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里云间。 无边无际的夜幕,星光全无。 实验室外。 陆听酒在车内,都可以看到十几辆经过改装的黑车,将实验室围得密不透风。 每辆车周围,均配着两个黑衣保镖,其余人全部都站在了实验室门外。 下车时。 沉闷寒冽的风掠过,陆听酒感到了丝丝冷意。 一旁的霍庭墨见了,将车上长期备用的一套外套拿了出来。 “不用。” 陆听酒伸手将吹拂到脸上的发丝,别到耳后,淡声拒绝了。 霍庭墨伸出去的手,蓦地僵在空中。 “有人亲眼看到他们进去了,实验室的门暂时还打不开。” 贺涟詹一身黑色大衣,冷峻寒冽的脸庞面无表情,朝霍庭墨大步走了过来。 走过来时。 贺涟詹的漆黑如深渊的视线,在陆听酒脸上停了一瞬。 随后看向霍庭墨,沉声道,“实验室的门是特殊材料的,强行撞也撞不开。” 贺涟詹刚说完,之前被吩咐去拿东西的手下就也快步走了过来。 “贺爷,东西拿来了。” 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箱子。 看着挺不起眼的。 贺涟詹快速的从他手里接过了箱子,放在地上,用密码、指纹快速解锁,就要打开—— “不能用。” 霍庭墨出声制止了他的动作。 贺涟詹手下的动作,蓦地顿住。 他看向霍庭墨,丝毫不避讳陆听酒在场,“淮止的手段,可不比任何一个人低。” 虽不至于要人性命,但要是落在他手里,基本上也是生不如死…… 说话间。 贺涟詹就已经打开了黑色的箱子。 虽然只是零件,还未组装,但几乎是视线触及到的那瞬间。 陆听酒的脑海里,就已经自动浮现出它组装完成的样子。 陆听酒脸色变了变,“你想干什么?” 三四秒之后。 贺涟詹已经快速的将小型火箭筒组装好,转身抬起要瞄准实验室的大门时—— “贺涟詹!” “酒酒!” 陆听酒蓦地挡在贺涟詹面前阻止时,霍庭墨脸色瞬间一变,想也不想拉住了她,“酒酒。” 陆听酒盯着贺涟詹,“不准炸。” “让开。” 贺涟詹语调又冷又沉,“淮止把祁瑾抓到这里来,说不定就是因为你。” 只有有关陆听酒的事情,淮止才会上心。 死寂了几秒。 “我可以打开。” 陆听酒一张漂亮白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定定的看着贺涟詹,“把东西放下。” 贺涟詹没动。 对峙间。 “听她的。” 旁边,霍庭墨沉沉出声。 又是死寂几息。 贺涟詹忽地看向了霍庭墨,喉结一滚,直接冷笑出声,“你他妈这辈子就栽在她身上了!栽了无数次就跟没记性一样,她不就仗着……” “贺涟詹。” 霍庭墨面容清冽冷峻,低低沉沉的几个字落下。 “别跟我说话。” 砰的一声,贺涟詹扔了手里的小型火箭筒,“糟心。” 谁特么追女人追了十几年将近二十年都没追到? 随后。 贺涟詹径直的看向了陆听酒,漆黑的眼底犹如夹杂着冰渣,“开门。” 陆听酒静默无声的,盯着他腰间某处。 “……” “砰”的一声。 贺涟詹面无表情的盯着陆听酒,阴冷森寒的扔掉了二十多年从不离身的SQ。 见他身上确实没什么危险的工具后,陆听酒才走到了实验室的门外。 存有记忆的蓝光,扫描陆听酒全身。 然后,人脸识别。 三四秒后。 厚重的实验室大门,在陆听酒面前缓缓打开。 顿了顿。 “不准其他人进来。” 说完,陆听酒就先一步进去了。 身后。 只着一件单薄衬衫的霍庭墨,盯着陆听酒的背影停了一瞬,随后也跟着进去了。 贺涟詹扫了霍庭墨一眼。 紧跟其后。 …… 地下。 实验室内。 一尘不染的无菌玻璃实验室内,随处可见高科技化的医学仪器。 一个身穿黑衣黑裤的男人,被扔在了角落里。周身没有任何东西束缚他,但偏偏,他虚弱得动不了分毫。 最显眼的—— 是他那一头白发。 听闻霍庭墨死讯的那晚,容祁瑾一夜白发。 “敢自动出现,看来,是已经做好拿命来解咒的准备了。” 一身白色定制西装的淮止,容色雅致清隽,骨节分明而又修长如玉的指间,把玩着一把映射着银光的手术刀。 淮止在容祁瑾面前慢慢蹲了下来。 冰冷的锋刃,缓缓停在了容祁瑾的心脏处。 淮止雅致优越的脸上尽数是凉漠,声调不疾不徐,“三年,1095天,26280个小时。她痛过的每一分每一秒,你都该为她偿还。” 容祁瑾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壁面,温润如玉的面容没什么变化,却是满头白发。 听见淮止的话后。 他低低的笑了下,“日日夜夜噩梦缠身,她这几年,应该过得不太好。