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大半被乱箭穿心屠杀,应该是慕容云身边人的手笔,剩下的一部分人问不出什么。” 谈起慕容云,南宫御无意识摩挲着拇指间的扳指,眉眼隐有杀意浮现一闪即逝快得几乎看不见。 “大半?” 宋卿执起清茶呡一口润湿红唇,抱着团子稍作思忖,“那剩下的大半呢,是来不及杀还是怎么?” 南宫御一时无言,漆黑的眸隔着氤氲的热茶雾气看着宋卿,良久叹息一声大掌抚过妻子侧颜, “少说这些,慈悲为怀,你与我不同,这些事我来处理就好。” 宋卿嘴角轻扯,“我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他只杀掉大半大半又是哪大半,是只杀一两个宫的, 还是整个每个宫的宫人多多少少都有杀,如果区域集中的话, 有没有可能那个区域附近有出逃的暗道什么的,慕容云那么怕死的人,皇宫不可能没暗道。” 先皇还在时,她登基祭司的那年多多少少和慕容云这个人打过交道, 虽然只是点头之交的几次照面,但是大神棍看人从来不需要太多眼。 慕容云怕死、也不对,这么说好像有点难听,是惜命,比她这个一向惜命的人还惜命。 德公公夹着终年不离手的拂尘就伺候在旁,听到这与圆儿皆是呼吸一滞, 见帝王久久未言,心底那么细细一推敲一琢磨迈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 “皇上,娘娘说得不无道理,您看是不是让人传信给曹矛将军,让他派人好生搜查一番。” 斩草不除根恐春风吹又生,大渊既然灭了东辰慕容云这个祸患就必须拔除, 且不说慕容云手上把握着颇多行巫蛊的法子,正是因为慕容云手上有这些东西, 才能够让他带着众臣藏在他国境内,否则这个时候哪国也不会愿意与他们大渊公然为敌。 南宫御起身,来到宋卿面前抱过自娱自乐起劲不安分动弹的团子, “飞鸽传书给曹矛,另传令下去,让隐藏在他国的人马盯紧点,最好能混进皇宫看看有无慕容云的踪迹。” 德公公应下,“诺。” 宋卿不在意这些,笑看着突然换了怀抱一脸懵的长嬴小朋友, 按了按微微发麻的手臂,别的不说小家伙玩闹起来力气是真不小,精力也比谁都旺盛。 …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渊休养生息的日子也一点一点地过去, 天下诸国看似一片平静稳的一批,实则私下里谁慌谁知道, 未投诚的小国有在观望者,也有背地被邕国拉拢签订共同抗渊者, 然,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在求神拜佛盼着大渊能再休养生息一段时日, 前者是想再多过几年安生的日子,后者是想拖延时光好做万全的准备。 且说大渊, 时光飞逝,小皇子和小世子小郡主一天天长大, 眼看再过两月余长嬴小朋友就要一周岁,宫里开始着手准备时, 三王爷府邸派人传消息进宫上官摇生了,不仅如此生的是个粉团子。 十月怀胎都在一口一个粉团子期待得不行不行的宋卿:“……” “娘娘,您真是神了,昨个儿王妃进宫您说王妃快生了果然今个儿晌午王妃就生了,您道行是不是又深了啊?” 圆儿一脸的喜气洋洋,不知道的还以为生孩子的人是她一样。 道行又深了? 宋卿眼皮狠狠一跳,摆了摆手随口敷衍一句打发圆儿去准备明日要送的礼品, 自己则是抱着牙牙学语的儿子,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当中, 她给阿摇算的明明是个大胖儿子, 怎么临了临了,又成了她可望不可及的粉团子???? 门口传进来脚步声, 待在母后怀里自己掰着手指头玩,咿咿呀呀说个不停的小家伙抬头, 认出进来的人是淼水,亮晶晶的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儿, “婆~” 到底还没一周岁,目前为止会说的话只有那么几个, 一个是父一个是母,再来一个就是淼水这个婆了,为这是太后和宋爷爷宋奶奶没少羡慕淼水。 “哎,是老婆子我!” 淼水健步如飞三两步来到团子跟前,慈祥得揉揉孩子脑袋,又将花花绿绿的大衣兜提到人类幼崽面前, “来,想吃哪个想要几个自己抓,老婆子别的没有零嘴多得是。” 宋卿回神,无奈道,“师父,都说了不要给嬴儿这些,他还小一吃就不想吃别的了,挑食得很。” 所谓的吃也就是敲一小点下来给馋嘴的崽崽吃,不然就是给舔几口, 像大人那样吃是万万不可能的,娃娃也还没有那个能力牙都还没长齐。 “没事儿,你不给娃娃剥糖纸不就成了,他也不会剥,为师这几日没出宫口袋里装着的都是宫里的糖。” 宫里的糖糖纸比宫外边的讲究,讲究的东西一般较为精细繁琐,糖纸也就不是那么好剥。 然, “窸窸窣窣……” “母~吶吶!” 宋卿还没反应过来,鼻尖就被忒了一大块黑乎乎的芝麻方块糖, 是真地很大,目测以长嬴小朋友的嘴巴一个都塞不下去。 宋卿一言难尽地从小老婆子大衣兜里扫过,从儿子手里接过那块芝麻糖故意曲解崽崽的意思, “给我吃?” “吶?”小皇子表示不理解,不过听到吃只当母后要掰糖糖给自己吃,于是乖乖点头。 宋卿笑了,笑得特别慈母和蔼,“谢谢嬴儿,那母后就不客气了。” 言罢当着长嬴小朋友的面,一口接着一口吃起那块黑芝麻糖, 淼水看得嘴角狠抽,熟门熟路随便找了把看得顺眼的椅子坐下, 自顾自斟花茶喝,不明白孩子咋这么欠呢非要把娃娃惹哭。 长嬴小朋友是看着母后,把自己得来的糖糖全部吃掉的, 那双清澈的眼睛慢慢地慢慢地蒙上一层水雾,再然后哇的一下哭得好大声? 不, 我们的小皇子他忍住了,吸着鼻子抽抽嗒嗒就是不哭,就这么委委屈屈地看着母后, 过了会, 又慢慢地慢慢地把眼泪憋了回去,扭过身子一个劲朝淼水倾,张开双手奶音带着很浓的鼻音, “婆、婆、呜呜婆……” 小皇子就没受过这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