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医院外。 霍庭墨追上去的时候。 陆听酒还没有上车。 “酒酒!” 霍庭墨一把拉住了陆听酒的手腕,“你去哪?” 陆听酒没回头看他,淡淡的道,“我能去哪?” 霍庭墨俊美清冽的脸,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看向陆听酒的眼底墨色很深,“我带你去吃早餐,吃完之后上午休息。下午你要是想去剧组,我再送你去。” 还不等陆听酒开口说话。 霍庭墨又低低沉沉的叫了她的名字,“酒酒。” “霍庭墨你……” 陆听酒偏过头时,视线不经意间就看到了他衣袖上还有的那个洞。 顿了顿。陆听酒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移开目光时。 陆听酒整个脑海空白了几秒。 无声的僵持了一会儿后。 陆听酒还是上了车。 不想再回星湖湾,霍庭墨直接将她送到了剧组。 但是到剧组时,霍庭墨又留了下来。 陆听酒没说话也没看他。只是手上拿着的剧本,纤细白皙的手指隐隐用力到泛白。 拍戏的时候。 陆听酒的状态不太好。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物,记忆里好像隐隐约约发生过的事情。 陆听酒看着朝她走过来的季清斐时,不知怎么的,忽地叫了淮止的名字。 “……酒酒?” 季清斐轻微的一声提醒声响起时。 蓦然回过神来后的陆听酒,才发现整个片场一片寂静,犹如死寂。 下一秒。 陆听酒就被人拥在了怀里。 一身黑色西装的霍庭墨低眸看她,语调低沉平稳,“是不是没休息好?明天再拍?” 一旁的柯导见状,也劝了一句,“酒酒,反正你的戏份也没有多少了,等你状态好了,到时候我们集中一起拍。” “不用。” 陆听酒淡声拒绝了,“再来一次。” “酒酒。” 霍庭墨拉住了她的手腕。 陆听酒没甩开也没挣开他,只是笑了笑,但嗓音淡静得厉害,“你应该把我的骨血嵌进你的身体里面。这样你让我怎样就能怎样了,我还不能离开你分毫。” “酒酒。” 霍庭墨的嗓音沉了下去。眉眼深沉如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又被他生生的给压了下去。 最后。 霍庭墨也只是用低沉温和的语调道,“我去外面等你,你好好拍。” 说完之后。 霍庭墨似乎是准备再碰碰陆听酒。但是刚抬起来的手,又被他放了下去。 “多久我都等。” 顿了顿,霍庭墨才看向一旁的柯导,“如果酒酒拍摄状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停止拍摄。” 闻言,柯导倒是温温淡淡的说了一个好字。 就凭这部电影的最大投资人,签的是陆听酒的名字。不管怎么样,他都得顾忌着她的情绪。 等霍庭墨离开之后。 整个片场又是静寂了几瞬。 助理小小接替了霍庭墨的动作,将陆听酒扶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 她看着陆听酒的脸色,莫名的有些不敢说话。 只是倒了一杯温水,默默的放在她有些凉的手里。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才重新开拍。 …… 外面。 霍庭墨没走,依他所言,等在了车旁。 清冽俊美的眉宇间,覆着一层不不浅不深的阴霾,看不清眼底深处的情绪。 等贺涟詹的车子停靠在他身旁时,霍庭墨第一时间都没察觉出来。 贺涟詹下车的时候,看了一眼站在外面似路人,但又有点眼熟的十几个人。 冷厉的眉宇,不着痕迹的微挑了一下。 还没等贺涟詹说话。 仍旧没看他的霍庭墨突然开口,“她不说,我不会问。” 贺涟詹现在能够追到剧组来,无疑就是为了那个孩子。 但现在这个情况,除非陆听酒愿意主动提,否则霍庭墨不会开口问。 不会惹她烦。 闻言。 贺涟詹看着脸上神情没什么波动的男人,淡淡的道,“她的行程你不是都知道,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她接触过什么异样的人,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你应该都知道。” 甚至一开始,贺涟詹自己都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孩子。 陆听酒“随手”拍的那张照片,是线索。 但也仅仅只有这一条线索。 那人时不时的清醒,好像忘记了以前的很多事情。贺涟詹也不能用孩子的事情再去刺激她。 霍庭墨眉眼淡漠,嗓音更是清冽,“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不清楚?不准去烦她。” 