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终于熄了。 候在室外的,先后围了上来。 医生问:“谁是艾羽的家长?” “我是!”艾院长率先回答。 蕙儿犹豫了片刻,终抬起头,笃定地说:“我是!” 医生微微一笑,“艾羽的手术很成功。” 小羽子被推了出来,送进了病房。 蕙儿跟了进来,守在病床边,就再也不肯离开了。 傲儋去找医生,问小羽子的具体情况。 “放心,没伤到要害,主要是外伤,都做了处理。” “孩子什么时候能醒?”傲儋担心地问。 医生微笑着说:“很快。不过,今晚得有人守着。” 傲儋回到病房,转述了医生的话。 艾院微松了一口气,只要孩子没事,她就安心了。 “谌先生,今晚我来守着小羽子,您先回去吧,小骨还怀着孕,离不开你。” 听艾院长说,傲儋犹豫了一下,终是同意了。 临走,他又看了看小羽子。 曾经那么活蹦乱跳的孩子,此刻却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伤痕累累,小脸苍白…… “艾院长,等小羽子好了,我和小骨,可不可以收养她?” 提到收养,蕙儿的背脊,明显僵了僵。 “这要看政策。你跟小骨还年轻,又有了亲身骨肉,怕是……” 蕙儿听到这话,僵住的脊背,松软了下来。 “好吧。等小羽子醒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明天上午,我带小骨来看她。” 傲儋走了,其他的人也走了,病房只余艾院长和蕙儿。 “蕙儿,谢谢你跑一趟,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蕙儿没有要动的迹象,“艾院长,今晚,我守着小羽子。” 艾院长说:“那哪行啊,我是孩子的艾妈妈,论理论情,都该我来守。你喜欢这孩子,我知道。要不这样,你也明天再来。” 蕙儿摇了摇头,“艾院长,求求您,让我留下吧。这孩子,我愧对她呀。” “你说照片的事啊,别放在心上。孩子喜欢你,才珍惜你的照片。”艾院长想宽她的心。 蕙儿的眼眶又红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艾院长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护士又来催了,“病房只能留一人,其他人抓紧时间离开,不要影响病人休息。” 艾院长又试着权蕙儿离开,谁知毫无用处。 “求您了,艾院长。”蕙儿差点要给艾院长跪下了。 艾院长斟酌了好大会儿,只得同意。 “小羽子醒了,记得告诉我。要有什么紧急情况,也要告诉我。我的电话,你有的吧?” 蕙儿感激地点点头。 艾院长走了。 病房里,瞬间清静了下来。 蕙儿关好门,趴在床边,再也忍不住了,奔溃又隐忍地哭了起来。 “小羽子,我是妈妈呀,你快醒来,好不好……” 她多希望小羽子应她一声啊! 可惜,并没有。 她细细看过小羽子,不禁泪流。 她明明记得,她刚出生时,也就跟一只猫般大小。如今,她竟然长这么大了。可是啊,她成长的日子里,她这个妈妈,是缺席的,甚至还不如小骨做得多。 蕙儿又流着泪,颤抖地抬起手,轻轻摸过小羽子的伤处,最后停留在她的右耳后脖颈处。那里,有个如梅花瓣形的胎记。 她见到小羽子的第一眼,便发现了它。就是它,让她厌恶起自己的女儿。 因为,贾龙,在同样的位置,也有个这样的胎记。时过境迁,对贾龙的怨恨,被小羽子的爱冲淡了。 小羽子,是多好的女儿啊,像阳光一样,温暖着她。她贪恋这暖,这光。她甚至想过,接回小羽子。 可是,她不确定,能不能给她全部的爱,能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 她也想过,福利院也没什么不好。 想她了,便可去看她。 谁知,如常的探访,却差点天人永隔。 她悔啊。 在手术室外,她打定主意,如果小羽子活不成了,她就跟着她一起去。 天可怜见,孩子还活着,还能跟她在一起。 如此想来,上天对她不薄啊。 “妈妈,爸爸……”小羽子口齿不清地,无力地呼唤着。 蕙儿喜极而泣,凑到她耳边。 “小羽子,我是妈妈。别怕,妈妈在。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 蕙儿说这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闪着母性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