但——” “那是她应得的……” 话音还没说完,容祁瑾的呼吸猛地一滞。 手臂薄薄的一片肉被削了下来,刀尖挑断手筋,瞬间染红了整个衣袖。 呼吸停了几瞬后。 容祁瑾面色瞬间惨白,猛然滞住的弧度愈深,笑意也愈发的哑: “比起整个头颅骨髓重组,这点痛算什么。她的日日夜夜噩梦缠身,又算什么?” “26280个小时,一个小时换一刀,你削我两万多刀又能怎么样?” 容祁瑾虚弱的抬眼,定定的盯着淮止,“一千多天的噩梦她也做过了,日日夜夜的痛苦她也承受过。更何况——以后她活着的每一天,都离不开霍庭墨。” “你只能看着她待在别人怀里……” “是么。” 淮止清绝雅致的容颜上,不显丝毫情绪。手术刀锋锐的刀尖,对准容祁瑾的心脏正中间,刺进了一分—— “你死了,她的痛苦也就结束了。” 以性命起誓的人,自然以性命来解。 昳丽鲜艳的血色,在容祁瑾胸腔左上侧,逐渐晕染开来。 身体被下了特殊药物的容祁瑾,动不了分毫。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闪着银光的刀尖,一寸一寸刺进他的皮肉。 但容祁瑾清隽温润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痛色,忽地出声。 “她知道吗?” 刀刃一顿。 “她要是知道你手上染了血……” “淮止!” 一进来,贺涟詹他们就看到了那样触目惊心的一幕。 满头白发的容祁瑾,胸前,手臂上全都是血。 闪着银光的锋锐刀刃,正一点一点的刺进他胸膛。 贺涟詹周身气场瞬间凛冽,想也不想的掀开黑色大衣,快速的从后腰上拔出一把黑色手枪对准了淮止。 “放下刀!” 蓦然间。 陆听酒呼吸滞了滞。 但她才刚刚一动,霍庭墨就抱住了她,声线低沉,“酒酒,别过去。” “你放开我!” 陆听酒伸手想要推开他,盛满惊慌的眼紧紧的盯着贺涟詹,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意,“你敢!” 霍庭墨看着她眼底的慌乱,整个人忽地就顿了顿。 也就是在霍庭墨停顿的那瞬间—— 陆听酒突然挣脱了他,伸手去夺贺涟詹手上的枪。 “岁岁!” “酒酒!” “陆听酒!” “砰”的一声响,已经拉开了保险栓的手枪,在争夺过程中。 忽地走火。 …… 枪响。 四周忽地死寂。 察觉到被清雅温润的气息包围时,陆听酒的指尖,还被手枪强大的后坐力震得发颤。 “吓到没?” 伸手包裹住陆听酒指尖时,淮止低首看她,担忧出声。 缓了好半晌。 陆听酒的心跳声才慢慢平复下来。 听见淮止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对面。 在争夺过程中,触到扳机的那瞬间。 贺涟詹用力偏移了枪口的方向—— 杜绝对着陆听酒一分一毫的可能性。 他的虎口处,被灼烧得烫下一层皮。 鲜血淋漓。 陆听酒怔怔的看了几秒后,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了淮止,“放他走。” 顿了顿,她又道,“我都习惯了。” 习惯噩梦,习惯……日日夜夜入梦的人。 闻言。 淮止清隽雅致的眉眼温和,声音也是低缓,“岁岁,我来处理,你不用管。” 对着陆听酒,淮止向来有极好的耐心。 陆听酒摇了摇头,“淮止,放他离开。” 静寂间。 “为什么抓他?” 比淮止晚了一步的霍庭墨,黑眸沉沉的盯着护着陆听酒的男人,清冽出声。 话音落。 容色清绝的淮止,对上霍庭墨漆黑深沉的眼,声线冷冽。 “你去问问你的好兄弟,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霍庭墨看向了仍旧倒在角落里的容祁瑾。 下意识的。 容祁瑾避开了霍庭墨看过来的目光。 “容祁瑾。” 霍庭墨清清冽冽的几个字落下。 …… 【我以性命起誓,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得不到所爱之人,日日夜夜噩梦缠身。身边人皆爱你,但你无力偿还分毫。】 【……酒酒睡眠很不好,这三年来的时间,基本上都只能靠安眠药蓄着觉。她每晚最多也只能睡两三个小时,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会时不时的会在噩梦中被惊醒……】 【为什么一直吃安眠药?】 【睡不着。】 …… 听完容祁瑾断断续续说完的话后,霍庭墨漆黑的瞳孔缩了缩。 他几乎没敢去看陆听酒的眼睛。 日日夜夜噩梦。 其实……是因为他。 静寂几秒后。 “酒酒……” 霍庭墨低声唤她。 “我已经习惯了。” 像是知道霍庭墨要说什么,陆听酒淡淡的打断了他,“当初故意不接你的电话,害你救治不及时,确实我也有责任。” “谈不上亏欠,只能说是因果循环。” 陆听酒眼睑微敛了敛,“就当扯平了。” 习惯了。 陆听酒轻描淡写的几个字,犹如千斤重的重锤一般,砸在霍庭墨的心口。 脑海里忽地响起他们进来时,淮止的动作。 “破解的方法?” 几秒后,霍庭墨低哑着嗓音问道。 淮止无声的看着他。 霍庭墨黑眸震了震。 血誓……以性命起誓,自然要以性命来破。 静寂了好半晌。 看着霍庭墨脸上的表情,只能堪堪的依靠着身后光滑的墙,才不会倒下去的容祁瑾,低低的笑了笑。 “我希望是你亲自动手。” “我这条命是由你给的,自然也应该由你来收回。” 当初若不是霍庭墨,他早就被容家那群手段狠厉阴毒的人,折磨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更何况。 能够死在他手里,他也没什么遗憾了。 一旁的贺涟詹皱了皱眉头,沉默无声的看着霍庭墨。 “我来吧。” 静寂半晌后,一道清冷凉薄的声音,忽地响起。 “岁岁?” 淮止低眸看向陆听酒,如山青水墨画的眉宇皱了皱,明显的不赞同。 她的手应该干干净净的。 不能脏。 陆听酒没看任何人,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容祁瑾。 刹那间。 贺涟詹忽地上前了一步。 霍庭墨也抬眼,看向了陆听酒。 …… 陆听酒捡起,淮止掉落在地的那把银色手术刀。 “你恨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陆听酒在容祁瑾面前蹲了下来,漆黑漂亮的一双眼眸看向了他。 瞳孔没多少温度。 “以前恨。” “现在更恨自己。” 容祁瑾低低沉沉的声音里,裹夹着细细碎碎的自嘲。 他说,“但凡你对他好一点,我都可以拿命护你。” 而不是用性命——去诅咒她。 “好一点?” 陆听酒低声喃喃的重复了一遍,随即又轻轻的笑了笑,“如果我对他不好,那他就应该是你现在这样的下场——” 尾音落。 银色锋锐的刀刃,毫不留情的刺进了容祁瑾胸口。 容祁瑾原本就已经晕染着血色的胸口,鲜红的颜色更加昳丽浓厚。 “陆听酒!” 贺涟詹身形才刚刚一动,淮止瞬时就挡在了他面前。 霍庭墨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陆听酒的动作,一秒也不肯放过,像是在死死的压抑着什么。 …… 听见陆听酒的话,额间已经冒出细细密密冷汗的容祁瑾,也低低的笑了笑。 “他又不是没有差点丢了命的时候……” “——还不止一次。” 陆听酒眼睫轻颤了颤。 容祁瑾唇角的弧度愈深,他看着陆听酒,低低轻轻的声,似叹息。 “他爱你。” “而你仗着他的爱,肆无忌惮。” “之前我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是他没遇见你就好了。” “陆听酒,要是他没遇见你就好了……” 那他们会留在北洲。 他或许会娶一个,他不是很爱——但足够爱他的人。 ——那样的女人,哪里找不到呢。 虽然不会很快乐,但也不会痛苦。 重组的头颅上,密密麻麻的三千多针…… 永远消不掉的疤痕…… 昏迷时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想要回去找她。 可后来呢。 才刚刚能够下地,就撑着一口气回去找她。 看着淮止在陆听酒公寓里,整夜都未下楼时。 霍庭墨差点死在那天晚上。 要不是他后来赶到,把只剩下一口气的霍庭墨带回了北洲。 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霍庭墨的存在了。 容祁瑾眼底溢出些许红色,因为失血过多而低咳出声。 咳了好半晌。 他才看着陆听酒,几乎是一字一顿,“陆听酒,我就没有见过比你还狠心的人了……” 说完。 原本虚弱不已的容祁瑾,突然用尽全力的握紧陆听酒的手,把手术刀朝里狠狠一送—— “岁岁!” “酒酒!” “祁瑾!” 叮的一声响。 淮止手下一动,锋利狠锐的银光,从容祁瑾手背插入。 制止了他的动作! 