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百年前【27】迟时身上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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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眼力劲儿成吗?”墨倾觉得跟他缺了点默契,略有些烦躁地提醒,“把袋子打开。”   “……”   见她这般嚣张,江刻无言半晌。   目光在她肩上顿了一瞬,江刻弯腰拾起那个药袋,打开绑起的结,把里面的物品一样样拿出来,摆放在墨倾身侧的桌上。   “撕拉——”   忽而听到布料扯裂的声音,江刻愕然侧首,便见墨倾撕开了衣服,露出了雪白光滑的肩膀。   银发衬着香肩,莫名的香艳。   江刻将视线移开。   “又不是第一次看了。”墨倾闲闲地说,用脚尖碰了碰他的腿,“搭把手,拿点棉球。”   顿了下,江刻将包装袋撕开,拿出棉球。   不过,等墨倾伸手去接的时候,被江刻躲过去了。   想到墨倾这个军医粗暴的手法,没准能做出棉球塞入伤口里止血的操作,江刻眉毛微微一动,说:“我来吧。”   墨倾质疑地打量他一眼:“你会吗?”   江刻说:“反正比你细心。”   墨倾嗤笑一声。   但是,她将手收了回去,大剌剌地坐了回去,等着江刻帮忙。   江刻理论基础扎实,处理墨倾这点刀伤,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有条不紊地清理着伤口。   同时,他观察了下墨倾淡定的神情,问:“不疼吗?”   “疼。”   墨倾气定神闲地回答。   江刻质疑地扫了她一眼。   嘴上说着疼的墨倾,还有心思同江刻闲聊:“你把他扔哪儿了?”   江刻眼眸一垂,专心处理伤势:“我房间。”   墨倾顿了下,说:“对他好点儿。”   听到这话,江刻心里稍有不快:“还没证实他是原装的呢。”   什么都没确定,就开始护犊子了。   墨倾懒得跟他辩,只说:“是不是,都对他好点儿。”   动作一停,江刻斜乜着她。   江刻冷声提醒:“他想杀你。”   “他又不认识我——”墨倾一说完,就感觉肩上传来剧痛,她眼皮一挑,瞪向江刻,“你能不能轻点儿?”   “知道疼了?”   江刻凉声反问一句,但手里的力道明显轻了些。   “他是个孤儿,被江延捡了后,一直待在身边。”墨倾缓缓道,“脾气挺怪的,但一心护主。他把你当江延,以后会成你一大助力的。”   “什么助力?”   墨倾稍作停顿:“他会用命护着你。”   默了一瞬,江刻淡声道:“这年代,已经不讲究那一套了。”   墨倾眼里闪过抹惊讶,尔后,她半垂着眼帘,不再说话了。   江刻这话,倒也不错。   对于百年前的他们而言,在这个时代,已经是被淘汰的老古董了。   井时唯一的愿望,就是护着江延。   哪怕牺牲性命。   而现在,这种决心已经没用了,因为没有什么机会,需要让人“付出性命”。   “他失忆的情况,似乎跟我不一样。”江刻忽然说。   墨倾看着他。   江刻条分缕析:“他跟戈卜林口中的迟时,长得一样。如果是一个人,那么,这事就很复杂了。”   墨倾顿了几秒,同意:“嗯。”   如果真是同一人,“迟时”连戈卜林都不认识了,那么,“迟时”有可能是这几年才失忆的。   这也可以解释,“迟时”为何活着,却没有回第八基地。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   “迟时”活到现在的方式,大抵跟江刻的并不一样。   墨倾懒得细想,直接说:“先送回去核对一下身份吧。”   江刻没再吭声,细致地处理着她的伤口。   包扎好后,江刻站起身,问了一句要紧的:“以你的身体,多久能恢复?”   墨倾沉吟了下:“几天,具体不好说。”   虽然她时常动手,但真正受伤的情况,不多。   而且,真要受伤的时候,都是重伤,没个个把月,活不过来。   江刻微微颔首。   他将药都收起来:“夏天容易发炎,你记得每天换药,这几天就不用沾水了。”   “……”   墨倾恍惚了一下。   好家伙。   她差点忘了自己才是个医生。   半晌后,墨倾应了声:“成。”   江刻又停了会儿,最后,他将敞开的窗户关上了,回身说了句:“我走了。”   墨倾颔首,继而叮嘱:“问到什么,跟我说一声。”   “嗯。”   