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古诗妤的脸,被扇到了一边。 标准贵妇人穿着的古夫人,站在她面前,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干脆不要醒了,你醒来有什么用?” 古夫人气急。 毫不顾忌还有古先生和她最讨厌的阮扶音在,几乎是口不择言,“陆家二少太太的位置,云城多少人挤破了脑袋也要去争。” “你倒好,一句话简单的‘你要想想’就把大好的机会给推出去了!” “陆听酒不过是问了你一句!你顺着我的意思说不行吗?!” 被打偏了脸的古诗妤,整个人像是被滞住了一般,久久不能回过头来。 古诗妤垂下的目光,低了又低。久躺在床上,也修剪得整齐的指甲,几乎要深深的刺入掌心。 想起刚刚陆听酒看她的眼神。 明明深静无澜。 在她看来,却莫名有种居高临下而审视的意味。 被那样的目光看着,她说不出要陆祁临跟她结婚的话。 更何况。 陆听酒说,好好想清楚。 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了吗。 “古诗妤!” 见她竟然还在出神,古夫人怒从心起。 “古夫人。” 古夫人下一句怒斥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旁边就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是一直在旁边看戏的阮扶音,一身红裙。脸上的妆容,化得很是精致。 她微微直起了身体,以一副劝和的姿态,“古夫人何必动怒。妹妹才刚刚醒来,许是脑子不太清醒。” “亦或者,是不太清楚现在古氏的情况。”阮扶音脸上带着笑意,语调更是傲然。 “还以为不靠陆二少,就能把古氏掌控在手中……” “阮扶音?” 古诗妤朝她看去。 微微滑落在耳际的发丝下,露出左边微肿起来的脸蛋。 但也丝毫不影响古诗妤眼底更深的嘲弄。她轻轻的笑道,“你认为我是靠陆二少。可是,你进古氏,靠的是你自己吗?” 阮扶音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住。 古诗妤却无心管她,掀开被子,赤脚就追了出去。 就连刚下床时,因为久躺在床上,虚弱得狠狠跌落地上的那一刻的疼痛,古诗妤都顾不上。 古夫人知道她要去追谁,反而没有拦住她。 而一旁的古父,除了最开始呵斥古诗妤的那一声。 始终都是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幕。 …… 病房外。 “祁临!” 刚出病房门的古诗妤,一眼就看到陆听酒倚靠在墙上。而一旁的陆祁临似是拦住了她,正温声跟她说着什么。 听见有人叫他后,陆祁临先是看了一眼陆听酒脸上的表情。 然后,才抬眼看向了古诗妤。 而陆祁临原本温和而宠溺的眼神,在看见古诗妤的那瞬间,变得淡冽漠然。 古诗妤被他那样的眼神,微微刺到。 她朝陆祁临走了过去。 古诗妤看着眼前男人的脸,眼底的暗色晦暗而深。 只不过一秒,恢复了正常。 “祁临,刚刚我在病房里说的要想想,是想让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不想你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才娶我。” 古诗妤一直看着陆祁临。 她察觉到旁边朝她投来的视线,但她下意识的不愿对上。 换句话说,她潜意识的害怕对上陆听酒的眼神。 她的眼神太清透,像是能够看透她的内心,洞察一切。 而陆祁临刚开始在医院照顾古诗妤,确实是因为他以为推她下楼的人,是岁岁。 他竭尽所能的,替岁岁赎罪补偿。 在医院里面照顾古诗妤,替她找最好的医生。 但刚刚在病房里,岁岁话里的意思,明显推古诗妤下楼的,不是她。 “诗妤。”陆祁临换了一个称呼,清隽的脸上神色不变,“如果是岁岁推你下楼,当初我做出的保证,一直有效。要不要结婚,决定权在你。” “但如果查出来,不是岁岁。” 陆祁临眼底掠过一丝寒冽。 一贯从容淡定的声调里,也难得的携了几分不动声色的警告,“岁岁这两年来受的委屈,诗妤,我会加倍替她讨回来。” 当初。 陆听酒亲手,将古诗妤从陆家别墅三楼推下,重伤成为植物人的消息,传出去的时候。 虽然他们封锁得及时。 但仍是有星星点点的消息,给透露了出去。 豪门里的谣言,从来都是越滚越大。 特别是越秘辛的事情,乐于看热闹的人,兴趣就越大。 陆听酒的嚣张跋扈,胡作非为就是从那个时候,传出去的。 甚至有人说,像陆听酒这样作天作地,仗着权势随意欺人的人,必遭报应。 当然,这样的话传到陆祁临耳旁时。 一晚过后。 这样的消息,连同传出这样消息的人,一同消匿在了云城。 而听见陆祁临的话,古诗妤整个人的身体,微微一僵。 陆祁临却没有再给古诗妤开口的机会。 瞥见她微肿起来的左脸,陆祁临漆黑的眼底深了深。 他叫了一个护士过来,带古诗妤去上药。 而古诗妤要跟着护士走的时候。 这时。 她的视线,才看向了在旁边一直很安静的陆听酒。 而陆听酒从容淡然的对上她的眼神。黑白分明的眼里,分明得坦坦荡荡。 …… 古诗妤走后。 “岁岁,哥哥跟你道歉。” 陆祁临盯着陆听酒眼里的情绪,沉声低缓的开口。 陆听酒抬眼看他,清透的眸里不解,“嗯?” 陆祁临深黑的眼里,含着歉意。 当初。 他以为是岁岁,推古诗妤下楼。 在替岁岁担责的同时,要求她道歉。 她解释了,他没听。 而当时的他,也没想到。 以岁岁的性子,不是她做的,她自然不会道歉。 所以。 他亲口对背对着他,满身傲气拒不道歉的女孩说了一句,在现在的他看来是伤害的话。 【陆听酒,以后,我不会再过问你一句。】 【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哥哥。】 那是他离开陆家别墅的那一天,对岁岁说的最后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