几乎是同时,蓦地反应过来的陆听酒,干净利落的拔出了手术刀。 “岁岁!” “祁瑾!” 淮止接住了因为突然松手,而整个身体控制不住朝后退的陆听酒,“把手术刀扔了。” 陆听酒低眸,看了看手里的手术刀。 目光落在染着血的锋刃上面,视线有些飘忽。 “别看。” 淮止把陆听酒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低声温和的哄溺道,顺带脱下她手里的手术刀。 哐当一声脆响。 手术刀被扔在了地上。 “祁瑾。” 贺涟詹看向容祁瑾流血不止的胸口,眉宇冷厉阴寒,“我先送你去医院。” 说着。 他就要把容祁瑾背起来。 然而—— 容祁瑾却看向了,把陆听酒护在怀里的淮止。 一字一顿,沙哑而又清晰无比的开口。 “你怎么不问问,她日日夜夜噩梦——梦到的是谁。” 陆听酒的身体,蓦地一僵。 …… 【若是所爱之人就在身侧,又岂会日日夜夜噩梦缠身?】 陆听酒微微僵硬了几秒后,随即敛了敛眉眼,避开了淮止看过来的视线。 “我们也出去吧。” 贺涟詹已经背着容祁瑾出去找医生了。 但刚说完,陆听酒转瞬又对上了霍庭墨深黑如渊的眼神。 “……” 没再看他们两人的任何一个人,陆听酒准备径直离开。 在路过霍庭墨身旁时,他突然开口问道。 “偏离心脏0.3厘米,是没想真的动手,还是宁愿噩梦缠身也不想忘了他?” …… 从地下实验室出来之后。 夜幕笼罩苍穹,星光全无。 陆听酒手有点冷。 实验室离陆家并不远,她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慢慢走。 走了没几步。 她缓缓的蹲了下来。 一眼望不到头的行人道,几盏昏黄的路灯映射出微弱的灯光。 落在她小小的影子上面。 几乎看不见。 跟着出来的淮止,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安静的看着她。 不一会儿。 霍庭墨也出来了,看见陆听酒的身影后,眉头蓦地一皱,大步就朝她走了过去。 他似乎是准备把陆听酒抱起来,但还没等他动手,陆听酒好像就已经察觉到他的意图,站起身来,径直的朝陆家走去。 而霍庭墨,则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 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 淮止安静的看了半晌。 直到两人身影看不见时。 淮止拨了一个电话出去,“三天内,将我设计的那枚戒指送过来。” 话音落。 那边似乎很兴奋的说着什么。 但淮止一个字没应,径直的挂了电话。 他低眸看着手机的黑色手机。 眸光晦暗不明。 …… 陆听酒的那一刀,刻意避开了容祁瑾的心脏。 在紧急抢救后,性命无虞。 但要好好休养。 只不过,霍庭墨从头到尾都没去医院看他一眼。 “等伤好了,你就回北洲。” 等医生检查完出去的时候,一身黑衣黑裤的贺涟詹站在病床前,沉沉出声。 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输液的容祁瑾,脸上惨白的脸色,甚至比他那满头白发还要白上几分。 “他是不是,再也不肯见我了。” 低低哑哑,而又虚弱无比的声音响起。 贺涟詹俊美英俊的脸庞冷冽淡漠,一贯没什么温度眼神盯着他,嗓音沉沉。 “你知道他的底线。” 底线。 是。 谁都知道,陆听酒是霍庭墨的底线。 她把他伤成那个样子,他连一句责怪都舍不得,还不顾一切的回来找她。 可如今,已经谈不上值还是不值了。 容祁瑾低头,看着手上缠着的厚厚的一层又一层绷带。 当日他用来起誓的那只手,已经被淮止挑断了手筋。 他这辈子,再也不能行医了。 当初因为他时不时受伤,他才去学的医。 如今,彻底没用了。 蓦然间。 容祁瑾低低的笑了出来,低哑而嘲弄,没有半分温度。不知道是在笑别人,还是笑他自己。 …… 很快,就到了三天后。 珠宝展圆满结束后。 当天晚上,陆听酒就借用会馆,举办了一场庆功宴会。 ——算是作为最后的结尾。 商界名流,富豪名媛纷纷出席。鉴于陆听酒凭借《盛开》,连续拿了三座大满贯的影后身份,影视界的一些老牌明星,圈内正当红流量也都去了。 圈内大咖云集。 而珠宝设计圈内,但凡有点名气的,都去参加了。 经她手设计的一系列中国风珠宝,震惊中外,堪称珠宝界的传奇。 谁都想要结识她。 从各个地方开来的豪车,直接停满了整个会馆。