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地震了吗? 周村岭突兀在一群跪着的人群中央,万念俱灰,已经做好被乱刀砍死的准备。 其实他心里清楚,从自己带头抢纨绔们的物资之时,就已经是一条死路。 周村岭仰视巍峨城墙,表情却轻蔑不屑,他嘲笑着那个太监,嘲笑着千疮百孔,越来越溃烂的皇朝。 突然。 眼前的世界开始摇晃。 不对,是脚下的大地在摇晃。 还是不对劲! 似乎……不是地震。 摇晃的源头,根本不在土壤深处,而是……城墙! 对! 所谓大地摇晃,是被城墙的巨大震动所影响。 突如其来的异常,让身旁那些跪下的灾民站起来,满脸惊恐。 “都愣着干什么?站起来啊,别跪着了!官兵现在没时间管咱们,继续冲击城门……只要撞开城门,到处都是烧鸡!” 周村岭再次振臂一呼。 轰! 他一往无前,再次领头,朝城门冲击而去。 “冲!” 灾民回过神来,纷纷响应。 确实,城墙的摇晃要更加厉害,城墙顶端一片狼籍,不少官兵根本都站不住,东倒西歪。 研墨太监的大伞歪在一旁,他也被淋成落汤鸡,身旁茶台七零八落。 准备下去活捉周村岭的高手,也急忙护在研墨太监身旁,生怕公公发生什么意外,和公公的命比,灾民连蚂蚁都算不上。 城墙上的动乱,居然给了灾民可乘之机。 轰隆隆! 轰隆隆! 城墙颤抖越来越厉害。 城门也在疯狂摇晃下,发出尖锐摩擦声。 城门内侧,有数不清的木棍死死抵着城门,短时间内城门不可能被击破。 “给我杀……敢冲击城门者,杀无赦!” 刘副将再次怒吼。 他使劲摇摇头,试图把胡思乱想的情绪甩出去。 自己是主帅,这时候不能乱猜测。 城墙坚不可摧,绝对不可能出问题。 八角城扩建,自己全程在场,所有建筑材料都是一等一,程回高都没有机会克扣。 而且朝廷派遣来不少高手验工,根本没有问题。 琪基王爷也来过。 没问题的。 不可能出问题。 我不能乱,八角城所有守军更不能乱。 有了统帅命令,弓箭手和投石手再次上前,疯狂攻击着城墙下的饥民。 嗖! 嗖! 祸不单行。 刚才沉寂了一会的黑蛮人投石,居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势。 由于四国联军距离越来越近,投石的力度和速度都比刚才凌厉了一倍不止,蛮力营虽然还能防空,但对方速度提升,已经有漏网之鱼从天而降,随后巨石在城内炸开。 所幸,城内还有高手,投石爆炸没有造成什么大面积伤亡。 “杀!” 面对城墙上的杀戮,周村岭直接举起一块巨石,狠狠朝着城门扔上去。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周村岭破天荒砸死一个蛮力营官兵。 扑通! 官兵尸体从天而降,直接坠在灾民中间。 “杀杀杀杀!” “杀光官兵,杀光这群官老爷。” “杀!杀!” “凭什么百姓挨饿,凭什么官老爷吃香喝辣……杀……” 破天荒的反击,让饥民直接炸了。 水蝗虫透支平民气血,压榨出好几倍的力量。 热血沸腾之下,力量被压榨的更加彻底。 灾民开始反击。 他们无法和周村岭一样,把巨石仍在城墙,他们就捡小一些的是石头,只要尖锐就可以。 谁都没有想到,铺天盖地的石头从地面疾射上来,居然造成刘字大营一些伤亡。 比起伤亡,混乱更加让人头疼。 “给我杀!” 刘副将眼珠子都红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灾民居然都能成为阻碍。 该死,城墙为什么会颤抖。 当初验工那么严格,到底是哪里在颤抖。 如果不是脚下不稳,刘字大营不可能被灾民扰乱。 琪基王爷曾经亲口说过,那怕是宗师,都很难短时间轰碎城墙啊。 面对无穷箭矢,你即便是宗师,也要暂避锋芒。 “刘副将,下令收兵吧!” “集结兵力,准备镇压涌进城的灾民,八角城……咱们守不住了。” 突然,琪基王爷的声音在刘副将耳旁响起。 “什么?” 刘副将一愣。 守不住了? 开什么玩笑。 别说是区区饥民,哪怕是四国盟军过来,我都不惧。 也幸亏这话出自琪基王爷之口。 