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公主。”冯芊芊对着萧清雅行了一礼,态度恭谨、仪态端庄。 萧清雅冷蔑一笑。 “有何贵干啊,冯小姐。” “公主,我是来替阿元还东西的。” 闻言,萧清雅微微皱眉。 “还什么东西。” 冯芊芊身后五个婢女,每人抱着一堆东西。 大大小小的锦盒堆在一块儿,摇摇欲坠。 冯芊芊大方得体地解释。 “这些都是公主曾经送给阿元的,我和阿元已经定下婚期,按理说,继续留着公主的东西,是不合适的。” “这是他的意思?”萧清雅双手紧攥,眼中满了愤怒。 冯芊芊抬头看着萧清雅,脸上是温婉的笑容。 “是的,公主。” “也真是难为他了,还惦记着要处理这些东西。” “公主误会了。阿元将这些东西放在了柴房,若不是今日我整理东西时发现,他都忘了。” 这话一出,萧清雅眼底的怒意更盛。 柴房。 呵。 他柳镇元可真是好样的。 冯芊芊看着萧清雅的脸色变化,恭恭敬敬地开口。 “公主莫要嫌弃,您送的东西几乎都是全新的,阿元从来没有碰过。 “只是,放在柴房几年,蒙了很多灰。 “不过公主请安心,我已经让婢女细心擦试过了。” 萧清雅一步步地走到那五个婢女面前,面如死灰。 这些礼物,其中一大半都是她亲手做的。 即便是买的,也是她跑遍全城,亲自挑选的。 送给柳镇元的每一样东西,她都要花不少心思投其所好。 每一样都是如此。 他倒好,一转身就丢柴房。 啪! 她将婢女抱着的锦盒扫落,不带一丝留恋和不舍。 盒子里的东西全都散落一地。 腰带、香包、剑穗、兵书古籍、上等狼毫笔、布鞋、发冠…… 这些东西,每一样,都像针一样扎着萧清雅的眼。 她打翻它们不说,还用脚在上面狠狠地踩、使劲儿地碾。 冯芊芊看着这一幕,温婉的脸上浮现微不可察的笑意。 公主的脾气,还真是不小呢。 怪不得阿元不喜欢她。 发泄够了,萧清雅指着冯芊芊的鼻子怒斥。 “够了吗!滚!带着你的人,马上滚!” “公主,阿元希望公主能早日觅得良婿。臣女也很感激这么些年,公主对阿元的关怀。” 萧清雅听出对方的挑衅与暗讽。 她想到皇嫂教她的话,反唇相讥。 “不客气,本公主就当养条狗了。不开心的时候逗逗,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罢了,还真以为本公主稀罕。 “倒是冯小姐,前有叶谨之,后有柳镇元,福气可真不错。希望这次,你能顺利把自己嫁出去。否则可就难收场了啊。” 一听对方提起叶谨之,冯芊芊平静的目光有了波澜。 但,她很快就恢复如常,对着萧清雅嫣然一笑。 “公主放心,我与阿元情投意合,婚期将近,一定会顺利的。也望公主和未来驸马早日喜结良缘。” 冯芊芊离开后,萧清雅的眼中尽是杀意。 婢女小心翼翼地请示,“公主,这些东西……” “丢得越远越好!” 她扔下这句话,便转身进了公主府。 婢女看了眼地上的狼藉,深表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这么扔了,真的好可惜啊。 夜已深。 公主府的护卫将东西丢到了巷尾的杂物处,很快就有一群乞丐围了过去。 “切!还以为大户人家丢的都是宝贝呢,这些都是什么啊?瞧着也不值钱啊。” “谁说的,这个就不错,金子做的呢!” “这鞋子小了,再大点就好了。” 东西很快被乞丐们瓜分完,只留下一些连乞丐都看不上的杂物。 …… 柳府。 上首位,柳镇元脸色阴沉,表情冷厉。 下人们跪了一地,个个胆战心惊。 “大人饶命,不是我们……东西,东西不是我们偷拿的,白天冯小姐来过,她来整理院子,丢了好多东西,我们,我们不知情的……” “是啊大人,我们是无辜的。” 得知是冯芊芊的手笔,柳镇元眼中的阴翳散去。 “既然真相大白,你们就都退下吧。” “是,大人。”下人们如释重负,个个心有余悸。 他们离开主院后,忍不住窃窃私语。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从未见过大人这么生气。” “谁说不是呢,今儿可真是倒霉,明明是冯小姐拿的,差点让我们背锅了。” “话说回来,那些东西很重要吗?平时都放在厢房里,也没见大人动过啊。” “再重要,也比不上冯小姐啊。你刚才没瞧见吗,一提是冯小姐做的,大人立马就不生气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一盏茶后。 柳镇元派出去的护卫回来了。 他拱手行礼,恭声汇报。 “大人,确实是冯小姐拿走了。她直接送去了公主府,公主让人丢了。” “丢去哪儿了。”柳镇元语气骤冷。 “丢给了……乞丐。” 柳镇元目光微顿,旋即,命令护卫,“找回来。” 护卫倏地抬起眼来。 “大人,您当真舍不得?” 柳镇元眼神一冷,犹如锋利的刀子,划破宁静的气氛。 “那里面有我的私人之物。” “属下斗胆,敢问大人,是何物?”护卫想到主家的叮嘱,不得不谨慎。 但,他也怕触动柳镇元的怒气,补充了句。 “不知晓是何物,属下等又如何找寻呢?” 柳镇元负手而立,眼眸漆黑,宛若深渊。 “一封还未寄出的家书,一块母亲赠予的羊脂白玉,另外,还有一枚调兵虎符。” 护卫听到前两样东西时,反应并不大。 但,一听是虎符,他立即就慌了。 “大人,虎符关系重大,属下这就召集所有人寻找。” 他方才竟然还怀疑大人放不下北燕这位清雅公主,真是惭愧。 “为防留下把柄,所有东西,一并找回来。” “是,大人!” 护卫出去后,柳镇元幽暗的目光越发深不可测。 …… 皇宫。 沐芷兮派出去的暗卫回来复命。 “娘娘,已经查明,柳镇元乃费邑人士,出身清贫,生父早逝,寡母独自将其带大,其十四那年,生母也因病去世。 “之后他辗转来到皇城参加科考,一举拔得头筹,成为新科状元郎,却一直没有再回过费邑……” 暗卫已经说得很详尽,却没有沐芷兮想要的。 “元日呢,让他去查此人,能查出点名堂来,本宫出三百两。” “是!” 萧熠琰就坐在案桌前批折子,暗卫离开后,他抬眼问了句。 “怎么突然要查柳镇元了?” 沐芷兮扬起唇来,“还不是为了你皇妹么。或许,也会有意外之喜。” 她悠悠地看向窗外,眼中拂过一丝精光。 “夫君,你想过没有,一个出身费邑的普通人,拔得头筹的机会何等渺茫。” 萧熠琰停下了笔,目光微异。 原来,不单是为了萧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