自己做过的事情……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记忆,贺涟詹眼底深处迅速掠过几分阴鸷冷冽。 “你跟她说,我要知道那个孩子在哪,条件她说。” “她要你的命。” 霍庭墨淡淡的应道。 低沉清冽的嗓音里没有任何的温度。不知道是在嘲讽这几个字,还是他自己。 显然。 贺涟詹也约莫想到了这一点,眼底暗色的冷厉见深,“她对淮止的信任,未免也太深了。” “而且,简夫人……你不觉得奇怪?” 能够刺自己亲生儿子一刀。还生怕血流得不够多,刻意拖了半个小时才准让人送去医院。 虎毒尚不食子。 简夫人能够朝淮止下手。 虽说霍庭墨没有想过,但也并不觉得有多意外。 他淡淡的道,“酒酒成年那天,简夫人把她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转给了酒酒。” “甚至还有一种说法,简夫人想把淮家一半的家产也给酒酒。只不过后来被淮家主拦住了。” “……她跟淮止从小掉包了?” 默了默,贺涟詹突然说了一句十分狗血的话。 霍庭墨看他一眼,随即淡淡的道,“你以为陆家人眼瞎?” …… 陆听酒拍完出来的时候。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所以当她一出来,一眼就看见那两个容色、气质明显优越出众的男人时,忽地顿住了脚步。 但像是有所感应似的。 在陆听酒出来的那瞬间,霍庭墨就抬眼朝她看了过去。 紧跟着。 一秒不停歇的,霍庭墨就朝陆听酒大步走了过去。 “酒酒。” 男人话音落下时,一件外套就披在了她肩上。 “拍完了?” 霍庭墨嗓音低沉温和,给人一种无端迁就的感觉。 陆听酒低嗯了一声。 随即陆听酒的视线,落在一身黑衣黑裤的贺涟詹身上时,带上了几分凉意。 霍庭墨低眸看她,看着她眉眼间的变化,眼底墨色加重。 “带你去吃饭,吃完我们回家。” 不过转瞬,陆听酒就对上了男人的眼,嗓音里没有多少温度,“我不跟他一起。” 陆听酒口中的他,自然是指贺涟詹。 闻言。 不远处刚好听到的贺涟詹,微微勾了勾唇,弧度淡到没有,语调意味不明,“你要这样想,你应该永远不见淮止才对。” 贺涟詹话音落下后。 陆听酒眉眼微变,但还没有等她理清是什么意思时。 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就响起了起来。 莫名的。 霍庭墨有种不好的预感。 尤其是在看到陆听酒手机屏幕上的备注上时,这种预感得以印证。 是简夫人。 稍稍一想,霍庭墨都知道她打电话过来是为什么。 “酒酒。” 霍庭墨按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接电话,“不要接。” 陆听酒看了他一眼,手下滑动接听。但同时按下了免提。 “岁岁。” 电话接通的那瞬间,简夫人的声音就在那边响了起来。 “你现在有时间吗?下午不知道怎么回事,淮止腹部的伤势突然加重,他……” “伤势加重就找医生,找酒酒有什么用?” 简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霍庭墨冷厉寒冽的语调给打断了。 在听见是霍庭墨声音的那瞬间,简夫人原本温柔焦急的语调,一下就冷了下来。 “你让岁岁接电话。” 霍庭墨低眸看向陆听酒的时候。 她已经伸手关了免提,把手机拿到了耳边,应着简夫人的话,“他怎么了?” 说着的时候,陆听酒就要走到一旁接电话。 但是她一动,霍庭墨就伸手拉住了她。 男人俊美清冽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但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意思很明显。 就在这里接。 但陆听酒的注意力在简夫人的话上面,“重症昏迷?!” 陆听酒的声音,一下就高了几个度。 在这清凉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甚至不远处,漫不经心倚在车身上仿若是个旁观者的贺涟詹,也朝她投来了视线。 只是那凉薄不带任何温度的视线里,怎么看都有一种讽刺的意味。 “我马上过来……” 陆听酒说这话的时候,就准备朝停靠的车那边走。 但霍庭墨拦在了她面前。 还正在说话的陆听酒,忽地就顿住了脚步。 在她抬眼看过来的时候,霍庭墨就率先开了口,“让祁瑾去。” “祁瑾在医院,他是医生,他可以查看伤势,他替你去。” 霍庭墨眼底墨色极重,像是覆了一层白霜。但偏偏他的语调又是低沉温和的,听着跟平常无异,只不过语速稍快。 陆听酒精致如画的眉眼不动分毫,语调上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好,干妈我知道了,我大概半个小时后到……”余光不经意一瞥时,“——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