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娆旎脸色顿时低落丧气,是啊,有差别吗? 不还是拒绝不了宋渊远的...... 一想到跟以前没差,莫娆旎鼻子一酸,暗自掐了一把大腿,以痛疼给提醒,给足自己勇气,转而作声: “那我不去了,你帮我请假。” “嗯,你好好休息。” 宋渊远应下,抬步作势要走,却被莫娆旎拉着手: “公司缺董事长一天不会瘫痪倒闭,你也给自己放个假,陪我一下可以吗?” 宋渊远看了一眼莫娆旎那眼尾天生的媚,加上眼神中的单纯羞怯,明明俩者本该相斥的特质,在她身上倒是毫不突兀。 不过—— 宋渊远已经不是年轻时的气盛任性。 “我约了齐总九点半的见面,要迟到了......” 话还没说完,莫娆旎把他的手用力往自己身边拉,让宋渊远来到她的身边后,抱住了他的腰身,小脸在他腰腹的衬衫上轻蹭,撒着娇儿: “齐总的约可以改天,你就不能先陪陪我吗?” “我都不要全勤了,你不能也牺牲一下,就多陪我一会儿......” 宋渊远背脊一僵,垂眸看着靠在腰腹处黏蹭的小脑袋,眼底深处不禁流露出淡淡的温柔情意...... 撒娇是女人最大的武器特权。 无关年龄。 尤其是莫娆旎独有的那种恬羞,娇柔的细声带着几分心跳地紧张和怯怕生涩,简直太杀,没有哪个男人能招架如此软软的娇儿....... 另边,宋家。 戚雅兰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头下的枕头不知浸湿过多少次,一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很是沉重的压抑笼罩着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佣人的声音传进来: “太太,戚先生过来了.....” 戚雅兰眸子终于转动,哥哥..... 大厅。 戚雅兰套了一件灰色的长款针织外套下来,见了戚宏中,鼻头猛的一酸,眼泪啪嗒掉落了下来—— “哥.....” 沙发上的戚宏中立马站起,“阿兰,怎么了?” 见了亲人,戚雅兰心里那点委屈,如崩了河堤,再也控制不住了。 “哥.....宋渊远这个混蛋,他为了莫娆旎那个贱人,要跟我离婚......” 戚宏中:“......” 本来还想找戚雅兰说点事,看样子,这事是说不成,她也帮不上了。 但这事吧,他不好掺和,只能劝慰着戚雅兰冷静下来,不要意气...... 戚雅兰往哥哥戚宏中身上倒了快半个小时苦水,诉说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和不容易,吐槽批判宋渊远又如何不是人...... 戚宏中听着有些头大,无奈脱口了一句: “当初你就不该赶着那个档口凑上去,非要嫁给宋渊远......” 事情都过去三十年了,也没什么好细说的。 无非就是当年宋渊远有个捧在手心上的白月光,后来被戚雅兰插手拆散,白月光还自杀死了..... 这事成了梗在宋渊远心头的一根刺,永远都拔不出来。 这其中是非细节,只有他们这些当事人才知晓..... 人家初恋一死,就被迫娶了一个不喜欢的女人,这换做是他,也是心里存着疙瘩膈应的啊! 戚雅兰张嘴想要反驳,可这事她心里发虚理亏。 当年要不是使了些手段心计,若不是当年有宋老爷子撑腰发话,她这辈子就嫁不了宋渊远了。 不过要是当初自己不那么要强执着,真就松手放开了,兴许现在的日子,以及这三十年来都不会那般委屈难过..... 这时,一个电话响起,戚雅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马收敛情绪,划向接听—— “宋太太,宋先生从安庆小区出来后,带着莫女士去了环球基地......” 这是戚雅兰专门请的跟踪宋渊远的私家侦探。 戚雅兰有些意外:“他没去上班?” “没有.....” 电话一挂,戚雅兰捏着手机,怎么想都气不过,蹭的一下起身: “哥,你放心,这婚我是绝对不会离的,你先回去吧!” 