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霄何其敏锐之人,南宫问那句嘴瓢的小贱种怎么能逃得过他的耳朵,皱眉不悦, 再如何不喜也是自己的儿子,当着他的面骂其小贱种他这个父皇又是什么? 视线停留在满脸满身是伤的南宫御上,眯眼打量,思及先生常常夸赞这孩子天资聪颖的话, “回去。” 牛头不对马嘴的两个字,可南宫问却是高傲地昂起下巴,鄙视地看向南宫御幸灾乐祸道, “听到没有,父皇让你哪来的回哪去,还不带着你的母后滚回你们的冷宫!” “放肆!” 南宫霄这一厉声让在场的人纷纷下跪,就连不明所以的小宋卿也被夫子拉着跪下, 在场除了南宫霄和南宫御南宫问三人就没有一个是站着的,南宫御是不愿下跪, 至于南宫问那便是被吓的了,与南宫霄威严的双目对视两条腿战战兢兢,“父、父……” 如此这般胆小怕事的模样,与南宫御浑身是伤依旧背脊挺直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南宫霄不悦更甚,“寡人是让你们都各回各的去处,国子监是教你们明事理而不是打架斗狠的地, 看看你们,身为寡人的儿女一个个像什么样子,另,皇后一日是皇后便是你们母后, 既是你们母后就该敬重而不是出言不逊,是不是哪日寡人无权无势,你们也敢对寡人放肆?!” 最后这一句才是南宫霄今时今日会为南宫御宋黛出头的主要所在, 君是君,臣是臣,父是父,子是子,岂能逾矩。 “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儿臣等知错了求父皇恕罪!” 如此,一场闹剧落幕。 如南宫霄所言各回各家,而南宫御这边屁股后面跟了个小跟屁虫, “阿御哥哥阿御哥哥等等我,我快跟不上啦。” 小宋卿在女娃娃中个子算高,可在南宫御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南宫御脚步有一瞬的停顿,只是在听到南宫问几人的说话声后走得更快了。 气得宋卿在后面直跺脚,追到一处四下无人的角落, 才看到她挂念的阿御哥哥,坐在清澈溪流旁的一块石头上, 生怕好不容易追上的人又跑了,这次宋卿没有喊而是闭紧嘴巴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小溪的流水声潺潺, 可也掩盖不住小姑娘走动的脚步声,随着宋卿越靠近南宫御的背影也越发僵硬, 不太想让她看见眼下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可又不忍心她一直追着跑, 忽地腰间被一双软软的小手,南宫御身形更僵硬了。 “嘻嘻,抓到你啦。” 宋卿很高兴,不过想着南宫御的伤想给上药又怕一松手人就跑了,于是打着商量道, “阿御哥哥,我身上有师父给我的药膏哦,我待会松开你,你先别跑我给你上完药你再跑好不好。” 小姑娘身上浅淡的鸢尾花香很好闻,还有温暖的体温,无论是哪一样都让人无端贪念, 南宫御闭了闭眼压下心底这股莫名其妙的念头,半晌,开口,“嗯。” 该把她推开的,可他舍不得,甚至自私地想让她再抱自己久一点。 宋卿很高兴,松开抱着南宫御腰的手,从怀里掏出淼水给踹的药膏, 在另一块紧挨着的石头坐下,开始一点点给南宫御脸上的伤上药, 一边生怕把人弄疼小心翼翼地涂药,一边嘴巴也停不下来吧啦吧啦, “其实刚才阿御哥哥你不该和他们打架的,我知道他们骂皇后娘娘你不高兴, 但是他们人多打起来吃亏的还是你啊,要是我我就不打,我偷偷观察他们然后找个机会背后下黑手, 祭司殿里有可多可多的毒药啦,不对,不能用毒死人的药,要用那些捉弄人的毒药, 什么让人一直拉肚子的啦,让人肚子里一直疼,还有让人笑得停不下来的……” 淼水是祭司,更是精通医术和毒术,平时没少在祭司殿捣鼓这些东西, 宋卿作为下一任祭司候选人之一,学东西当然是要从娃娃抓起,哪样都要被淼水赶鸭子上架学一学。 南宫御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小姑娘近在咫尺的脸,视线触及到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时, 不自在地移开目光,看向流动只有两指宽的小溪流明知故问,“适才那颗核桃是你扔的?” 宋卿笑得见牙不见眼,点头,“嗯呐,我扔得准吧?” 南宫御薄薄的唇边忍不住扬起,只是不小心牵扯到嘴角处的伤口,疼得眉峰狠狠拢起。 “很疼吧?你别动,我先给你这涂一点。” 两人现在靠得很近,宋卿很快就注意到了,指尖刮一层淡淡透明的药膏,很轻很轻抹在南宫御嘴角涂抹, 太过专注认真,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南宫御骤然停滞一刹那的呼吸。 当下两人身处的是国子监里花园的一处角落,春季正是花开时, 清风拂过卷起沁人的花草香,和着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很暖。 … 日子一晃过去一年, 盛夏,出宫在民间四处游历的司马真要回宫了, 淼水很高兴,这几日来一直在宋卿耳边念叨这件事, 祭司殿里也多出许多东西,都是为司马真准备的。 可惜宋卿并不感兴趣更没放在心上,一心附在她的阿御哥哥上, 实在是司马真出宫那年她才2岁,两岁的娃娃能记的事很少很少, 当然也就对司马真这个小师叔没什么印象,更别谈有什么感情,只知道师父跟师叔关系很好, 其他的一概不知,关心他人做什么呢七岁的娃娃心很小只能装得下她将来的夫君呀。 司马真是黄昏抵达的皇宫, 淼水早早就在宫门口等着,原本想拽着娃娃一起来的, 可喊半天也没人应,心想着死孩子肯定又跑去缠着南宫那孩子了, 也怕耽搁接阿真的时辰,也就没再找自个儿来宫门口等了。 “阿姐!” 司马真一身靛蓝色长袍从马车上下来,看见宫门口等着的淼水, 清俊的脸庞露出欢喜之色,远远地喊一声行礼也不拿了大步来到淼水跟前, 顾不上还有把守宫门的侍卫,伸手去牵起淼水的手握紧,激动难掩,“阿姐!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