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晃着脑袋，以一个不正常的摇晃幅度终止。 她伸出惨白的手，拨开了两侧的头发。 露出了被驱虫腐蚀了一半，还在化脓的脸。 她黑色的眼眸没有丝毫的焦距，就那样呆滞的看着江川南。 眼神很空洞。 但就在这空洞，江川南却感觉到了一种深沉的死亡气息。 冰冷又刺骨。 他的心跳的很快，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没有思考的余地。 大白天撞鬼，刷新了他对世界几十年的认知。 更恐怖的是，这个女鬼，半张脸长得跟袁逸的母亲，一模一样。 尤其是那双眼尾上勾的眼睛，跟记忆如出一辙，没有半点不同。 他想起了袁逸说的话，他说他是间接害死她的人。 那她的出现，是为了复仇杀死他？ 江川南脸色变了变。 想到了几分钟前的吩咐，强忍着被死亡凝视的恐惧，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别，别去挖坟了。” “都回去，买几箱纸钱，在坟前烧掉，再磕几个头回来。” 电话里传出重重的电流声。 另一头的人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的。 “老板，你……说……什么？” “……把坟场里的坟都挖掉？再给……老板你挖一块能放棺材的……的地方……” “喂……老板你认真的……” “我……我们……这就……就……实行……” 江川南傻了。 他的原话，哪里是让他们把别人的坟都挖掉。 冷意爬上他的心头。 慌张的看了一眼手机号码。 显示的是未知区域，后面两个字是……地府 他仓皇的挂掉电话。 手抖个不停。 阴曹地府…… 他刚刚，是在跟鬼通电话！ 江川南绝望的低着头。 下巴被无形的力量捏住。 迫使他抬头。 跟一个被操控的娃娃一样，抬起了头。 他与坐在他对面女鬼，视线撞到了一丝。 女鬼的嘴角上扬、上扬、持续的上扬…… 慢慢的…… 一直上扬到太阳穴那里。 半个侧脸被拉扯成了一条缝隙。 女鬼两只苍白的手，扒拉在脸的缝隙上。 用力的撕扯。 整张脸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两半。 或许本身是因为一半脸空了的缘故。 腐烂的肉块，看起来不是很多。 蠕动的虫子，从衣服上摔到桌子上，一只一只的爬到江川南的咖啡杯里。 它们每往前蠕动一点距离，桌面上就会多出一点血痕。 腥臭、妖艳。 江川南怕得要死，哪还有上位者权贵的高傲。 大汗淋漓的喘着气。 他心脏抽搐，大脑却亢奋得让他无法晕过去。 他头一回恨这种每时每刻的冷静。 无声无息的恐惧，是最为折磨人的。 就像现在，他的对面，有个不能用科学解释的女鬼。 这女鬼，正“痴迷”的盯着他。 江川南哑着嗓子，艰难的说出几句话，“丫头，我，我错了。” “我不该气你，不在意你，害得你对这个世界绝望……” “我担心我的过错，你把怨气散散，转世投胎好不好？” “下下辈子，我，我还要做你的堂哥，更好的宠你，保护你，不让你受到这一世受到的委屈……” 女鬼抓起一把虫子，攥到手心里用力一挤。 血柱飞射。 射到了江川南的脸上。 打断了他的话。 他几近窒息，摸了摸脸上腥臭的血液。 手里的红，比任何的鬼话都要来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