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御英俊立体的脸庞在雅间暗色的光线下半隐半现,修长匀称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犀角杯边沿, 很浅地眯眸,不像是在认真听好友喋喋不休的话更像是在斟酌权衡。 “不过阿御,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喝酒?一喝就喝白的,这么猛?确定不用往酒里面放把枸杞?” 江霆掏出银制的打火机,烟瘾使然下意识想去点燃叼在嘴里的香烟,扣响声响起却迟迟没点燃, 讪讪地把打火机揣回裤兜,嫌弃地把嘴里的雪茄一丢,端起酒杯连喝几口去去唇边的烟味顺带压惊, 明天中午11:13分要准时起来去接小孩回家,被勾魂还能看不能吃的滋味可不好受, 江霆覷一眼玻璃杯里的酒水,总觉得少了一点点缀的东西, 偏头,看向坐在吧台前的黑衣黑裤鸭舌帽寸头帅小伙, “阿佐,去,让他们拿包枸杞过来,要最好的那种。” “行霆哥。” 阿佐听惯老大的话,想也没想点头应下放下酒杯站起身就推门出去了。 江霆对自己的决定很满意,一回头就和霍御看过来有深意的眼神对上, 底气足完全不虚,对多年的好友更是不害臊有什么说什么, “阿御你不懂。” 江霆甩了甩额前狂狷的黑色碎发,翘起霸道嚣张的二郎腿完完全全一个大佬坐姿,勾起邪痞的笑, “我很强悍,不过我想让我家小孩更满意。” 霍御收回眸光,看向单面落地窗外一楼顶层逐渐疏散的人群,薄唇轻启缓缓开了尊口, “刚好有人送我一瓶补药,需要的话可以给你。” 没给江霆开口的机会,余光看一眼江霆继续不咸不淡地补充, “你嫂子不让我吃,她对我很满意。” 江霆:“……” “咔擦。” 门打开声,阿佐拿着光看包装就很贵的枸杞过来,江霆盯着看断眉扬起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最后在阿佐询问疑惑的目光下接了,破罐子破摔地撕开包装,边往酒杯里放边咬牙给出建议, “阿御,其实不会聊天你可以选择不说话,听我说就好, 你就算一直坐在那不说话到天亮,我们这里也没人敢把你当哑巴。” 同一时间内,医院这边病房外的走廊尽头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更准确点来说,是一个穿着护士服中年女人自以为压低声音的唾沫横飞, “你前几天是怎么跟我和我妈保证的啊!?不穿那些幼稚乱七八糟的衣服, 不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每天最早八点最迟九点准时回家, 绝对不出门不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你看看!你自己看看!” 沈慧抽出护士衣兜里的手伸到白茶面前,手指不断地点着腕上的手表, “凌晨四点多,快半了!” “里面那个躺着的男人和站着的那个,还有刚刚来的那一堆人, 一群狐朋狗友吧,那么多人气势汹汹你们是黑/社会吗?!” “白茶,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还有你、” 沈慧看向始终站在白茶身边的宋卿,到嘴难听的话在看到阿友后又收回去, 也不是怕,阿友这幅打扮和这张脸看着面熟,总觉得好像见过这人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话一转, “你们都是白茶的朋友是吧,以后看好她,别再让她来纠缠我弟弟,我弟弟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呵。” 宋卿冷笑一声,一点点掰开白茶的手走上前,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新, 明明穿着舒适的家居平底拖鞋,依旧无端给人高人一等的压迫感, “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是医院不是你能随便乱来的地方。” 明明对方什么都还没说,沈慧心里莫名就有些发怵, 想起弟弟是给京城圈谁也不敢轻易招惹的那位做事,心里有底又硬气不少, “你别跟我来你们这套,我还明白地告诉你我不怕,我弟弟跟着大人物身边做事有大好的前程, 像你们这种沆瀣一气的地痞流氓,迟早被抓进去吃牢饭。” 记着弟弟告诫的话,沈慧不敢真的狐假虎威只是隐晦地提一嘴, 起到震慑的作用,让这些人知道什么叫做云泥之别就行, 一直孝顺听话的弟弟这段时间来为了白茶,一而再再而三和自己这个姐姐唱反调惹母亲生气, 弄得原本好好的一个家鸡犬不宁,没一天安生的日子过,狠狠剜了对面的三个人一眼暗骂, “社会的败类!” 宋卿泪痣深深扬起,活了两辈子就没像现在这么想打人过, 几步上前没等人看清动作,右手已经牢牢攥住沈慧的手腕, “听说您喜欢翡翠手镯?” “跟、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叫人了啊!” 宋卿原本以为依照小白憨憨的性格,家里人再怎么也不至于过分蛮不讲理, 眼下看来是她太高看人了,攥着沈慧手腕的力道不减反增, “你、你,来、来人……” 手腕传来接近骨头碎裂的剧痛让沈慧额头冒一阵冷汗, 喊人的话迫不得已停下,另一只手用力去掰宋卿的手, “夫人,要不还是我来吧,您的手还受着伤。” 阿友现在的心理挺矛盾,毕竟他和白哥私下里的交情还不错, 要是换作是其他时候他怎么也要求情,可白哥这姐刚才说的那些话, 他一个局外人听了都直皱眉,更别谈是夫人,实在是太难听。 “不用。” 宋卿美眸底潜藏的寒凉危险,细看之下会发现有霍御动怒时的影子, 看着沈慧笑得大方从容,红唇轻吐说话像是在普通不过的唠家常, “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您说是吧?” 沈慧根本无心回答宋卿的话,咬牙拼尽力气去掰额头冒出的汗越来越多, 心里开始后悔没打电话让弟弟过来,她爱面子惯了,要是真的喊人过来往后在医院还怎么做人。 身为大神棍宋卿看人向来很准,料定了沈慧的为人,慵懒的嗓音冷了下来, “我理解你作为一个姐姐关心重视自己弟弟的终生大事,但我也希望你能清楚, 沈白今年27不是17更不是7岁,他是一个有自己判断能力的成年人, 不是未成年更不是你的所属物,现在谈个恋爱你都要管, 那将来结婚后,你这个做姐姐的是不是还要搬过去跟他们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