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甄袖子里的手紧握,瞳孔里尽是不甘。 她只想嫁给摄政王,不想嫁给那劳什子皇帝。 年纪都能当她爹了,还想要她伺候,真膈应。 更何况,她早就听说,北燕那老皇帝身子骨差,好几次都要死不死的。 她要是真的入了宫,岂不是去守活寡的么。 但…… 听摄政王的口气,不像是在说笑。 “皇伯伯,甄儿身子不适,想下去歇息歇息。” 南皇摆了摆手,面有不忍,“下去吧。” 花九甄落荒而逃,只为了自保。 煊儿见状,嘴角一翘。 也就这点胆量。 见识了摄政王拒绝佳人的手段,其他女子都望而却步。 他连花九甄这样的美人都不要,足见眼光之高。 真好奇,摄政王妃到底长着一张怎样的脸,能令传闻中不近女色的“杀神”如此痴心。 摄政王妃无故失踪四年,也不见摄政王另娶,甚至,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 座中,知晓沐芷兮身份的人极少。 慕容湘云就是其中一个。 她一直低着头,就怕被萧熠琰认出来。 毕竟,在北燕,她还是在逃的通缉犯。 觥筹交错间,花九阙假装无意提起。 “今日寿宴,只有歌舞,难免单调,不如来场武试助助兴。 “本殿不日前得了一株千年血灵芝,胜者即可得。” 众人震惊不已。 千年血灵芝! 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稀有珍宝啊! 太子殿下竟舍得将这血灵芝作为头筹赏赐? 沐芷兮眼中拂过一道精光。 百年的血灵芝都很难寻,更别说是千年的。 这东西确实是极品。 只是,花九阙既然提出武试,必定不是一时兴起。 她看向墨倾寒的位置,眸色深沉。 这恐怕就是冲着他去的。 同时,这也是百里挽风计划中的一环吧。 太监敲响锣鼓,宣布。 “比武开始,所有参与比试者皆可上台,生死局,一局定胜负。” 不少人都跃跃欲试,也有好些看热闹的。 文臣们不懂武,耐不住眼馋,只能派自己的护卫上场。 花九阙握着酒杯,面向墨倾寒:“黎王,梁国使臣既是来贺寿,如此助兴,是不是也应该派个人上去?” 他的话带着些许逼人的意味,根本不是在询问对方的意思,更像是强硬的命令。 使臣之中,当属陈令如的工夫最高。 为了不给南国发难的机会,陈令如毛遂自荐,“王爷,臣愿上台。” 花九阙不怀好意地提醒:“陈老将军,上了台就是生死局,你贵为将军,得惜命。” 陈令如瞳孔一缩。 不是比武助兴吗? 为啥还非得搞个生死局? 墨倾寒身边的侍卫主动请缨,“王爷,属下愿代表南国上台比试。” 身为近身侍卫,自是要为主子排忧解难。 这南国太子明显没安好心。 其他人上去,凶多吉少。 墨倾寒抬头看向侍卫明珏,沉声叮嘱:“小心为上。” 明珏拱手行礼,“属下领命。” 说完,他便义无反顾地上了台。 萧熠琰对墨倾寒这边的动静不感兴趣,更对血灵芝没什么兴致。 但,见沐芷兮上台,他眉头深锁。 “陆远。” “属下在。” 台上,在一众魁梧壮汉之中,穿着一身男装的沐芷兮仍显得格外娇小。 萧熠琰低声命令陆远,“把她拉下来。” “是!” 陆远上了台后,迅速穿过人群,来到沐芷兮身边,“王妃,主子有令,让您别掺和。” 沐芷兮顺着陆远的目光,看向台下的萧熠琰。 “告诉你家主子,我不会有事的。” 陆远甚是为难。 王妃这么执着,他总不能真把人强行拽下去吧。 怪不得主子方才还补充了句——王妃要是不愿下来,那就保护好她。 合着主子早就料到王妃的选择了。 沐芷兮没再理会陆远。 她的目光紧随着墨倾寒的侍卫——明珏。 今日寿宴,每人只能带一个近身护卫。 此人既然能被墨倾寒带进来,内功修为必定极高。 花九阙计划这场武试,目的就是除掉墨倾寒的侍卫,又或是最大可能地牵制他。 如此一来,再想对付墨倾寒,便容易得多。 站在花九阙的立场上,他的目的,只是想要重伤墨倾寒,将他困在南国。 而百里挽风则是要杀了墨倾寒…… 上台比试的人皆不准携带武器。 赤手空拳并不比刀剑安全。 正因为如此,他们更加毫无顾忌,使尽全力地将对方打倒,赢得满堂喝彩。 几十个人中,很多人都以明珏为目标。 他们借助混乱,将明珏困在其中。 沐芷兮眼尖地发现,那些人手里有暗刃。 座中,花九阙怡然自得地自酌自饮,目光犀利,嘴角弯起一道弧度。 生死局。 即便死了人,也无可非议。 百里挽风如玉的眸空洞无光,杯中的茶水只剩下一半,慕容湘云想要为他添茶,他却用手遮挡了杯口。 “不必添了。” 因为,就快结束了。 萧熠琰和煊儿都紧盯着台上的沐芷兮,生怕她受一点伤害。 好在陆远也在上面,帮她挡下了不少拳头。 突然,沐芷兮扣住了陆远的肩膀,用仅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命令。 “给我一掌。” 陆远:! 不不不,他哪儿敢啊! “动作快!”沐芷兮语气强硬,不容陆远拒绝。 比试开始后,唯一离开这台子的方法,就是被打下去。 命令不可违。 陆远象征性地对着沐芷兮击了一掌。 他甚至都不敢碰到她的身子。 毕竟,主子和世子都在下面盯着呢。 他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咚! 沐芷兮假摔下台,无人起疑。 台下的婢女连忙扶起她,看她伤得那样“重”,将她交给医官。 煊儿担心得站了起来。 若非方才亲眼看见是陆远动的手,他早就冲上去了。 母妃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 他得冷静,不能给母妃添麻烦,坏了母妃的计划。 砰! 萧熠琰手里的酒杯瞬间被捏碎,目光冰冷狠绝,吓得陆远腿直哆嗦。 陆远:主子,你听我解释。 萧熠琰:不听,等着领军棍吧。 煊儿嘴角一抽。 父王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比他还沉不住气? 伤者能够被带去太医院诊治,这是她唯一能够离开宴会的方式。 她临离开前,看了眼墨倾寒。 都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了,药效发作,他也快撑不住了吧。 她看墨倾寒的同时,墨倾寒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他竟对着她笑了。 只是一瞬的笑意,如同融化冰雪的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