墨倾忽而提醒:“对了,重点问一下他今天下毒的事。”   江刻有些疑惑。   墨倾说:“他那毒,由我所创。我记得,在写那些配方时,他正好在我身边陪着,是看过的。他若是自己配出来的,十有八九是井时。”   “……”   江刻一时不知该吐槽谁。   他回了一声“嗯”,便离开了。   江刻回到自己房间。   一开门,就见到跟门神一样站着的迟时,眼皮跳了一下。   “江先生。”   迟时朝江刻点头。   江刻瞥了眼他袒露的上半身,拧眉:“你衣服呢?”   迟时低头,扫了眼自己才说:“忘了穿。”   他是洗澡时,忽然发现外面有人盯梢,没来得及穿上衣,就跑了出来。   江刻往里走,从包里找到一件黑色短袖,扔给了迟时。   迟时接住,迟迟没动,而是看向他。   江刻头疼地捏了下眉心:“穿上。”   “哦。”   迟时这才反应过来,乖乖将短袖套在自己身上。   他们俩身高差不多,迟时穿上江刻的衣服,还挺合身的。   江刻拖出一张椅子,坐下,问:“你什么时候来的青桥镇?”   “几天前。”   “为什么来青桥镇?”   “不知道。”   刚开始问,就来了这么一答案,江刻眉毛动了下。   尔后,他继续问:“不是为了剧组?”   迟时回答:“不是。”   顿了须臾,江刻继续说:“你来这里,总得有个理由吧。”   “不知道。”迟时答时眉头轻拧了下,“感觉在这里,能找回什么。”   这回答,跟不答,没什么两样。   江刻耐着性子继续问:“为什么针对剧组?”   “不知道。”   “……”   迟时看着江刻的脸色,又补了一句:“感觉不能让他们拍下去。”   直觉。   又是直觉。   江刻便道:“把你向剧组做的事,全说一遍。”   迟时停顿着,似乎是组织了下语言,然后才将他的行动,一一详细说出。   他来到青桥镇没两天,就听人说起这个剧组,本来没放心上,但无意间得知剧组拍摄的剧情和故事原型。   虽然没有根据,但他很明确的知道,这故事不能被拍出来。   于是,他开始干扰剧组拍摄。   导致男主演差点摔下楼的栏杆,是他动的手脚。   墨倾吊的钢丝忽然断裂,也是他动的手脚。   后来的花瓶,也是他扔的。   那晚向楚泱泱下手的,也是他。   至于今天的“毒”,也是他在附近山上找到草药制作出来,偷偷放进水里的。   听到这里,江刻想到墨倾的提醒,问:“那毒的配方,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迟时停顿了下,说:“我记得配方。”   江刻眯了下眼:“记不得从哪儿学的?”   迟时点了点头。   不该忘的,全忘了。   该忘的,一点没忘。   最后,江刻问:“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今天。”迟时回答,“我在路上见过你。”   但是,当时迟时没同他相认。   本来决定晚上来找江刻的,但发现了身上沾的粉末,便准备洗个澡,结果出现了意外。   听完,江刻问:“你失忆了,忘了所有人,唯独记得我?”   迟时点头。   “墨倾呢?”   迟时摇头。   江刻又问:“你的记忆,最早可以追溯到什么时候?”   迟时回答:“五年前。”   对上了。   迟时、闻半岭、戈卜林在燕城出现意外,正是五年前。   ……   第二天一大早,江刻来敲墨倾房间的门。   墨倾有起床气,开门时,一身的火气,但是,在见到江刻后,她忽而意识到什么。   她没冲江刻发火。   而是安静地看着江刻。   江刻问:“吃早餐吗?”   “吃。”   墨倾吐出一个字。   她回了房间,花了几分钟洗漱,也没怎么整理着装,头发抓了两下,穿着一件睡裙,就跟江刻出了旅店。   哪怕是这样,路上还遇到几个冲她吹口哨的。   不过,江刻眼神一扫,无人敢造次。   “睡得怎么样?”江刻似是没话找话。   “啊?”   墨倾没能明白。   江刻眉头轻皱,换了个问话方式:“你的伤,会影响睡眠吗?”   “哦。”墨倾扫了眼肩膀,“昨晚有点儿,现在已经不疼了。”   江刻领着墨倾进了一家早餐店。   墨倾有伤在身,但她随意惯了,没放心上,但江刻却无形中关照到极致,给她拖椅子、端早餐,甚至连筷子都提前给她掰开。   细致入微。   墨倾拿着筷子,看着,有些失神。   江刻一瞧,就莫名来气,将自己筷子一掰:“受个伤,就忘了怎么吃早餐了?”   墨倾忽然被他一呛,张口就回:“你会不会说话?”   “不会。”   江刻硬气得很,将酱油放到墨倾跟前时,力道都重了些。   