虽然她也想叫上自己的哥哥一起去捉奸。 但以戚宏中和宋渊远俩人那点臭味相投的性子,哪怕就算她是他的亲妹妹,也不可能会因此,跟宋渊远撕破了脸面闹得难堪...... 说不定到时候还得责怪起她的不懂事来。 呵呵,男人。 戚宏中也压根不想插手他们夫妻俩这点糟心事,不过—— “阿兰,这么多年你都过来了,可别在这个阶段倔强性子上头,犯了糊涂,这样只会便宜那个姓莫的女人,你学聪明点,别一味的咄咄逼人,你就是性子太强势了,所以宋渊远才去外面找那些野花......” 戚雅兰看着劝说她的戚宏中,嘴角扯出一抹讥讽,果然啊! “那嫂子温柔贤淑,优雅大方,她是造了什么孽,又是哪里不对,你怎么也去吃那些野草?” “阿兰你说什么呢!”被踩到缺点不是,戚宏中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变得严肃不悦。 “没什么,我上去换衣服了,就不送了。” 戚雅兰冷着一张脸,也没再管戚宏中怎么个脸臭,转身就要上楼—— 另一边。 宋渊远眼看着莫娆旎像是个对世界所有新鲜充满光亮好奇的这么一个孩子似的,开心地围在一个棉花糖区围着看师傅如何制作...... 他感觉自己常年沉寂的生活,终于渗进了一丝阳光透亮。 很快,莫娆旎拿着一个兔子造型的棉花糖过来,眼里透着满足开心: “好不好看?” 宋渊远看着莫娆旎脸上完全不似一个三十五岁该有年纪心性的活泼,一个低头张嘴,恶意使坏,一口咬撕下兔子的一只耳朵,气得莫娆旎瞪大了眼睛: “宋渊远,你怎么这么狗,你让我多看俩眼再吃啊!” 这么好看可爱的棉花糖,让她在手里拿多一会再吃也不迟啊! “看着有什么意思,吃到嘴里的甜才是最实际。” 说完牵着莫娆旎,再吃回到棉花摊前,也不排队了,甚至连跟师傅商量都没有,直接一个扫码转账—— 师傅还在棉花机前滚着球呢,只听一声到账一万的信息响起,立马惊得抬眸看了一眼拍最跟前的女生一眼,以为是她转错数字了...... 这时,旁边牵着莫娆旎的宋渊远作声: “各位女士的棉花糖我请了,麻烦让我插个队,给我女朋友再制作一个兔子棉花糖。” 沉稳成熟的磁性嗓音一出,旁边那些排队的女生都忍不住看向过来,更是有小声议论: “哇,这男人好帅啊,花一万块钱插个队就为了给她女朋友买个兔子棉花糖,这也太宠了吧!” “这就是金钱味的狗粮吗?啧啧,果然酸。” 有俩个性格比较开朗大胆的更是直接扬声吆喝:“那就谢谢老板了,祝俩位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落在身上的视线和那话,让莫娆旎有些害羞,不自禁地往宋渊远身后缩了缩,把额头抵在西装外套上: “你干什么啊?我有棉花糖了,不用买了......” 宋渊远牵着莫娆旎的手掌微微收紧了些: “一个用来吃,一个用来看。” “......” 果然是有钱人的三观做法。 莫娆旎打从骨子里的节俭习惯虽然有点不舍得,但转念一想,反正她都已经决定当坏人了,还省这个钱作什么! 随即。 来游乐场所,自然是要坐一些游乐设施才算是来过啊! 宋渊远作为一个年龄和心理双重成熟的男人,还是资产百亿的董事长,自然是不可能跟莫娆旎去坐什么过山车那么疯狂任性的事。 尤其他是有点恐高的,这要是上去,他不敢打包票保证待会不会有什么颠覆以往形象的另一面....... 那一面他是绝对不可能展示暴露出来的! 但...... 宋渊远被莫娆旎揽着胳膊,生无可恋地被硬拖拉拽排在了队伍的最后。 这么长的队伍,最少得排一个多小时差不多。 有钱人啊,就算是走黄泉路投胎,也得排第一个,死的痛快点。 宋渊远头疼地扶额,摁压了一下无可奈何的眉心,正准备使用钞能力,尽快上去,尽快结束...... 身边莫娆旎突然拉着他转身,去到一边,靠着人群队列蹲下身来,像是再躲什么...... 宋渊远眉头轻蹙,略有怪异地看着身边蹲地慌乱的莫娆旎: “怎么了?” 莫娆旎抬头对上宋渊远的视线,赶紧拉扯着他也要蹲下: “我好像看到兮兮了......” 宋渊远:宋鸢兮吗? 