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祠堂内,众人的目光都在慕容湘云身上。 看到她,或诧异、或愤怒、或怒其不争、或嫉妒、或幸灾乐祸…… 慕容湘云自知犯下大错,没有狡辩,直接双膝跪地。 “湘云见过父亲、各位长辈。” 慕容正坐在上首位,两边以此按照辈分,从高到低。 族中还有几位太公,白发苍苍,老谋深算。 慕容正专制蛮横,得罪了不少人。 如今这些人,大多是来看热闹的。 慕容义沉着气,故意劝慕容正。 “湘云这孩子自小就懂事,她才刚从宫中回来,本就舟车劳累,别再让她跪着了。” 慕容莲斜睨了一眼慕容湘云,阴阳怪气地附和。 “四弟,大哥说得对,你向来宝贝这女儿,就算她犯了天大的错……” “我的女儿,我自己会教!”慕容正十分愤怒地打断慕容莲,言辞中尽是不满。 慕容湘云跪在地上,沉默不语,等着父亲发落。 父亲向来重面子,如今,自己让他在族人面前受这屈辱,心里肯定不好受。 自己若是再狡辩几句,只会激化矛盾。 砰! 慕容正猛拍了一下案桌,瞪大眼睛,像个审判官一般,厉声质问。 “说!你为何会入太医院!” 这一声响,吓得冬儿一个哆嗦,怯怯地看向自家小姐。 老爷这次是真的很生气啊,小姐要是解释不清楚,后果很严重吧。 慕容湘云虽跪在地上,姿态极低,却仍不卑不亢。 “父亲容禀,女儿入太医院,并非自愿,而是迫于无奈。” 她都是为了得到金丝,否则,谁会管皇帝的死活。 慕容丰冷哼了一声,挖苦道。 “无奈。呵呵,湘云,难不成有人把刀架你脖子上,逼你进太医院的么?” 冬儿张了张嘴,很想说话。 小姐可不就是被逼的么。 皇上都下旨了,小姐要是抗旨不遵,早就人头落地了。 他们就知道说风凉话! 座中,一个白发老者缓缓说道。 “阿正,湘云弄丢了金丝,又坏了祖宗规矩,这件事,你要是不能秉公处理,没法服众啊。” 慕容丰瞟了眼慕容正,威胁意味满满。 “四弟,按照规矩,湘云是要被逐出慕容家的。” 冬儿一时着急,冲着慕容正大喊,“老爷,小姐真的是迫于无奈,您不能赶小姐走啊!” 慕容莲姿态慵懒地摇着贵妃扇,笑得不怀好意。 “一个迫于无奈,就能免受责罚了? 我明天去杀个人,说我是无奈之举,就不会被定罪了吗? 四弟,这又是什么道理?” 慕容正双眼乌沉沉的,蒙上了一层阴翳。 “湘云,你还有什么解释。” 他在给她机会。 只要她能为自己脱罪,他就有理由留下她。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花了不少心血培养,怎么舍得把她赶走。 “父亲,我并非是入太医院当值。 皇上染上恶疾,女儿奉命为他医治,在这期间,暂居太医院。 等到医好皇上龙体,我便能恢复自由身。 这一切,皆是因为君命不可违。” 慕容丰气不打一处来,“好一个君命不可违,那我问你,你把慕容家的先祖置于何地!” 慕容正直接回怼。 “先祖固然重要,君主之命亦然。难道依二哥的意思,是要湘云抗旨不遵,为慕容家带来灭顶之灾么。” 抗旨不遵,重者,灭九族。 慕容丰想到这一茬,哑口无言。 眼见慕容丰落于下风,慕容义话锋一转。 “此事可容后再议,但是湘云,你用皇城三十六家医馆下注,有没有问过我们的意思!” “对,医馆!”慕容丰顿时来了精神。 他站起身,指着慕容湘云大骂。 “你这个败家子,居然拿医馆去赌,害得我们几家医馆充公,就这事儿,总不会又是什么迫于无奈吧!” 慕容正才知道有这事儿,满目错愕地看向慕容湘云。 面纱下,慕容湘云脸色略白。 医馆的事,她确实很难说清楚。 但二伯所说的,也并非事实啊。 她只是被迫用医馆下注,怎么变成已经充公了? 再者,他们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父亲,女儿为皇上诊治,确实是以三十六家医馆为赌注。 但女儿有十成的把握,绝不会输掉医馆。 大伯、二伯、姑母,你们难道信不过我的医术吗?” 闻言,慕容莲“咯咯”直笑。 她用贵妃扇遮挡半张脸,笑得前仰后合,十分夸张。 那笑声听起来甚不友好,夹杂着嘲讽、鄙夷。 “三妹,你笑什么?”慕容丰有些不解。 慕容莲瞬间收住笑容,眼神冷蔑。 “湘云,姑母知道,你向来自视甚高。但你前些日子才误诊,说这话,不觉得丢人么。” 提起误诊一事,众人互相看了看,心照不宣。 慕容正的脸色越发难看,一阵青、一阵白。 就是那次误诊,输掉了金丝。 一想起这事儿,他就一肚子的火。 早知如此,那天,就不该让湘云出诊。 冬儿一脸担心地看着慕容湘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就是误诊吗,有必要一直提? 慕容丰的暴脾气上来,怒声呵斥。 “别说你曾误诊过,就算你再有把握,也没资格把我们的医馆拿去下注!” 慕容湘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当时,她也是骑虎难下啊。 都是因为战王妃。 那个女人,一开始就在算计她。 不管是金丝的事,还是拿医馆下注、被迫入太医院的事。 到底什么怨,什么仇,她要被这样算计! 难道是嫉妒么。 没错。 一定是这样。 那女人嫉妒她的好名声,嫉妒她医术高明,所以步步为营,想要毁了她。 祠堂里闹得正厉害,仆人小跑过来,嘴里喊着。 “老爷,贵客……有贵客到了!” 慕容义轻声嘀咕,“这个时候,哪儿来的贵客?” 旋即,他看向慕容丰和慕容莲。 另外两人同样摇了摇头。 慕容正侧头看向那报信的仆人,问:“说清楚,是哪位贵客。” 仆从弯着腰,结结巴巴地回道:“是,是六皇子殿下。” 慕容正目光微动,甚觉诧异。 六皇子? 他怎么会过来? 其他人除了诧异,倒也没有更多的反应。 好歹是个皇子,虽没什么权势,但确实算贵客。 “还,还有……”仆从低着头,继续禀告。 慕容正皱眉:“还有什么?” “战战战……战王和战王妃也来了。” 唰—— 包括慕容正在内,众人听到这话,面色大惊。 是那个杀人嗜血的战王吗? 有几个胆小的,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