墨倾左手受伤,右手拿筷子,瞧了眼酱油,理所当然道:“你给我倒。”   江刻撩起眼皮:“求我。”   “……”   墨倾眼里冒气一丝丝火,“你莫不是想死”这句话,已经写在瞳孔上了。   僵持三秒,在墨倾欲要自己拿酱油时,江刻忽然伸出手,一把抓起酱油。   墨倾抓了个空。   江刻心情颇好地给墨倾倒酱油。   墨倾咬着牙:“大清早的,你别给自己找抽啊。”   “正好,给我试试新保镖。”江刻丝毫没放眼里。   墨倾:“……”   给他脸了!   不过,过了几秒,墨倾又释然了。   虽然偶尔,会从江刻身上见到江延的影子,可多数时候,都是江刻玩“角色扮演”的时候。   江刻本性玩世不恭,随性散漫,跟后来的江延没一处相似。   算了。   墨倾将念头抛在脑后。   “他人呢?”墨倾用筷子搅和着米粉,低头吃了一口。   “让他先回去了。”江刻说,“留了个他的联系方式。”   墨倾继续问:“你问出了什么?”   二人一边吃米粉,一边聊天,把昨晚掏出的消息,都一一同墨倾说了。   没有丝毫隐瞒。   墨倾喝完最后一口汤:“所以说,他确实是井时,又是迟时。”   “嗯。”江刻颔首,“再来点儿吗?”   “不用。”   墨倾吃饱了。   她只是不爱浪费粮食。   “有一点,我没搞明白。”江刻说。   “什么?”   “按理说,迟时在基地工作多年。以戈卜林的记忆,迟时最起码十年前就在基地待着了。”江刻问,“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   墨倾手一僵。   仔细一想,她记忆中的井时,跟现在的迟时,也长得一模一样。   墨倾忽而打量起江刻来:“你呢?”   江刻强调道:“我身体很正常。”   他醒来三年。   虽然差别不大,但长相仍是有细微变化的。   墨倾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刻,最后点点头,表示同意江刻的说法。   “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江刻道,“他被带回基地,待遇极有可能跟你一样。但是,他待在基地,应该比外面更安全。”   江刻将选择权给了墨倾。   “你对基地很熟悉啊?”墨倾狐疑地问。   她记得,最初跟江刻说“第八基地”时,江刻是一无所知的状态。   江刻不答,只是等她的答案。   过了好一会儿,墨倾说:“先不上报。”   一想到她刚醒来时,被基地各种检查的经历,以及这一年的各种报表、监督,她就觉得头疼。   “嗯。”   江刻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江刻又说:“我会让他去帝城找我。”   墨倾点头:“好。”   二人聊到这儿,这顿早餐也算是结束了。   他们俩一同回旅店。   结果,一到门口,就见到在等待的宋一源和戈卜林。   “你们俩起的可够早的。”宋一源抓了下头发,随后关怀了下墨倾,“你的伤怎么样?”   墨倾道:“无碍。”   尔后,墨倾看向戈卜林。   跟她相比,戈卜林就惨多了,脸上青肿尚未消退,俊俏的脸蛋上,贴了好几个创口贴,身上也缠绕着绷带,手被吊起来了。   伤得不轻。   墨倾抬手去摸口袋,发现自己穿得是一件睡裙,没口袋,便同戈卜林道:“你待会儿从我那儿拿一瓶药膏,外用的。”   “好。”戈卜林心思不在这上面,敷衍一应,就忙着问,“他呢?迟队长呢?”   墨倾说:“他跑了。”   戈卜林:“啊?”   宋一源:“有你在,他怎么跑的?”   墨倾反问:“赢我不容易,跑还不容易?”   宋一源:“……”说得有道理。   “那怎么办?”戈卜林急了。   他心道:早知道你们这么不靠谱,就不把人交给你们了。   紧接着,戈卜林道:“我知道他住哪儿,要不要去看看!”   “他不在了,已经离开青桥镇了。”墨倾说,“你们收拾一下,我们九点离开。”   “这就走?”   戈卜林哪里能甘心,欲要跟墨倾好好一说。   可是,宋一源一直沉默旁观着,在这时候,却拉住了戈卜林。   宋一源劝他:“既然他还活着,肯定会遇到的。”   戈卜林有些不甘心。   可,无可奈何。   ------题外话------   除夕快乐,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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