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错了人。 贺涟詹不轻不重的四个字,瞬间让包厢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过去。 顾明宸的脸色更是沉到了极致。 顾明泽即便是再奢侈败家,游手好闲。他都没说过他一字半句,又怎么轮得上其他人动手。 而同样。 在看见猝不及防,被差点踹到在地的顾明泽时。 瞬间。 陆听酒眉眼间的神色,寒冽了下来。 “酒酒!” 陆听酒身形一动的时候。霍庭墨有所预感的,突然伸手,准备把她锢在了自己怀里,“酒酒,我来处理!” 但他一只手垂着,只能单手去抱陆听酒。 显然。 陆听酒的反应速度更快。 茶几上。刚刚霍庭墨开的酒,还剩下最后一瓶——动也没有动过的白兰地。 看见陆听酒面色无澜,但眉眼间神色凛然。顺手快速拿起酒瓶,带起一阵凛冽狠厉的气息,丝毫不留情的砸过来的时候。 贺涟詹冷峻的脸庞上,神色不变。 原本。 贺涟詹可以轻而易举的就躲开。 但是! 就在他刚有所动作的那瞬间。 陆听酒突然沉声开口,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话音落。 贺涟詹微微一晃神的瞬间。 ——砰的一声。 陆听酒手上的酒瓶,毫不留情而又迅速的径直砸到了贺涟詹的头上。 就连一旁离贺涟詹最近的容祁瑾,都还没有来得及阻止。 不知道是酒液还是血液,顺着贺涟詹棱角分明而又偏冷的脸庞,缓缓慢慢的流下来。 贺涟詹有生以来第一次,站着不动让人动了手。 “陆听酒。” 男人低沉寒冽,犹如从地狱深处,寒川之地传出来的声音响起时。 “贺涟詹。” “涟詹!” “酒酒!” “酒酒!” 包厢内的几人,不约而同出声的同时。 同样的。 身形动了。 …… 腰间瞬间一紧的同时。 陆听酒整个人落在一个熟悉,但沁着寒冽气息的怀抱。 因为男人抱得很紧,陆听酒感觉自己到隐隐难受的时候。 身形才微微一动。 “酒酒。” 低低沉沉,但凛冽紧绷到极致的嗓音,就在她头顶上响起。 “砸一下就够了。” 先于所有人靠近陆听酒的霍庭墨,以为她还会动手。 顾明宸跟霍庭墨身形同时一动。但显然,霍庭墨速度要更快。 包括从地上快速起来的顾明泽,明显要离陆听酒更近。但他的速度,仍旧不及霍庭墨。 容祁瑾站在了霍庭墨前面。 所有人都以为,贺涟詹会对陆听酒动手。 所以。 几乎也是同时,他们都护在了陆听酒面前。 而对眼前的这一幕。 贺涟詹恍若未见。 他一个人站在那里。 身形挺拔,英俊的脸庞一如既往的冷冽寒厉,携着一身极具压迫感而又凛冽的气息。 深黑到极致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被众人护着的陆听酒。 “你刚刚,说什么?” 一字一字,犹如从贺涟詹喉骨深处,寒厉而出。 陆听酒精致漂亮的脸蛋上,覆着一层不甚明显的淡凉。 眉眼不动,清越如水的嗓音,犹如贺涟詹刚刚的波澜不惊。 “我说什么了?” 倘若刚刚陆听酒砸的那一下,贺涟詹都可以当做是她无意的。 但此时陆听酒轻描淡写,反问他的这句话。 却蓦然让贺涟詹的眼底,涌现了几分寒厉。 “妗姒,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贺涟詹嗓音又冷又沉,一字一字近乎质问陆听酒。 一直把陆听酒护在怀里的霍庭墨,听见贺涟詹话里的意思时。 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祁瑾,去看看他头上的伤。” 霍庭墨开口,朝已经站在一旁的容祁瑾沉声道。 刚好。 前不久才给霍庭墨处理过伤口的医药箱,还在。 正好派上用场。 转身去拿医药箱的时候。容祁瑾突然看了一眼,轻而易举就把他身边两人给弄伤的陆听酒。 容祁瑾清隽雅致的眉眼不变。但眸底的神色,不着痕迹的深了一两分。 但就在容祁瑾刚转身的那瞬间。 贺涟詹又以同样的语调,问了一遍陆听酒同样的问题。 眼神沉沉的看着她。 “妗姒这个名字,你怎么会知道?” 贺涟詹沉冽寒厉的嗓音,带着些许的咄咄逼人。 从他到云城以来,那人就没有踏出过今园半步。 而且虽然他没说。但他信,霍庭墨不会跟任何一个人提及这件事情。 安静几秒后。 陆听酒淡淡的道,“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明知道她是故意敷衍。但这明显的敷衍,还是让贺涟詹的脸色,沉了下去。 因为没有让任何人处理。他额头上不断沁出的鲜血,顺着他的前额就流了下来。 甚至锋利的眉骨处,都沾染了一些血色。 再加上贺涟詹一脸的冷峻寒冽,就显得异常的可怖。 “陆听酒。” 低沉凛冽到没有任何温度的几个字,沉沉响起。 陆听酒反而漫不经心的轻笑了笑,“你就当我说过,然后呢?” 你能怎么样? 陆听酒看上去清冷淡然。淡然到覆盖住她骨子里的冷傲。 贺涟詹眼神深深沉沉的看着她。