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下午出发,想在两老休息前抵达山外村是不可能的事, 加上一路的车速平缓,天黑之前也不过只行驶一半的路程。 酒店的套房内, 液晶电视播放着熊出没,宋卿并没有洗澡的打算简单的洗漱后躺在床上, 一个下午都在开车,手机的电量尚还维持在85%,指尖在微信页面犹豫很久, 最后退出打开手机联系人,拨打备注老公的连串电话号码,很快被接通却迟迟未响起男人的声音, 宋卿纤长的睫羽极轻极浅地颤动,直到房间里响起吉吉国王的说话声, 紊乱的心绪稍加回笼,嗓尖发涩声音蕴上自己都未察觉的些许晦涩, “我先回乡下了,你和奶奶来的时候提前和我说一声。” 酒店靠近公路,窗户外时不时就能传进来车的行驶声和一两声鸣笛, 参杂正在播放的熊出没,说实话挺嘈杂的,宋卿仿若未闻只知道耳边很安静, “嗯,明天早上启程。” 男人的声线一如既往地沉稳,甚至、是带着一丝以前从未有的距离。 像是特别怕冷的人,好不容易在大寒天鼓起勇气迈出门, 却被人当头泼一盆冷水,这样的感受与尘封已久的记忆交叠重合, 死死缠绕在心尖的爱意一点点松懈,宋卿讥讽地扯了扯唇,嗓音清冷, “好。” “一个人住酒店注意……” 通话让宋卿直接挂断,美艳动人的脸说不出的寒凉,握着手机的指尖不自主收紧, 南宫御什么意思,把她蒙在鼓里当猴耍,被揭穿非但没有一星半点的愧疚, 反而跟她摆大渊皇高人一等的谱?无名的恼火直往喉间涌, “呵。” 宋卿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紧张很可笑,原来所谓的爱也不过如此, “嗡—” “嗡—” 微信消息的提示音一声盖过一声,宋卿阖了阖眸,再睁开时美眸似死水般平静, 打开,是集美一家亲的群消息, 姜星河和温软软在聊天,可爱的表情包逐渐占据聊天页面, 其中有一条是@她的,温软软喊她出来冒泡一起聊天。 宋卿没什么心情,时间不早不晚刚好9点多,正欲打算当没看见明早再回复, 又被@一下这次是姜星河,跟在下面的是一条语音条, 宋卿点击了播放, “大嫂,大哥在找的南宫御是谁,据我所知现在华国现存的复姓并没有南宫,会不会是记错了? 江霆说这两天大哥的心情很差,他不敢问当事人让我来问问你,现在大哥的人和他的人, 找这个人都快找出神经病了,要不你问问大哥他真的没有记错吗,有没有可能人家只是姓南,名宫御?” 宋卿点在亮起屏幕的指尖刹那僵硬,这话是什么意思,霍御、在找南宫御…… 群里的消息还在继续, 是斯年的软软啦【南宫御?!】 【我最近看的一本穿书文里面的男主就叫南宫御!】 Jiang【……真巧】 中间很快又跳出来温软软发的几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 可能怕她把群消息设置免打扰没看见,姜星河给她私发了消息。 宋卿缓了缓,很快给出回复【你等等,我现在打电话过去问问,刚才没注意看消息。】 姜星河回了一个ok的手势,宋卿退出对话框重新掉进群聊天, 找到姜星河发的那一条语音条重复播放一遍,姜星河的语调随性散漫, 没有一点刻意和不自在,并不像是提前串通好来继续诓骗她。 “没有恢复记忆么,那为什么……” 如果没有恢复记忆,那和奶奶那一通视频聊天时霍御怎么会有和在大渊时一样的习惯动作, 可回想这两天种种,以及刚刚男人话里蕴着的那一丝距离,所有的反常都说的通, 毕竟霍施主,是真的小心眼,醋劲很大。 “……” 像是一场乌龙,两人都不在一个频道上,所以这两天冷战的意义是什么…… 宋卿扶额,把自己重新摔回柔软的大床上,从来就没有这么无语过, 熊出没还在播放,大概过去一分钟的时间,宋卿从这场乌龙缓过来, 伸手摸到手机,也没有从床上起来就这么平躺着拨通霍御的电话。 “卿卿。” 电话依旧很快被接通,出乎意料这次是霍御先开的口。 宋卿手指揪着被子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盯着天花板,红唇唇瓣轻咬, 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无措,嗓音没有晦涩亦没了清冷,而是泛着点难言的嘶哑, “霍施主……” 怎么办,好没脸,她那天为什么要那么冲动打电话过去, 打过去为什么不对质一下,至少把那张截屏发过去质问一下, 都没问什么,直接喊那么一句南宫御还喊完就把电话撂了。 那天撂电话有多愤怒,宋卿现在就有多悔恨,和霍施主第一次吵架冷战竟然是因为这么一个乌龙, 简直就离谱! “嗯,我在,你说。” 细听男人的声音还是能听出一点距离,以前的耐心却依旧不变, 宋卿莫名就有点说不出的委屈,换位思考一下,霍施主有这样细微的变化再正常不过,生生把委屈压回去。 “你吃饭没有啊。” 宋卿没话找话,问完想到现在已经9点多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好蠢, 正想说点其他转移话题,那边已经给出回答,这次语气显而易见地趋于温和, “吃过了,卿卿呢?” “开一下午的车累不累,现在具体到哪个位置了?” 宋卿鼻子没出息地泛酸,浓浓的愧疚像是潮水铺天盖地席卷,翻身, 无意识地抱紧被子,怎么办好想抱着霍施主哭,“吃过了,不累,我等下微信发定位给你。” “老公,我们不冷战了好不好,我好想你。” 霍御那边很安静,没什么嘈杂声,本以为怎么样也要等一会才会有回应, 并不是,很短暂的停顿过后男人磁性的沉稳声响起,透着沙哑, “好,只是卿卿以后只要我一个人,嗯?” “嗯,只要霍施主一个人。” 九点多, 霍家老宅早已经陷入一片静谧,二楼的卧室并没有开灯,漆黑的夜色中, 一身深色睡袍的霍御半倚靠在床,女人想也没想的答应声落在耳畔,菲薄的唇直抿弥漫苦涩, 卿卿,原谅我的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