宋渊远一米八几的身高优势摆着,稍微垫一下脚,就能透过跟前排队的人群,往附近四周看去—— 对面有个甜品店外的休闲椅上,宋鸢兮正吃着冰淇淋,旁边还坐着陆焉臣...... 果然,不愧是母女,连约会地方都选的一样。 “哎呀你别站那么高,我们快走吧!” 莫娆旎着急,去拽宋渊远的手,想让他跟着一块躲,却被宋渊远一把拉了起来: “你是她妈,我是她爸,有什么好躲的!” 说完拉扯着莫娆旎就要往宋鸢兮跟前去—— 莫娆旎屁股往后噘,一边去掰宋渊远抓着她不松的手,一边心焦排斥: “不是,兮兮她不太想我们在一起,我们还是不要这样出现在她面前......” 哪怕宋鸢兮现在严格意义上已经不是她的亲女儿了,但她还是不自控地很在意她的想法看法啊! 虽然俩人现在距离还有个十来米,可宋鸢兮听力太好,已经从周边的各种嘈杂中,敏感捕捉到了莫娆旎的声音,并顺着看了过来...... 莫娆旎:“......” 四目相对那一刻,莫娆旎立马挺直了腰身,脸上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任由宋渊远带着她,去到了宋鸢兮和陆焉臣的面前—— 比起三个人的关系怪异,陆焉臣反倒像是个没事人似的,脸上浮现一抹意外之后,站起身来,主动为莫娆旎拉开一把椅子: “莫女士,宋先生,好巧,你们也过来玩吗?” 莫娆旎有些拘谨坐下,尴尬地应接下陆焉臣的话: “是挺巧的,没想到二爷能陪兮兮来游乐场......” 原本只是随口一句,没想到陆焉臣否了: “不是,是我想来,硬是求着这位六小姐来的。” “啊?” 别说莫娆旎没想到,旁边跟着坐下的宋渊远也是没想到。 陆焉臣对自己想来游乐场这事,倒是一点也不羞不遮掩: “小时候身体不好,学校都很少去,基本都是足不出户在家养着,所以从来没来过游乐场,刚好鸢兮在家待着也有点闷,所以就带她来了......” 这话一下勾起莫娆旎的心疼,“兮兮其实也没来过,小时候只带她去过一回去玩公园里的那种充气城堡玩过......” 莫娆旎话还没说完,宋鸢兮擦了擦嘴,打断出声: “那你来怎么不带我,自己.....来了。” 宋鸢兮说这话时,有些不悦地从莫娆旎的脸上,落到了她旁边的宋渊远身上。 莫娆旎立马低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桌子底下,宋渊远的手搭在莫娆旎不安揪弄自己指甲的手上,淡淡作声: “你现在跟陆二爷腻歪,你妈现在应该也管不住你了,也就想开,多给你一点私人空间。” 这短短一句话,里面夹着的意思,可就多了。 一个是指责现在宋鸢兮我行我素不服管教。 一个提及到私人空间,莫娆旎给了她,反之,她作女儿的,也不该过多插手父母的事。 宋鸢兮听得懂宋渊远话里的意思,直接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了: “她的私人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但她是我母亲,这是扯不清丢不掉。 你不是个值得交托一生的男人,而她的软弱,对上戚雅兰,也只有被欺负的份,这点我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了,她还是犯蠢,那往后被戚雅兰玩死,别怪我袖手不理。” 如此直白,惹得旁边的陆焉臣忍不住私底下扯了扯她的衣摆。 好歹是亲爹亲妈,留个面子啊! 看莫娆旎都被说得低头难堪了脸,更别提被女儿直接指出不值得交托的宋渊远,脸色是有多难看了。 就在三人之间的气氛陷入尴尬诡异的沉寂时,陆焉臣正想着怎么开口给自己没心肺低情商的小朋友缓场时,只听宋渊远严肃沉重: “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让你妈受到一丁点欺负。” 这是句承诺。 一句迟到了十七年的承诺。 也是宋渊远这么多年来,唯一想要承担的责任。 只有莫娆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