眼底深处,有着骇人的气势。 但不过转瞬。 霍庭墨伸手将陆听酒揽入自己怀里,隔绝了贺涟詹看她的眼神。 淡淡的道,“祁瑾,去给他处理。” 闻言。 一旁拿着医药箱的容祁瑾,这才朝贺涟詹走过去。 “你坐下来,我给你看看。” 贺涟詹身形未动。 深黑不见底的眼神,依旧又深又沉的,看向神情始终淡然的陆听酒。 视线停了好几秒。 “你就是看上她三天三夜,她要是不想是说,你一个字也逼不出来。” 在容祁瑾再一次温淡的催促声中,贺涟詹才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只是周身的气场,依旧冷厉得吓人。 …… 霍庭墨低眸,看着他怀里的女孩。 刚刚她一直披着的黑色外套,在走过来的时候掉在了地上。 肤色白如雪。 跟她周身一样,沁着寒凉的气息。 霍庭墨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卷发,温和的声,“气消了?” 陆听酒抬眼,看了他一眼。 随后看向一旁的顾明泽,“你怎么样?” …… 从看到霍庭墨护住了陆听酒之后,顾明宸就稍稍退到了一旁。 同时。 把眼底明显也紧张的顾明泽,拉到了自己身后。 顾明泽不愿意时,顾明宸平静无波的看了他一眼,温淡的音,“还想给酒酒添麻烦?” 闻言。 顾明泽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是一贯桀骜不羁的眉眼,微微敛了下来。 此时听到陆听酒问他,顾明泽的眉宇又微微的扬了起来,“我没事。” 原本贺涟詹那一脚也没用力。不过是做给顾明宸看的,顺便打断他的话而已。 “酒酒,我……” “顾总,要是你教不会你弟弟怎么跟人保持距离,不如放下公司事务好好教他。” 霍庭墨温淡无澜的声音响起。 什么叫做跟人保持距离? 意思是他不应该跟酒酒接触? 顾明泽当即就炸了,“我跟酒酒……” “明泽。” 顾明宸按住了顾明泽的肩。 看向霍庭墨的眼里隐着莫名的深意,嗓音沉稳从容,“明泽跟酒酒从小就认识。” “保持距离……想必即便是京远今天在这里,也不会说出这四个字。” “更何况。” 顾明宸看向了一旁的陆听酒,“酒酒她从小,被明泽百依百顺捧着长大的。” “霍总现在来说这句保持距离,是不是晚了点?” “以前就没教好,现在让他知道也不晚。” 霍庭墨俊美凉漠的脸庞上,仍旧是一派的波澜不惊。 嗓音薄淡从容,“他要是再学不会,我让人亲自教他。” 无声无息的警告。 顾明宸英俊沉稳的脸庞上,神色终究还是微微变了变。 被他按住肩的顾明泽,自然也是听懂了。 但顾明宸没有给他说一个字的机会。 按在他肩上的力道,微微加重了力道。 “明泽,我们离开。” 但在离开之前。 顾明宸又看向神色凉薄,不算好也看不出太差的陆听酒。 “酒酒,拍的酒我让人明天给你送过去。” 顾明宸温和从容的话,意有所指,“你喜欢,还是不喜欢的东西。要你亲口说了,才算。” 说完之后。 顾明宸才硬拽着,不愿走的顾明泽离开。 “酒酒!要是你下次再想喝酒,我给你带我哥的珍藏品!” 话落。 顾明泽无意间,瞥见男人寒冽下来脸色。 又像是故意说给男人听的一般,顾明泽的音调尤其的高,“断了腿我也不怕!” “顾氏还有我大哥!还有陆大哥也会帮……” 要跟陆听酒喝酒的韩磊,被林南折断了手。韩氏企业也易了主。 “顾明泽!” 顾明泽话还没说完。 随着顾明宸象征性的,低斥了顾明泽一句之后。 他们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包厢门口。 …… 随着顾明宸他们的离开。 陆听酒伸手,掰开男人横贯在她腰间的手后,也准备离开。 “酒酒。” “陆听酒。” 一前一后,两道不同情绪的声音响起。 前者低沉温和的音,是霍庭墨。 后者冷冽到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是已经被包扎好额头上伤口的贺涟詹。 …… 霍庭墨收敛了身上所有凛冽的气息,只留下面对陆听酒时的温和。 他低眸,看着陆听酒精致白皙的脸蛋上,无声无息淡下来的神情。 温言低语,“酒酒,你想要喝哪种酒,我都可以替你寻来。” 陆听酒看着拦在她面前的男人,眸光凝了一瞬后。 才抬眼,对上他的眼睛。 “霍庭墨,是酒的问题吗?” 陆听酒平时淡然的语调,都会让不熟悉她的人,觉得凉薄。 更何况是。 她语调里本身就沁着凉薄的时候,更让人觉得染上了几分的寒凉。 霍庭墨一双又深又沉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静寂几秒。 男人低沉的嗓音紧绷,似乎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 “酒酒,是不是只要不是我给你的,你都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