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6章 他湛廉时从来都冷静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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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生的脸,陌生的气息,全然不曾见过的一张脸出现在眼前。   林帘看着站在她身前的人,目光不再动。   凤鸢看着林帘,眼里是威严,但也有着平常没有的神色。   这神色,不是陌生。   亦没有讶异。   更没有排斥,冷然。   她看着林帘就像看见一个久未见的人,神色很深。   “他在里面?”   林帘出声。   该是陌生,该是礼貌问询,但看着眼前这样一张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脸,她却就这样问出口。   似乎,她们相识已久。   “对。”   林帘点头:“好。”   脚步往前。   柳笙笙下意识跟着林帘,但隐芝拦住了她。   柳笙笙一下愣住,却很快反应:“我是堂姐的堂妹,我……我不能跟堂姐一起进去吗?”   “不能。”   隐芝没有说话,说话的是凤鸢。   这一刻,所有人视线落在凤鸢脸上。   除了托尼。   他始终看着隐芝,痴痴的。   “她不会有事,各位就此止步。”凤鸢看着众人,陌然的说出这句话,随之转身离开。   隐芝亦跟着离开。   托尼下意识伸手,却抓了个空。   他站在那,看着前方背过身离开的人,脸上浮起伤痛。   可他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她那么决绝,他又能说什么呢?   林帘走在枯叶上,平底鞋踩着这些经年累积的无数落叶,就好似踩在那栋别墅里的地毯上。   那么轻,那么软。   那么不真实。   这一刻,她好似回到了那一年。   她们从陌生到相识,再到结婚。   一步步,她和他走进婚姻殿堂,再到同床共枕,她爱上他……   这一刻,许多画面在林帘眼前浮现,就像一本书,一页又一页轻缓的翻开。   上面清晰的写着她们的过往,从那最开始逐渐到后面。   她们经历了许多,终于快要结束。   脸上生出笑,林帘看着前方,手轻抚肚子。   湛廉时,我来了。   我来见你了。   晚霞密布,天橙红一片。   橘红的光透过树叶落在这片密林中,给这里罩下了一层温柔的面纱。   微暖。   大家站在那,看着那一头银发的人越走越远,看着她与这片密林,这片晚霞融合,都说不出话来。   似乎,前方才是她的归宿。   她不再有苦痛,亦不再有哀伤,只有幸福。   柳笙笙怔怔看着这一幕,如画一般,那么温柔,却又那么悲伤。   忍不住的,她眼泪掉下来。   “走吧。”   沉哑的嗓音落进大家耳里,大家看向这出声的人。   候淑德低了头,转身离开。   柳钰清扶着她,亦低头跟着离开。   柳尧看着前方,天很晴朗,树木清晰,棵棵刻着岁月,就连地上的枯叶都染上了时光的缕衣。   视线里的一切就像一幅完美的画,一张拍的极好的照片。   美到极致。   却也悲伤到极致。   他眼前浮起那高挺的人,那一身的冷漠,一双眸子深不可测。   他的心思难猜,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要做一些让大家都无法接受,也无法明白的事。   可现在,看着那瘦弱的人走进密林,看着她承载着希望和绝望远去,突然间他明白了。   明白了湛廉时的心。   明白他所做的一切。   明白他在想着什么。   他从来都爱林帘,用他的方式去爱。   只是,他的方式和常人不同,让你难以接受。   大家逐渐离开了,一步步,离开这不属于他们的地方,只留下托尼和柳笙笙站在那。   托尼看着前方,随着天色暗,他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始终站在那,神色无力,妥协,却也无法离开。   明知无妄,却依旧想在这。   看不到,摸不着,也想这样守着。   柳笙笙站在他旁边,和他一样看着前方,看着林帘离开的方向。   她很难受,特别的难受。   她不是当事人,可她就像亲生经历了一样,感同身受。   那种痛,那种悲伤,那种无力,真的太难受。   太折磨人。   “托尼医生,你……是不是很了解堂姐夫?”   突然的,柳笙笙开口。   托尼神色顿住,随之脸上浮起笑:“他……”   “我看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真正了解他的人。”   柳笙笙愣住,然后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托尼脸上不再有刚刚的神色,随着柳笙笙开口,他神色布满回忆,又是嘲笑又是悲伤。   “在我以为他从来都不会有感情,不会有人情味的时候,他为了一个女人把我叫回国,就是为了给那个女人用forget。”   “为了这个女人,他亲自建筑了一个梦。”   “这个梦跟真的一样,有男人,女人,孩子,一个家。”   “在任何人看来都是非常的圆满。”   “女主人爱男主人,男主人爱女主人,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他们不会吵架,不会闹矛盾,任何的不幸都不会落在这个家身上,很完美是不是?”   “他这样一个冷静理智的人,竟然做出这样荒唐的事,这是他吗?”   “这不是他。”   “不是我一开始认识的他。”   “可这就是他。”   “不仅这样,他还做出你更想象不到的事。”   “那么爱一个人,在梦碎后却又放她离开,给她想要的一切。”   “可你知道吗,他就不是这样的人,他一直都很强势,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放过。”   “可对爱的人,他却放手了。”   “偏偏,他虽放手,却像影子一样跟随,做尽一切他放手不该做的一切。”   “你说,他是不是疯子?”   托尼笑着,眼眶里却生出泪。   而柳笙笙听着,却早已泪流满面。   “堂姐夫想放手却放不了。”   “他心里也在怪自己,在那一年那么抛下堂姐。”   听到这句话,托尼一下就笑出声。   “他?”   “他湛廉时就从不会后悔自己做的事。”   “没有一件,他是后悔的。”   “至于那件事他后不后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他对林帘不是弥补。”   “弥补的爱,不是爱。”   “不是弥补?”   柳笙笙惊讶,觉得不相信:“为什么不是弥补?那件事无论如何堂姐夫都不应该抛下堂姐。”   “那件事确实不应该。”   托尼脸上没有笑了,他面色变得深重:“柳笙笙,人一生要做很多取舍。”   “有些取舍在十年,甚至百年,千年来看都是错误的,但可能有一天,你会发现,那并不是错误与正确,而是在那个情况下,怎么决定是最合适的。”   “人,所处的境地不一样,经历不一样,遇到的事不一样,抉择也会不一样。”   “他湛廉时,那个时候,会做那样的决定,不意外。”   托尼看着前方,眼神突然变得很深,很明白:“他湛廉时从来都是冷静清醒的。”   “从来都是。”   柳笙笙的心突然就狂跳起来,她看着前方,那没有尽头的密林。   一棵棵千年老树。   所以,现在的一切,堂姐夫也都想到了?   并且,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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