如果是别人,刘副将早就以扰乱军心之名,直接斩立决了。 “城门虽然安然无恙,可城墙内部已经千疮百孔,这巍峨天堑,已经是形容虚设。” “八角城里,有内鬼!” “刘副将,你立刻派兵去镇守粮草库,一旦粮草被饥民抢走,八角城就真的一败涂地! 琪基王爷叹了口气。 他那张苍老的脸,比之前还要更老一些。 “明……白!” 刘副将咬了咬牙,死死捏着拳头。 最终,预感还是成真了。 城墙,真的出问题了。 “尽量想办法,把灾民从北门驱赶出去!” 琪基王爷又交代道。 “但愿吧!” 刘副将转头就走,所有防守布局被打乱,他的头都要炸了。 让灾民从北门离开? 可能吗? 如果灾民全部能吃饱,或许会听话。 可八角城粮草本来就不足,哪有粮食喂饥民? 他们一定会祸害八角城。 内忧,往往比外乱更加可怕。 …… “内鬼到底是谁呢?总有些熟悉的感觉!” 琪基王爷能用内功感知到城墙的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城门不存在了。 但他想不通。 到底是谁有这种神通,能在城门上做手脚。 当初八角城新修城墙,自己还被邀请来验工,当初是没有任何问题。 到底是什么人物,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动手脚。 是个高手,是个狠人啊。 唉! 自己终究是老了。 终究是走了眼。 ……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 琪基王爷猛的看向远处。 他已经隐约能听到四国盟军的战鼓。 没有城墙天堑,必然是城内短兵相接,生灵涂炭在所难免啊。 想赢……很难! “该死,盟军里来个宗师……宗师初期,只有一道紫池……应该是仇原国那个国王的亲叔叔。” 琪基王爷微微闭眼,细细感知着长空中的内功波动。 他虽然放手兵权多年,但也一直关注着周边小国的各种动向。 仇原国有个叫郑机柯的人,以前去奇目国负了伤,一直在闭关疗伤。 天地精华复苏。 乘着这股东风,郑机柯完全有可能突破。 真是祸不单行。 “该死的太监,如果顾川海能来阻挡郑机柯,我就有时间去寻找内鬼……该死!” 琪基王爷怒骂。 他站在城墙上,就是在等对方露出破绽。 城墙异动,明显就是对方忍不住了。 城墙坍塌之时,琪基王爷就能调查到更多信息。 可惜,这时候郑机柯来了。 对方处处先手。 “苍天无情,芸芸众生最苦……历朝历代,皆是修罗场!” 酒画行者坐在城墙边缘,他没有取出画笔,就只是大口饮酒,时不时感慨一句。 眼前的场景很残酷。 但却只有残酷。 虽然人如草芥,但其实和蚂蚁大战没有区别。 酒画行者只愿意记录那些触动人心的瞬间,至于战争? 太常见了。 …… “快走,护送杂家下去!” 城墙越来越晃,研墨太监踉踉跄跄,正在被搀扶着下城墙。 一群狗腿子跟在身旁,如热锅上的蚂蚁。 天空时不时会落下来一块投石,随时都有被炸死的风险啊。 城墙下。 灾民成片死去,但在这种场景里,一个人的命,都没有一根鸡腿有价值。 城门纹丝不动。 周村岭一只胳膊全是血,他整个人疯了。 “根本就砸不开,根本就砸不开,咱们可怎么办!” 饥民越死越多,不少人开始抱怨,跪在泥浆里无助哭嚎。 “城墙裂了……快看,城墙裂了!” 突然,有个灾民嘶哑着嗓子喊道。 “什么?” 周村岭一愣,随后立刻跑过去。 果然。 不知道什么时候,城门旁边的城墙上,居然蔓延出一道触目惊心的漆黑裂缝。 轰隆! 周村岭尝试着一拳轰在裂缝边缘。 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 周村岭一拳下去,城墙居然直接出现一个大窟窿。 轰隆! 轰隆! 周村岭心脏狂跳,同时深吸一口气,拳头源源不断轰击在城墙上。 咔嚓! 咔嚓!咔嚓! 数不清的窟窿被洞穿,往常坚不可破的巍峨城墙,居然和腐败的劣质破砖一样,根本就不堪一击。 “打,咱们也来!” 饥民中也有人修过武学,况且生活在边境城池,没有点武学底子,也根本就活不下去。 