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 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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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觉中,两日过去。   自两日前劝降失败之后,叛军便狂攻不止,但古代城池不是那么好攻破的,城小有城小的好处,可以尽可能的集中守城力量。   就如张巡,千余士卒死守睢阳数月,燕军数十万难以寸进,冠掠江淮。   不过双方的力量对比太过于悬殊了,两日前,江都城里已死伤了数百人,这还是城下的军队俱为乌合之众,尚未来得及完全整合的原因。   傍晚时分,战事暂竭,城墙上到底都是烟熏火缭的痕迹,丁壮一批批上城,将伤亡将士抬下去,另补充守城物资。   话说江都只是个县城,武库储藏极其有限,很多是就地取材。   比如拆毁民房,房梁做檑木、砖块作滚石,另有专人收集粪便。   粪便是守城的不可或缺之物,煮沸了叫金汁,凡被浇中者,哪怕当时不死,也会全身溃败而死。   张柬之正带着李元芳巡视全城,满脸的疲惫之色,遮掩不住眼底的忧色,从建康到江都不过百里,丹阳更只有一江之隔,可是两天了,一丁点援军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他隐隐预感,不会有援军了。   “孟将公,城中的气氛有些不对。”   这时,李元芳从旁小声道。   “哦?”   张柬之转头看去。   李元芳道:“百姓有怨气,说什么放着富户的屋子不拆,凭什么去拆他们的屋子。”   张柬之冷冷一笑。   富户出人出粮出钱,普通百姓出了什么,一群刁民!   “还有什么?”   张柬之又问道。   “这……”   李元芳略一迟疑,便道:“有谣言说孟将公您是流官,族人子弟都不在江都,既便城破,也只是死您一人,而您的族人,皆能受益,况且您也六十高寿了……总之,传的很难听,说您为了一己之私,拖着全城百姓陪葬。”   “好!好!”   张柬之连道好,森森笑道:“哪里是谣言,本县正是这般想法,我一人死国,全族受益,况且我活了六十岁,试问世间有几人能活到六十,我早已活够了,元芳,可曾查出流言源头?”   李元芳肃容道:“正在追查!”   张柬之道:“流言事小,影响事大,本来江都人心就不稳,再有流言滋扰,本县就担心,会有人趁夜偷袭城门,引贼军入城,你说,城中诸族,谁可信,谁不可信?”   李元芳沉吟道:“据晚生观察,张家、陆家、解元公一家,及杜家等作战积极的十余家可信,另有王家、李家、叶家等近十家出工不出力,若有变故,便是后面这几家。”   “史家呢?”   张柬之问道。   “史家中规中矩,似无纰漏。”   李元芳摇了摇头。   他知道张柬之最想把史家拨除,不仅仅是那富可敌国的财产,史家还有数百名精壮好手,都是护盐的盐丁,除了不允许拥有弩和铠甲,其余装备不比禁军差。   对于张柬之来说,史家不可信任,这就是最大的威胁,根据不需要证据。   “把解元公、张家、陆家及各家可信赖家主秘密召往县衙,今夜的城防就交给元芳了!”   张柬之沉声吩咐。   ……   夜色渐渐深了,全城已经宵禁,没有县衙的文书,任何敢于出现在街道上者,皆杀!   按照张柬之的秘密安排,萧业带着萧义等十人,张检带着家丁四十三人,还有蒋方,埋伏在北门附近的屋子里,防止有人趁夜开门。   另有三个千牛卫,说是协助,其实是监视。   张家原本出了五十人,死了四人,重伤三人,蒋方是萧业强拉过来的,只要有城中大户敢袭击北门,这就是功劳,萧业带着蒋方刷经验值。   张柬之也是没办法,手头的兵太少了,只能倚仗信得过的大族。   “萧郎,真有人会从贼啊!”   屋外一片黑暗,蒋方心里没底道。   萧业淡淡一笑:“世上终究是短视的人多,否则李敬业哪里能拉扯起几十万人马,你再看短短两日之内,伤亡已如此惨重,一旦城破,李敬业会否屠城?就算不伤人,财产妻女也保不住,诸多富户哪里坐的住?不如打开城门,立下首义之功。”   “哎!”   张检叹了口气,问道:“为何堂尊大人言之凿凿必会是今夜?”   萧业沉吟道:“我琢磨了下,理应有三。   其一,李敬业连续两日攻城,他人多,可以轮换,而我方守城的丁壮士卒只有三千不到,其中厢兵衙役更不足千人,早已疲累不堪,今夜开城,可神不知鬼不觉。   其二,贼兵势大,也许明日,也许后日就能破城,城池一旦被攻破,什么功劳都没了,不抢先动手,难道等着献上人头?   其三,城中已经有谣言,正是人心惶惶之时,不趁热打铁,哪里容得拖延?   那三个千牛卫诧异的看了萧业一眼。   “不错,咱们打起精神,好好盯着!”   张检连点头。   夜色越发深沉,因白天的战事过于紧张,城门守卒都昏昏欲睡,靠会在门洞里,脑袋如小鸡啄米一点一点。   “来了!”   萧业突然低喝一声。   夜色中,有数百人贴着城墙奔向城门,手里都拿着兵器,脚步声哪怕竭力掩盖,但在安静的夜里,都异常刺耳。   “抄家伙!”   张检猛一挥手。   众人纷纷抄起长枪!   “杀!”   萧业当先跃出。   “杀!”   数十人嘶吼着,从院中冲了出去。   “不好,我们被发现了!”   “无妨,数十人而己,速战速决!”   双方都是家丁仆役,根本不讲究什么战阵兵法,轰的一声,两群人就撞在了一起,那三名牛千卫,如狼入羊群,每一个照面,必有一人倒下,却仍抵不上萧业。   萧业就如一只人形猛虎,在道法显圣的时代,人多并不代表什么,转眼间,身边已经倒下了数十人。   “是解元公!”   “此人太强,快跑!”   本来这些人就偷偷摸摸的做亏心事,被发觉了,又打不过,立刻一哄而散。   “哪里跑!”   萧业冷冷一笑,也不再杀人了,挥起枪杆,东一抡,西一扫,他是二劫中期修士,真元几无穷尽,凡人在他手里就和小白兔一样。   三个千牛卫均是现出骇然之色,却又生出攀比之心,也大展身手,用刀背把人打晕。   不片刻,就躺倒了一地。   ……   叶家也是江都县的大族,虽然远远比不上史家,却比张家强了太多,族中也曾出过举人,此时,叶家家主叶铭坐立不安,在大殿内走来走去,今晚,他与朱家、王家、李家等各家家主秘议,遣嫡子带队,打开城门,迎叛军入城。   不知怎的,他总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   “汪汪汪!”   却是突然之间,家里吠声大作,随即有沉闷的撞门声传来。   “不好!”   叶铭魂飞魄散,他哪还不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以张柬之的手段,怕是叶家会被杀的一个不剩!   “老爷,老爷!”   他的妻子也惊慌的大叫。   “来人,快来人!”   叶铭大喝。   精锐都被长子叶胜带了出去,家里只剩下几十名护院壮丁,除了留十余人守住大门,其余的包括族中各房纷纷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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