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嗯。” 霍御勾唇,立体眉眼的冷冽趋于柔和,拿过办公桌旁的黑色手机, 点开顶置宋卿的微信号,进去朋友圈,把那张照片保存, 设置成桌面,抬眸,看向还站在办公桌前的沈白,眉宇稍抬起, “还有事?” 声线沉稳,看似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没事,没事,爷,要不要我再联系一下威廉集团那边的人,催催?” 沈白啧啧感叹自家爷的闷骚,白净清秀脸上却是从容自若, 当然不忘趁机献殷勤,指不定爷心情好了,就给自己加工资了呢? 霍御昂藏笔直的背脊,倚靠在老板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掌, 指腹摩挲着手机屏幕,辨不出喜怒深渊的黑眸眯起,薄唇轻启, “不用。” 沈白有些不明白,不过想想也对,合同签不签署,急的也不应该是他们。 … 早上八点,太阳虽然还不至于刺目,但也让人开始觉得有点热了, 宋卿这么一个在村里不常见的人,走在村里,到哪里人都要多看上几眼, “卿丫头,你这是去找你爷奶吧?” 路过片冬瓜田,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仔细看去, 是香婶子,和家里男人在给冬瓜爬藤的搭架子,看见她笑眯眯的, “是啊,婶子,你们忙呢,我睡得有些晚了,你在这里忙,有看见我爷奶去哪里吗?” 天气热, 怕两老在地里劳作热,出家门的时候宋卿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水, 有求于人,又见香婶子因为劳作,帽子下的脸发红又冒汗,递过去, “婶子,你喝。” “哎,不用,水婶子自己有。” 香婶子推回去,顺手就拿起大水瓶里放凉的茶水,咕咚咕咚喝好几口, 宋卿想起了霍御,狗男人好像很喜欢喝茶,下次问问许慎, 有没有什么好茶注意一下,海洋之心、霍家以及私人庄园衣柜里, 成排成件的衣服首饰、薄荷烟,包括这次来,给爷爷奶奶礼物, 大半也是霍御送的,再想想自己,宋卿突然就有点心虚, 她好像、没送过什么…… 咳,没事,回去就补上。 “还有些晚呢,姑娘家家真是好意思说出口,也不睁眼看看, 这太阳都挂多高了啊,要我说啊,这城里人就是和我们不一样, 睡到日上三竿的不知道醒,不像我们鸡还叫就起早干农活。” “哎宋家丫头啊,你在城里不会都是白天睡觉晚上打工吧, 啧啧啧,该不会真就叫我给说中了,你就是干那伤风败俗行当的吧?” 尖酸刻薄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很巧,香婶子家的冬瓜田, 对面就是老罗家的,宋卿回头,跃然眼前就是曾艳花那一双吊三角眼, 坐在田埂上休息,往地上呸口陈年老痰,一脸鄙夷不屑盯着自己看唾弃, 旁边, 还挨着坐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左右,留着遮眼斜刘海,偏非主流打扮的男人, 抽着烟,见她看过去,自认为耍帅地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挑眉打招呼, “呦,宋卿妹子,挺久不见啊,女大十八变,又变漂亮了。” 眼神不怀好意地盯着,开始在宋卿长衣长袖长裤子上下来回瞟, 见是宽松地,看不出什么,还可惜地啧啧两声,十分地猥琐, “呵。” 宋卿勾唇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两边冬瓜田的人都能听到, 别说是曾艳花和他儿子了,就连香婶子也觉得后背一紧, 心里没由来毛毛地,生生打了个寒颤,正奇怪呢这明明大热天的, 耳边就响起宋卿阴恻恻凉飕飕、高深莫测话里有话的一句, “活着挺难的吧?该吃吃该喝喝,趁你还能蹦哒的时候,多走走。” 这句话听着,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眼看着老罗家,在村里走哪招哪嫌的儿子要狗急跳墙骂人, 香婶子生怕这爸妈都打混不吝的,会对宋卿这个娇滴滴的女娃动手,赶紧开口, “卿丫头啊,你爷奶就在你家那块,有一棵荔枝树的那块地里, 快去吧快去吧,这天气热的,赶紧把水给两老送去,中暑可遭罪。” 说着还一边给宋卿挤眉弄眼地使眼色,示意宋卿不要计较, 赶紧走,提起宋爷爷宋奶奶也是有原因的,也不知道怎么的, 村长对两老十分敬重,三天两头就提点东西去宋家院子里坐坐, 老罗家这儿子再混不吝,也不敢得罪村长,香婶子不知道的是, 宋卿以前给村长算过命,离开村子回宋家,不放心两老, 就掏钱给村里修路,还有其他的一些必要落后其他村的, 所以,怎么可能不敬重呢,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也就只有村长和两老, “你给我等着,千人骑万人操的臭婊子!” 罗进财攥紧沙包大的拳头,眼睛死死盯着宋卿离开纤细的背影。 夜, 宋家院子里,那一盏橘黄的灯泡亮起,葡萄架下的石桌子, 放着今天摘一天,摘整棵树大半的荔枝,宋卿喜欢吃荔枝, 要不是怕上火,她能跟苏轼写得诗里面那样,‘日啖荔枝三百颗’ “坏丫头,刚我路过你香婶子家,她让我这几天晚上小心着点锁紧门, 说你早上在冬瓜田里,和罗家那混小子吵嘴,咒人家了?” 宋奶奶边剥着荔枝,边开口笑问,在旁吧嗒吧嗒抽烟的宋爷爷,听了脸一下子沉下来, “卿卿啊,你别怕,爷还没死呢,今晚爷就把扁担放床头, 罗家那浑小子他敢来,我就敢打断他的腿,一天天的,净不干正事。” 也不怪宋爷爷有这么大的反应,实在是罗进财在村里臭名远播, 小时候就爱仗着个子高力气大,欺负村里同龄的孩子,抢东西吃抢东西玩, 老罗家两口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生也再生不出来, 就这么一根独苗苗,更是宠得无法无天,做错事也不舍得管教, 十几岁就知道爬人墙头,想偷看人小媳妇洗澡,好在没爬上墙, 就被过路的人发现呵斥下来,被小媳妇的丈夫好一通痛打才长记性消停, 现在快三十的人了,游手好闲在家,出去打工嫌社会毒打太狠, 下地干农活看心情,干半天就要杀只鸡补补,加上他妈那张长舌妇的破嘴, 十里八乡的,别说好姑娘,是个姑娘都不愿意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