虽然大部分是九流水平,但在水蝗虫的加持下,也依稀能发挥出三流武者的力量。 而且能活到现在的路人,都已经是羊群里的骆驼,本身就比较出类拔萃了。 轰隆! 轰隆! 轰隆隆! 恨快,城墙下方就千疮百孔。 “脆弱的部分不多,别乱浪费力气!” 饥民乱砸城墙,又发现了新的规律。 原来并不是所有位置都脆弱,而是某一个地点。 “这边也有裂缝!” 城门另一边,又有饥民喊道。 周村岭转身就跑到另一侧的裂缝旁。 轰隆隆! 这一次,他轻车熟路,直接轰开一道大窟窿。 “砸……给我砸进去!” 周村岭举臂一呼。 轰隆! 轰隆! 灾民们团结起来,前赴后继,疯狂砸墙。 至于城门,直接失了宠。 隆隆隆! 一团泥浆散开,周村岭面前终于空旷,出现了一个可容纳一人通过的洞口。 打通了。 进八角城的入口,终于打通了。 这一瞬间,周村岭又一种打通了天地的错觉。 他死死咬着牙,咬出满嘴鲜血:“先生,你在天之灵能看到吗?我也知道打开八角城是灾害,可十几万人的命,难道就不是灾害吗?” “平民的命,就不是命吗?” “中洲沦陷又如何?要死,我也要和皇朝一起去死……杀!” 周村岭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慈祥先生。 先生是城主府的师爷,可城破了,所有人都死了。 临死前,师爷一再强调,让自己来八角城,来守护八角城。 先生说,八角城破了,整个中洲都会有危险。 可周村岭根本不在乎。 他的眼里只有仇恨。 冲! 周村岭一马当先,率先冲进城。 与此同时,另一侧裂缝也已经有灾民冲进来。 “快跑,快跑,灾民进来了!” 周村岭听到熟悉的呼喊。 他一转头,眼睛顿时间放出绿光。 冤家路窄啊。 原来是你们这群纨绔,你们居然还没有跑远! “撕碎这群畜生!” 周村岭指着一群纨绔,率先冲击过去。 在他身后,数不清的饥民也峰拥进城,原本只能容纳一人的裂缝,此刻已经足够容纳七八个人同时进入。 几乎是眨眼时间,城门内已经到处是灾民。 城墙上早已经是一片狼籍,很多官兵也跑下城墙,只留下蛮力营还在对抗投石。 唯一的好消息,是黑蛮人的投石似乎不多了,频率开始降低。 …… “杀!” 灾民活捉了不少达官贵人。 他们这群人也是倒霉。 他们跟在研墨太监身旁,拍拍马屁,混个脸熟,所以身旁根本就没有护卫,太监地位尊崇,也不可能允许所有人都接近。 话说回来,研墨太监身旁高手如云,比任何护卫都安全,哪怕四国盟军杀进来,研墨太监也不会有危险。 可现在混乱来了,研墨太监却早早被强者护送离开。 根本没人管他们。 就这样,这群手无寸铁的达官贵人,成了一只只待宰羔羊。 他们被灾民活捉。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周村岭直接扭断一个达官贵人的胳膊。 “刚才是你在扔烧鸡?” “刚才是你让我等跪下吗?” 周村岭将那人高高举起。 “饶命,好汉饶命,我可以给你们银子,给你们粮食,饶了我吧!” “我们也是可怜人,咱们都一样,本是同根生。” “我可以给你们白银黄金,我可以让你们当官,别杀我!” 一群达官贵人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他们的肠子都已经悔青了。 “哈哈哈,真是报应不爽,你们刚才高高在上的嘴脸哪去了?你们不是天生高贵吗?你们不是耀武扬威吗?原来你们也会怕啊!” 周村岭一口就咬在纨绔的脖子上。 啊! 纨绔惨嚎一声,整张脸都痛到变了形。 “我说过,我要喝你的血,我要撕了你!” 周村岭捏住纨绔两个肩膀,膝盖直接顶破了他的胸膛。 骨骼碎裂,内脏直接从后背炸开,碎肉四溅。 “杀!” 一声号令,一群达官贵人直接被饥民手撕,别说活命,就连一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这群纨绔,也成了第一批被饥民发泄愤怒的工具。 …… 林贞海还在城墙上。 他看着饥民进城,表情复杂。 可笑啊。 最终,灾民还是进了城。 