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中,悠扬动听的交响乐缓缓流淌。 一曲完毕后。 在震耳欲聋的掌声,和众人的视线中。 一袭黑色晚礼服的苏慕月收好手中的小提琴,朝陆听酒走了过去。 陆听酒一袭白色抹胸长裙,如同皎白的月色,是G家的私人定制,全球仅此一件。 肤色冷白如雪雾,干净又破碎。一对雪玉耳坠在漂亮的锁骨上方轻晃,如月色荡漾。 但她的脸色,甚至比身上的白裙还要白上几分。 “酒酒,恭喜。” 苏慕月伸手抱了抱陆听酒。 “谢谢,很好听。” 闻言,苏慕月莞尔,“那我这么多天,也算是没白练了。” 作为如今国内最著名的小提琴手,苏慕月自然随随便便一拉,就是国际最高水准的视听盛宴。 但她还是为了陆听酒的宴会开场,准备了好久好久。 “酒酒,恭喜。” 一道熟悉的女声在耳旁响起。 池婧一身淡蓝色的礼服,挽着季清斐的手臂,缓缓朝陆听酒走了过来。 两年前。 坐拥娱乐圈半边天的顶流影帝季清斐,猝不及防的公开恋情。 某博服务器崩溃了近三天三夜。 就是现如今,网上还能实时看到对这件事的讨论。 看到池婧时。 陆听酒目光顿了一瞬后,也微微一笑,朝她举杯,“也恭喜你。” 如今对于池婧,谈不上释怀还是不释怀,只能当成是见面还能打招呼的人。 只不过—— 季清斐。 对于他,陆听酒心底稍有愧疚。 其实,她跟季清斐主演的电影《盛开》,完完全全就是复刻她和淮止小的时候。 但是电影最后获奖的男主角,却是——宿寻。 仅仅只在那个昏暗无光的小巷子,救过暮听一次的少年。 仅仅只是在电影的最后,露过一次面的宿寻。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霍庭墨的手笔。 大概是—— 心有不甘。 现实里没做成陆听酒的主角,大概想在电影里弥补遗憾。 “下个月七号,我们的婚礼。酒酒,我们希望你能来。” 旁边一身黑色西装的季清斐,容色清隽,温和出声。 对于池婧来说,陆听酒是那个有着特殊意义的人。 她的婚礼,肯定是希望陆听酒能够到场。 季清斐说完,池婧整个人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目光又有些紧张的看向陆听酒。 她既希望她来,又怕她心底觉得膈应。 安静几秒后。 池婧挽着季清斐的手紧了紧,随即笑开来,“酒酒估计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来也没关系……” “好。” 容颜绝色盛极的陆听酒,看着池婧,应了声,“到时候把地址发我。” “好,好,好……” 池婧脸色一怔,一连说了三个好,声音不自然的带了些许的哽咽,“酒酒,谢谢你……” 陆听酒微微笑着,随后跟池婧碰了碰杯,声音平静而清和。 “池婧,还是祝你幸福。” …… 不远处。 一身黑色西装的厉宴九,懒洋洋的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幕,周身气息邪佞森然。 亦正亦邪。 周围的人虽然不认识他,但也并不妨碍,悄无声息的移开了些许。 今天能够到这个宴会上的,大抵都是明面上、或者暗地里的大佬。一着不慎,不知会给自己惹出多少祸端来。 忽然,一个手下避开所有人的目光,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厉宴九的身旁。 靠近时,声音低而小。 “九爷,打听到了。” “淮家少主定制的那枚戒指,是……是陆小姐的手指尺寸。” 刹那间。 “砰”的一声。 厉宴九手里的高脚杯,瞬间破碎成渣。 “九爷!” 手下蓦地惊呼,“我去找医药箱来。” “不用。” 厉宴九将掌心染着血的右手,慵懒随意的放进西装裤兜。 阴邪肆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漆黑的瞳孔无温,浑身上下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邪和冷。 他不紧不慢的,朝陆听酒走了过去。 经过长桌旁时,看也不看的就随意拿了一杯香槟。 “陆小姐,恭喜。” 厉宴九不顾其他人眼色,自顾的跟陆听酒碰了碰杯,声调依旧懒洋洋的,有些邪痞和漫不经心。 他微微俯身,在陆听酒耳旁低声道,“我替你解蛊,你嫁给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