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集这些日子为了杨花镇的事宜忙前忙后,脚不沾地。 瘟疫同暴风般席卷了整个村子。 自那日小巷子里出现一例瘟疫之后,杨花镇像是一个泄开的闸口,日日都有人患上这种病。 炊烟俱断。 原本热热闹闹,人来人往的杨花镇安静的像一个鬼镇。 也有不少热心的大夫从外地赶过来,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裴寰好不容易抽了个空,他去了下人房,正巧撞见回屋喝茶的顾云贺。 他走了进去:“你……” 顾云贺猛然回头,嘴中的茶差点喷了出来,好在他好定力,硬是给咽了下去。 他没说话,两人就这么无言对望着。 “我说。”裴寰叹了口气,“你怎么在这里?” 堂堂大将军,好好的兵不带,跑到这来。 一个不慎,可是杀头的重罪。 顾云贺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道:“这件事,还望裴公子能替我保密。” 裴寰摇摇头:“你不说,我自是省得。”顿了一下,“你不愿,我便不问了,只是,你要小心为上。” 顾云贺点点头,并不多言:“那我去搬药材了。” 杨花镇事出紧急,人手不足,以至于他一个从平州来得马夫也不得不沦为苦力。 裴寰点点头,只是神色有些复杂。 纵使他想破百个脑袋,也想不破顾云贺为什么会出现在杨花镇。 “对了。”前头要走的顾云贺顿了步子,“九巷最里头有个棺材铺子,里头有发病死掉的人,在你们来之前。” 裴寰惊愕:“什么?” “罢了。”顾云贺皱了皱眉,“你和林集处理别的事情,这件事我自己去查。” 说完,大步跨过门槛。 留下一脸没缓过劲的裴寰。 …… 燕照正在捣药。 孟尝从一边飘过来。 她猛然抬头,吓得心脏骤停:“原来是侯爷。”她不解,“侯爷找末将有什么事吗?” “无事。”孟尝笑着摆了摆手。 男人硬朗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这是燕照未曾见过的。 孟尝向来稳重,更何况而今大敌当前。 燕照忍不住问道:“可是白老那有了什么进展?” 这几日一切如常,他们依旧将燕照之前所居的院子作为根据地,只每日按时去宋老二家,给小少年医治。 “白老说他可能知晓了瘟疫的源头,剩下就好办了,只是时间问题。” 提心吊胆了这么些日子,燕照也不免松了一口气。 她的语气松快了许多:“是吗?倒是值得庆贺得事情了。” 从旁传来几声咳嗽。 薛仰止从烟熏火燎里走出来,面无表情。 白老说薛仰止冷冰冰的,便将掌火的活计都就给了他,说给他暖暖。 言燕照瘦弱,就叫她捣药。 倒是把孟尝带在身边,给他提药箱子,边还赞不绝口道:“你们三人里面,还是你最乖巧。” 乖巧? 白老是不是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战场上三位叱诧风云的将军,在他面前,彻底沦落成了给人打杂的下仆。 不过好在三人都是好脾气且不多话的人,这日子掰扯数数,也就过去了。 薛仰止来时就是一身玄衣,这几日同烟灰作伴,身上瞧不出什么,倒是面上蹭了一层薄灰。 有那么一点狼狈。 他默默的看了看干干净净的燕照和孟尝。 “可喜可贺。” 他扔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出了屋子。 燕照和孟尝面面相觑。 “他……”燕照想为他的行为辩解。 “他自小就这样。”孟尝默默的替他解释。 燕照笑了笑,到嘴角的话没有说出口。 薛仰止和孟尝才是从小一起长大,她跟着凑什么热闹。 屋里只剩下燕照和孟尝二人。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毕竟孟尝出身后族,她偏偏……和孟皇后有仇。 燕照垂下首,满面愁容。 总不能和人家说,我害的你姐姐的儿子摔断腿,从此无缘帝位吧。 陈晖那件事,虽然不知最后主谋是谁,但燕照认为她多少有些责任。 倒是孟尝先开口:“我听说,你从前是顾云贺的亲兵?” 燕照颔首:“入军营一年后就做顾将军的亲卫了,两年。” 孟尝点点头:“三年就坐到中郎将的位置。” 顿了下,他补了句:“少年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