至于那群达官贵人,死的应该,死的活该,死的大快人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贞海仰天大笑,眼角笑出了泪,眼眶笑出了血。 所有抵抗,看起来像个笑话。 这是凶兆吗? 是老天爷给中洲皇朝的劫数吗? …… “琪基王爷,六年前,我仇原国大军想来中州借粮,却差点被你的军队屠戮殆尽,你可曾记得我郑机柯!” …… 琪基王爷眼睁睁目睹灾民进城,却无能为力。 很快,天空中一道声音扩散开来,琪基王爷叹了口气。 自己要面对的灾祸,终于还是来了。 可惜,藏在暗处的黑手还没有揪出来,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比起郑机柯,那只黑手才让人胆战心惊。 “哼,插标卖首的蠢货,你有什么资格被老夫记住!” 琪基王爷说话时,还在城墙,但话音落下,整个人已经消失不见。 轰隆隆! 下一个呼吸,空中炸开一团恐怖气浪,漫天雨幕都被生生炸开,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所有人都下意识抬头。 这一瞬间,众人在空中看到两个身形闪烁的紫色影子。 “该死,宗师来了!” 刘副将正指挥将士们维持秩序,阻止灾民四处作乱。 一声巨响,让他一颗心沉入谷底。 琪基王爷被牵制走,问题就恶劣了。 …… 八角城的内城区,目前还算平稳。 灾民虽然涌入城墙,但还都聚集在城门旁,刘字大营可不是吃素的。 不过灾民力气巨大,也给刘字大营造成一定伤亡,但他们毕竟没有统一调令,属于乌合之众,目前还能被镇压。 可刘副将越来越愁。 刘字大营和白字大营确实可以镇压灾民。 但目前最大的问题,可不是灾民啊,而是四国盟军。 根据探子消息,盟军两个时辰内必然会兵临城下。 到时候如果没有处理好灾民问题,八角城必败无疑。 “说……粮仓在哪里!” 灾民们活捉了一个统领。 他们扒光统领的铠甲,用木棍穿透小腹,将其高高举起,直接开始审讯。 “那……那边……” 白字大营的统领,也是个软骨头,居然真的指向粮草大营。 “冲啊,吃饱饭!” 灾民彻底疯了。 “给我杀!” 白简阅下令白家私军,开始在饥民中大肆杀戮。 就在不久前,白简阅趁林贞海府兵堵城门的空隙,发动突袭,已经抢占了粮仓,掌控了八角城内所有粮草。 八角城将士们能不能吃饱,现在白简阅一个人说了算。 同时,研墨太监的防守力量,也在白简阅身旁,这也是他的底气。 杀! 杀! 灾民在送命式冲锋。 数不清的尸体躺在地上,还有大量饥民四散开来,到处找粮食。 城门外,灾民和两道洪流一样,还在往城内涌,一眼望不到尽头。 …… “哈哈哈,琪基王爷,你终于还是走了……四国盟军也真有点能耐,居然派来宗师!” 顾川海站起来,不紧不慢,走在漠尚虹藏身的院子门前,嘴角似笑非笑。 “漠尚虹,你的靠山走了,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自己出来领死吧,别和缩头乌龟一样,让我小看你。” 顾川海也不着急,在院子门口淡淡喊道。 院子门前,有几个镇光部护卫,饶是他们心性坚毅,此刻也忍不住发抖。 顾川海没有杀护卫,他现在就是一只老猫,正在戏耍漠尚虹这只老鼠。 一瞬间杀了他,也没意思了。 “披光使,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护卫浑身都在抖,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到。 “回头?” “哈哈哈,我回什么头?” “所谓江湖中人,一个个坐井观天,自满自大,每天和六大派纠缠不清,和顽童打架一样,你们知道天有多高吗?” “漠尚虹你就是一只井底之蛙,区区承光教,能算什么?” 顾川海手掌虚空一握。 咔嚓! 院子大门直接粉碎。 几个护卫口干舌燥,刚才那一瞬间,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披光使居然没有杀自己。 “你们几个,都退下吧。” “顾川海你说的对,江湖水浅,早已经不是曾经的江湖!我漠尚虹目光短浅,确实也只是个井底之蛙……肢体健全的正常人,又有什么资格嘲笑一个太监呢?毕竟,敢自宫的男人,都不是一般人。” 漠尚虹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 他没有慌。 言语依然和之前一样平静。 “漠尚虹,死到临头了,你的嘴还是硬!” “嘲讽我几句,能改变你被杀的下场吗?口舌之利罢了,真的没必要。” 顾川海笑了笑。 眼看着要斩杀仇敌,顾川海发现自己的心胸都开阔了很多。 以前听到自宫一类的词汇,自己会愤怒。 这一次不怒,就是觉得漠尚虹可怜。 漠尚虹走了出来。 他表情平静,平静到似乎生无可恋。 “漠护法……” 护卫们面具下的眼睛坚定,看到漠尚虹后,他们甚至都不抖了,一个个准备玉石俱焚。 “听令!都闪开……越远越好!” 漠尚虹挥了挥手。 “漠尚虹,你能自己出来送死,我可以高看你一眼,给你个体面!” 顾川海冷笑。 “顾川海,离开承光教这么多年,你能突破到宗师,我佩服你!你了不起,你是真正的天才,你没有辜负了披光使的名声。” 漠尚虹由衷赞叹道。 “哈哈哈哈,你现在说好话,故意阿谀奉承,是想让我饶了你吗?” 顾川海戏谑道。 “我是真的佩服你,由衷佩服,和你比,我自愧不如!” 漠尚虹叹了口气。 “迟了!” “漠尚虹,曾经在承光教,你处处压我一头,我早就看你不顺眼。” “这么多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支撑我走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杀了你……你是我的心魔,只有杀了你,我才能更进一步。” “漠尚虹,我答应你,给你留个全尸!” 顾川海深吸一口气。 突然,他心里还有些伤感。 从小和漠尚虹就认识,虽然嫉妒他,但也并肩作战,有些情谊。 但那些情谊算什么? 轰隆! 顾川海脚掌狠狠一踏,地面顿时间炸开一个深坑。 他整个人化做一道紫光,速度堪比闪电,眨眼时间,杀招就已经笼罩在漠尚虹头顶。 这一瞬间,似乎连雨幕都直接被定格。 “护法!” 几个护卫还没走多远,一个个猛的回头。 在他们眼里,漠尚虹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接受了死亡。 护卫们全部窒息,谁都不愿意看到他死。 …… 城墙边缘! 酒画行者突然转头。 宗师气息? 嗯? 还是一个刚刚才突破的宗师。 根基稳健。 内功精纯。 底蕴之深厚,世上罕见。 这是属于最强,最稳的那种宗师。 “太监宗师不行,打不过这个新宗师!” 酒画行者目睹着顾川海杀向漠尚虹,微微摇了摇头。 …… “死!” 顾川海紫池沸腾,他施展出全力,势必一击必杀。 虽然,漠尚虹一个区区绝顶,根本不值得自己全力。 但也算一种尊重吧。 “谢谢你给我留全尸,可教主没回来,我还不能死……抱歉!” 漠尚虹眼看着就要丧命。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 轰! 一团晶莹剔透的紫焰,从丹田燃烧出来。 电光火石间,漠尚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紫焰中央,周围数十米,全部被紫光照亮。 几个护卫眼神僵硬,鬼脸面具反射紫光,一闪一闪。 轰隆隆! 天地已经被凝固。 全世界似乎只有漠尚虹一个人在动。 他后发出手,却捏住了顾川海的头颅,速度比最快的闪电还要快。 咔嚓! 咔嚓! 青砖裂开,裂缝一直朝街道尽头蔓延。 顾川海一颗脑袋陷在地底,漠尚虹一只胳膊按压着他的脑袋,表情平静:“在宗师里,原来你根本就不强!” …… ps:求月票,求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