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看到精神状态并不好的何茗湫时,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嘴唇动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何茗湫:“?” 顾清哑巴了? 没道理啊,他也没做啥,哑巴就有点离谱了。 “顾清,你,你怎么来了。”何茗湫瞬间进入状态,他眼光躲闪,右手攥紧了被子的一角,原本因为咳嗽涨红的小脸,肉眼可见的白了下去。 顾清心尖尖都在疼,这才是他记忆最自然的神态,“我来看看你,要不是我问了班主任,还不知道茗湫你生病了。” “我,我没事的。”何茗湫摇摇头,“顾清你回去吧,我过两天就出院了。” “不行,茗湫,我想陪着你。”顾清两步走到病床前,“能不能……再叫叫我‘阿清’?” 阿清。 心里呢喃了好久这两个字。 何茗湫沉默了。 他叫不出口。 他已经被顾清那么明确的讨厌和拒绝了,没有必要连最后一点尊严都割舍。 “茗湫,叫叫我好不好?”顾清放缓了语气,眉宇柔和得不行。 要不是怕吓着眼前人,他早忍不住将曾满眼是他的少年揽入怀了。 何茗湫怔然。 这样温柔呵护的话语,向来都是何程安的专属。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清。 原以为,他会有很大的波澜。 没想到,仅仅心痛了一霎,就再无情绪上的波动。 “顾清。”他听见,自己冷淡的说出这两个字。 顾清不满足这个称呼,压下逼迫就范的念头。 他握住何茗湫那只冰凉苍白的手,关心道:“空调房不能久待,容易受凉。” 何茗湫敏感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失败了。 ? 有毒吧。 态度转变得太快了。 他都还没适应。 “夏天,热。” 见挣不开自己的手,何茗湫冷淡的甩给顾清三个字。 “好好好,那开着,茗湫能舒服就好。”顾清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弥补给何茗湫,他要挽回自己看错人的过失。 “不是,顾清,你……来医院里找我,就是为了说一些无聊的话?” 何茗湫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说到医院,顾清才想起来,班主任说过,何茗湫是突发状况,进的医院。 可,除了脸色过白,他看不出何茗湫生的什么病。 “茗湫,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顾家有最好的医学团队,大大小小的疑难杂症都能轻松解决,不要怕生病。” “若是茗湫想,还能……给茗湫安个假肢。” 顾清看着何茗湫空荡荡的袖口,满心萦绕着密密麻麻的酸涩感。 “不需要。” “顾清,你可以走了。” 何茗湫垂眸,柔软的唇瓣被紧咬,这迟来的关心,好似一把锋利的刀狠狠的刺入他支离破碎的心脏。 他不需要,不需要了。 他习惯了那些异样的目光,习惯了不健全的自己,习惯了一个人舔舐伤口…… 突如其来的关心,只会让他越来越惊慌。 他啊,斩断了手绳,扔掉了那颗羁绊的粉珠,选择放弃追逐了十年的光的时候。 顾清……却主动的凑了上来。 真是讽刺。 他究竟,要被困在名为“顾清”的牢笼里多久? 嫌弃他不够狼狈,不够惨么? 顾清一脸悔意,握着何茗湫的手更紧了,“我不走,茗湫,以前都是我眼瞎,受到了蒙骗,我道歉,我忏悔,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不好。”带有哭腔的嗓音,态度很坚决的吐出两个字。 迟来的,无论是什么,都是廉价的。 从前,是过去式。 有些东西终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