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除了抗旨之外,能给她最好的了。 沈卿绒带着前世的记忆,明明这一切她都记得,可是事到如今,还是觉得十分伤心。 “罢了,不说她了。”邵沛岚将话题转回来,目光落在沈卿绒的脸上。 “我听门房的人说,你今儿中午要去福香楼,这是去做什么?” 沈卿绒霎时心虚,眸光避开邵沛岚的打量,支支吾吾道,“吃饭而已。” “真的?和谁一同吃饭?” “秦家千金。”沈卿绒回答,心想本来就是秦紫莲和自己见面,这样说也不算错。 邵沛岚将信将疑,“是程家的姻亲秦家?” 沈卿绒诧异抬头,嘴边的话脱口而出,“母亲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看她这样子,邵沛岚了然了。 她想问,但是碍于方才答应了沈卿绒,又不好问。 如此思忖一回,邵沛岚还是决定按下不提,“你自表达了对程家公子的不同开始,便有人在我跟前左右都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沈卿绒了然。 “罢了,你去就去,我也不好说什么。”邵沛岚道,“但是男女指教发乎情止乎礼,你要切记。” “我知道啦母亲,这些话就算你不说,我自己也知道的。”沈卿绒笑眯眯道,靠在邵沛岚身边,汲取她身上温柔的力量。 这样被人细致关怀的感觉实在太好,便越发让她坚定报仇的心念。 想要破解心障,就要斩断前世的罪恶。 没待多久,沈卿绒就从邵沛岚的院子里出来。 她坐上马车,顺着街道往福香楼去。 此刻,程宏瞻早已经带着秦紫莲到了福香楼二楼的包厢里。 趁着沈卿绒没来的空挡里,程宏瞻正在殷切叮嘱秦紫莲。 “等稍后沈小姐来了这里,你态度要恭谨些,上次使小性子给沈小姐看,幸好人家不计较,不然你往后在京城中如何自处。” 秦紫莲低垂着头,看着乖觉。 但是没有露出来给程宏瞻看到的脸上,闪烁着慢慢的恶意。 那些话从她耳朵里听过,没多听一句话,心底对沈卿绒的厌恶就又多一分。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要面色如常的抬起头,要拿捏着恰到好处的嗓音和程宏瞻说话。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表哥喜欢这样的女子。 明理大方,温婉可亲。 “知道了表哥。”秦紫莲抬头,面带歉疚,“上次是我不懂事,这一次我一定好好道歉,一定叫沈小姐满意。” “嗯,这样才对。”程宏瞻满意点头,心里又开始想前些天父亲在书房里和自己说的话。 程家自从回京,从前一方独大的漕运使,到了京城之后也还要弓着腰行事,事事小心处处谨慎。 他在各色宴会中,看到的皆是哪个一品大员家中的公子小姐,就算父辈官位不显,也都是身居要职。 不像程家,刚回京没有一点根基,左右相望斟酌也不知道该要投靠哪一方势力。 若是能和沈家巴结上关系,那程家在京城中便也不必如此小心行事。 做什么,也能行个方便了。 “表哥,你在想什么?”秦紫莲见他陷入思索,不由得出声问到。 程宏瞻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一点琐事罢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沈小姐怎么还没有来?”程宏瞻说完,就往外头去看。 秦紫莲也跟上去。 看一眼,发现楼下并无沈卿绒的踪迹,程宏瞻不免有些失望。 秦紫莲见状,眸中一闪而过嫉妒。 她敛了神色,装模作样的往楼下看一眼,“表哥,沈小姐是不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现在还没有来。” “要不然咱们叫人去看看吧……不过。”秦紫莲欲言又止,“若是真的出事了,沈小姐那样体面的人,也该排遣个人过来知会一声才是。” 所以现在还没有人来知会,只能是沈卿绒出来的慢,到现在还没到。 这话轻飘飘的,本来没什么意思,但是耐不住程宏瞻多想。 他本来就存着攀附沈家的意思,自然也是想博得沈卿绒的欢心,这样日后上门提亲,也会少一分阻力。 可若是沈卿绒洞悉了自己的心思,然后恃宠生娇怎么办? 程宏瞻按捺住心中所想,对沈卿绒的那点好感也打了折扣。 二人回到包厢里,坐了一小会,包厢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沈卿绒走进来,正好看到二人起身。 “是我来迟了,往日我家里都是这个时辰才用午饭,我便想着按着吃饭的时辰过来,竟没想到二位这么早就来了。”沈卿绒面露歉意。 程宏瞻听了解释,心底那点芥蒂消失了一点。 “沈小姐不必自责,是我们早到了。” 人来齐了,菜便开始上。 而这时候,秦紫莲走到沈卿绒跟前,两人相对而站。 “紫莲在此和姐姐道歉,寺庙相遇那回适逢心情不好,便将气撒在了姐姐身上。” “回去之后表哥姨母都教训了紫莲,紫莲心中也是十分羞愧。” “还好今日有这机会,能和姐姐当面道歉,还望姐姐宽恕。” 她一来就说了一大通,将那时候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甚至还卖起了惨,只说旁人是如何训斥她的。 沈卿绒惯常熟悉秦紫莲的招数,此刻应付起来如鱼得水。 “秦姑娘不必如此,当日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她笑看着秦紫莲,“那时候也是我太过计较,才和秦姑娘在马车上争了几句。” “其实说起来,我自己也有错的。” 一个喊姐姐,一个喊秦姑娘,是亲是疏无比分明。 秦紫莲内心尴尬无比,知道沈卿绒是说的好听,其实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她面上闪过一抹狰狞,刚要掩饰却猝不及防和沈卿绒的目光对上了。 “秦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上不舒服吗?”沈卿绒故作惊讶,“上回在马车里你便是这样的神情。” “难道上回我是误会你了?其实你本来就生的这样,脸上的肌肉受不住控制,时常变成这般模样?” 沈卿绒说的一本正经,神态也变得一副恍然大悟般,好似明白了什么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