，你吃就好。” 一桌子的菜，都是云长渊的心意。 慕九歌当然不忍推却，乖乖的吃了。 边吃边说，“师父，瀚海乾坤珠在你这里吗？” 云长渊点头，“在。” “使用瀚海乾坤珠，会不会影响到你的伤势？” “不会，瀚海乾坤珠只需动用一点点灵力而已。” 慕九歌放了心，放下碗筷，目光灼灼的看着云长渊，“师父，我们现在用瀚海乾坤珠吧。” 找回师父的那一魄，魂魄完整，能有助于他伤势的缓解。 同时…… 或许能让慕九歌和堕神的记忆融合的更多一些。 如今，她所能回忆起的，只有堕神被众神围攻，被云长渊封印的记忆，那里面，只有滔天入骨的恨。 太过极端。 而越是这般极端，才会越是无法化解，像是一根针般扎在她的心里，让她会潜意识的去复仇。 若是能够多回忆起堕神的其他事情，将她完整的人生都呈现在慕九歌的脑海里，那才能真正的合二为一。 虽然慕九歌今生的爱可能会被恨吞噬，但也可能她今生的执念，战胜前世的恨。 不管是哪一个，到时候，她都不会再被潜意识的控制，她所做的决定，就完完全全是属于自己本心的决定。 只是慕九歌不确定，瀚海乾坤珠是不是有这个力量。 反正即使没有，能让师父一魄回归，让师父的伤情好转，也是好的。 云长渊自是答应了慕九歌。 他们并排对坐在床榻上，打坐的姿势，双手交握。 瀚海乾坤珠在两人的手掌之上，滴溜溜的旋转，强大的力量落到他们的手指之间，再分别传入两人体内，犹如一道沟通的桥梁。 慕九歌的思绪，在刹那之间，跌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四周，是破败不堪的殿堂，到处都是被攻击塌陷的坑洞，只能从有些残存的地方，能看出这里曾经的富丽堂皇。 这里是哪里？ 慕九歌疑惑间，四面八方忽然响起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 而这雷声，不仅仅是雷声，更是人说话的声音。 “慕九歌，你可知错？” 知错？ 什么错？ 慕九歌脑子里一片迷惘，但是此情此景却又让她觉得无端的眼熟，似乎曾经经历过。 “天地之灵，本有向善走向正道的机会，神尊亦愿意亲自度你，教化你，可是你却不识好歹，对神尊起了妄念，试图将圣洁无暇的神尊，拉下神坛，与你一同堕！落。” “神尊一再教化你，你却冥顽不明，因爱生恨，以众神为祭，以众生相逼，冥顽不灵。” “如今犯下大错，你的双手沾满无辜之人的鲜血，你的灵魂已然成魔，无药可救，本该当即诛灭。” “但神尊有旨，再给你一次悔改机会，你若是愿意认错，从此以后潜心悔改，修炼，众神可饶你一命。” 慕九歌看着四周的白雾，看不见这声音从哪里来的，但却能感觉到，四周都是盯着她的眼睛。 密密麻麻，犹如跗骨之蛆。 慕九歌对这种感觉，感到极其不舒服。 她本想问，这里是哪里，他们都是谁，可自己的嘴里，却不受控制的说出了话来。 “饶我一命？呵，众神脸面还真是大，你们有那个本事能杀得了我么！” 这话是相当的狂妄啊。 挑战众神啊。 慕九歌很想把自己的嘴巴给捂住，不要继续找死，可是她却又不受控制的继续说： “我从不后悔所做的一切，错的人是你们，是神尊。要悔，要改的人也是他，让他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