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把我带到哪里去？”那一掌的确用力，但沈如悦并未当即昏睡过去，她强撑着睁开眼皮，警惕地盯着黑衣人打扮的一对男女，竭力想要记住二人的面目。 “啧。”蒙面女人不满地嗤了一声，蹲下身将一块湿掉的手帕捂在了沈如悦的口鼻上，不耐道：“真是麻烦。” 终于，少女若跌落的拂柳一般轻飘飘地倒在了地上，头歪在一旁。 “赶紧把人送去吧！”男人站在一旁观望，没打算动手。 女人皱眉：“钱你也拿了，什么都不干，我为什么要和你分？” “男女有别，我可不能碰他。”男人举高双手，仅露出的一双眼睛透着无辜。 装得到还挺像，女人啧了一声，提起沈如悦软绵绵的胳膊，轻松地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扛了起来。 她不屑地瞥了一眼自己懒散的同伴，说：“你可别忘了我们今天是来干什么的，还真会自己立牌坊。” 男人耸了耸肩，对女人的话不以为意，他辩驳道：“我可是有原则的。” 而有原则的他在前开路，避开了巡逻的官兵，往深巷里钻去，女人身形瘦弱，但也紧跟着未曾被落下，即使她肩上还背了一个人。 “等等。”行到一半，男人皱眉停了下来，伸手让女人停下。 “怎么了？”女人放下沈如悦，不解，这不是快倒了吗？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男人将沈如悦一把夺了过来，飞奔向前。 “你干什么？”女人紧随其后，恼怒地询问。 “不对劲，除了城北大营的那三个，还有人在暗中保护她。” 男人剐了一眼昏睡不醒的少女，心中烦闷：“你说的没错，还真是个麻烦。” 听说暗中有人，女人也警惕了起来，猫儿一般的双眼紧盯着暗处，就怕哪个角落里冷不丁地冒出敌人来。 “你可估量过他们的实力？” 女人自己和男人的实力是不相上下的，只是男人略高一些，结果自己未曾发现任何不明迹象，倒是男人，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到了关键时刻，竟然看还能有点儿用。 男人也收起了面上的不恭，脚下飞快，抽空回应女人：“实力不在你我之下，最好不要和他们硬碰硬，我们打不过。” 女人心中一惊。 但男人对城中了如指掌，每条街市每条小巷，他都如过无人之境。 进入街巷混乱的南城时，男人提意二人分开。 “我把人随便丢在哪处，你将人引走。”男人冷静地吩咐。 女人微微皱眉，不愿听从的样子。 “沈如悦背后的水深得很，要是今日来的人真是保护她的，我们恐怕也不用活了。”男人冷硬道。 女人终于松动了，点头答应：“那你赶紧处理掉，那边还等回复呢！” 说完，男人便抬脚往跟深处跑去。 南城的人员混杂，外来人、本地的落魄家庭、刚进城干活计的农人，里面的弯弯绕绕错综复杂。 这里有一群最霸道的“土著”，男人几乎是立马变了方向，他想把手上的人丢给那群同样麻烦的人。 若非重大节日，京城的夜晚都是寂寥无人的，偶有官兵在街上巡逻，但也无法照顾到每个黑暗的角落，在这些隐蔽的地方，住着京城的“外人”。 他们是流浪汉，是乞丐，白日里在街上混吃等死，等到了晚上才会回到那些荒凉的“住所”。 沈如悦整个人都似乎沉浸在了一片黑水中，她眼前最后的画面时蒙面男女。 她知道自己着了道，浑身上下的力气使不出来，软绵绵的，却一直使劲儿和自己较劲儿，想要醒过来。 半梦半醒间，自己好像被丢了下来，结束了被风刮的激烈奔跑。 到地方了？沈如悦的心中更为警觉，她还不知道蒙面男女的来路，若是真停下来，她还没恢复力气，根本没办法和他们较量。 只是男人似乎并不是绑架自己，自己被丢下之后，就听到了几声粗喘，耳边模模糊糊地传来男人的声音。 “这个……给你们……” 什么？给什么？还有人？ 男人丢下软布一般的少女，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黑暗中的那些狼光，不屑地擦了擦手。 那些东西好像还在迟疑，不愿意迈出自己的安全地一步，男人并未久留的打算，拍了拍手，转身就走了。 至于沈如悦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随着药效的减淡，沈如悦的四肢慢慢恢复了一些力量，但还是软绵绵的。 听到男人离开的脚步声，她松了口气，就在她还没完全放松的时候，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呼吸声。 一道、两道、三道，这些呼吸声不是来自一人！ 沈如悦的手虚虚地握着，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四面八方都有人！ 那些人好似并不敢上手碰她，只是在空气中嗬嗬喘着粗气。 随着嗅觉的恢复，沈如悦闻到了一股腐烂物和人的排泄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她差点儿吐出来。 许是观察了一会儿，那些人叽里咕噜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即，沈如悦便感觉一道道的热气喷到了自己的皮肤上！ 那些人将脸凑近了！ 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整个人紧绷着，心中生出一些绝望，城北大营的人呢？她皇兄的人呢？为什么还不来！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嗬嗬”咸湿腐臭的气息越来越近，沈如悦感觉到对方那张粘满了赃物的脸都快要贴到她的脸上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终于恢复了力气，找到了藏在袖子里的药包，刚要丢出去。 结果，那群人竟然发现了她的意图，在她还未出手之前，就抓住了她的手腕，黏糊糊的手掌紧扣着她的白嫩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捏断手骨。 沈如悦尖叫不出来，被强硬地掰开了手指，抢走了紧握着得药粉。 她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嗬嗬。”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沈如悦的小动作激怒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