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斐顿了一下。 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停留了几秒。 季清斐才温和的应道,“嗯,她在。” “要我帮你按门铃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陆听酒婉拒道。 “那好,我有事就先离开了。”季清斐依旧是温和的声,跟平常无恙。 “好。” “陆小姐。” 季清斐突然出声叫她,站在原地没动。 “嗯?” 陆听酒侧首,看向他,“怎么了?” 季清斐有些犹豫。 静了几秒,陆听酒浅笑道,“季先生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你可以当他们两人不存在。” 他们,指的是跟在陆听酒身后的那两人。 一个是医生模样的人,另一个则是她的助理。 季清斐微顿几秒,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陆小姐,阿婧……阿婧刚刚心情有一点不好。” 季清斐低低沉沉的语调里,透着几分拜托的意味。 “你等下进去的时候,对她能不能稍稍的温和一点。” 上次。 他把陆听酒带去了,池婧之前的房子。 最后陆听酒走的时候,她的脸色没有很冷,但也算不上很好的样子。 而阿婧,马上就让他去临城拍摄广告。 几天后。 他才见到阿婧。 这次,阿婧因为赌债的事情,本就闹心。 要是陆听酒态度,稍稍冷了那么一点。 阿婧的心情一坏,又不知道会有哪个拍摄地偏远的广告,在等着他。 “我知道这个要求实属无理,如果唐突了陆小姐,你直接忽视……” “我平常对她很……很凶?” 陆听酒语调迟疑,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 没有吧? 重生后。 她跟池婧,总共也只见过那么两三次。 “……也不算。” 一时之间。 季清斐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知道了。” 陆听酒眼眸一深,低低的应道。 “我不是来找茬的。” “放心。” …… 看着陆听酒进去之后。 季清斐脚下才微微一转,走向了对面的那扇门。 …… “陆小姐?” 跟季清斐一样,池婧心底升起微微的疑惑。 不知道陆听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程叔,麻烦你给她看看。” 陆听酒朝身后,跟进来的医生道。 “看……看什么?” 池婧疑惑的目光,落在了陆听酒的脸上。 对上她漆黑深静的一双眼时,池婧的目光,还是避无可避的闪了闪。 “手臂上不是受了伤?” 陆听酒盯着她手上的伤,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他是陆宅的医生,让他给你看看。” “不用了,已经包扎过了。” 闻言,陆听酒视线落在她受伤道手臂上。 “自己包扎的?” 听不出情绪的几个字,淡淡的落下。 池婧微顿。 随后侧身遮了遮,明显包扎得有几分潦草的绷带。 陆听酒盯着她,看了一眼。 转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人医生大老远的给你带来了,你就这样让他转一圈就回去?” 池婧闻言一顿。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让追债的人去砸了她的办公室,现在又把医生带来说给她看伤。 打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吗? 厌恶她,厌恶到这个地步了吗? 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的池婧。 坐在沙发上的陆听酒,唇角勾起浅笑。 “怎么,怕我害你?” 明明的带着含着笑意的语调。 池婧听着,却有几分的冷。 但下一秒。 她就已经伸出了受伤的那只手。 …… 十几分钟后。 一整套的检查消毒包扎的流程后。 医生微微弯腰,朝坐在沙发上的陆听酒道,“小小姐,只是伤口处理得晚,稍微有些感染。” “好好上几天药,就没什么大碍了。” 陆听酒眼底了然,微微浅笑了一下,“麻烦程叔了。” “应该的。” “那小小姐,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 闻言。 陆听酒看了一眼池婧,“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不知道陆听酒,到底是什么意思。 同样坐在沙发上的池婧,身子微微紧绷。 “没有了。” 陆听酒勾了勾唇,“既然这样,辛苦程叔跑这一趟了。” “小小姐客气了,那我就先离开了?” “好。” …… 医生走后。 在寂静了几秒后。 池婧先开口了,“你怎么知道的?” 不到一秒。 池婧又换了个问题,“陆小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池婧觉得,自己第一个问题纯属多余。 她问陆听酒怎么知道的? 陆听酒指使那几个人,来老房子堵她。 回去之后,肯定是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她。 包括她受伤的事。 “没什么意思。” 陆听酒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随后又让助理小小,把她带着的东西放在茶几上。 “池家破产的债我替你还了,堵你的那几个人送进了局子,没个三五年,出不来。” 陆听酒微微倾身,翻了翻夹在几分文件下的一张名片。 眸眼深深,手下微微停顿了一下。 陆听酒才把名片,推到池婧的面前。 “池氏的股份我查了一下,大多分得零零散散的,但整个池氏壳子还在。” “你拿着名片去找他,如果你想重建池氏,他会帮你。” 陆听酒语速说得极快,像是不要给自己任何反悔的机会。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池婧站起身来,“还是你想到了更好的捉弄我的办法?” 被追债的人找上门,砸完房间里的东西时,又拍拍手走人。 前几次。 都是这样过来的。 明明都是可以。 这样忍过来的。 但池婧,突然就想问个清楚。 “我承认。” 池婧扫了一圈整个客厅,“在听到你帮我买下这间公寓的时候,是有一瞬间的错愕。接着,便有几分的动容。” “那件事是我的错,我会尽全力弥补你。” 池婧的音调莫名的悲怆,还夹杂着复杂,“酒酒,酒酒,你想要我做什么,你开口就行了,我不会拒绝。” “你说偿命,我现在就给你。” 池婧从开口,就一直盯着陆听酒的眼。 比起平日里的冷厉严肃,此时池婧脸上,覆着更深一层的无力与狼狈。 “找人砸了房间后,又来说这些根本不可能的话。” “打一巴掌给一颗糖,无休无止的轮回羞辱,你心底会有快意吗?” “可是我看不到。” 池婧突然像是失了力气,语调低而无力。 “可是我看不到,酒酒。” “反而不是一次次的提醒你,我做错了什么,而你失去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