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城二院地下停车场。 傲儋与赵铮出了电梯,准备去寻自己的车。 “多谢你,鞍前马后的,帮忙请了最好的心脏专家。” 虽说山慕已多次表示过诚挚的谢意,傲儋还是觉得有必要再谢一次。他知道,若不是看他的薄面,很难劳得动赵铮的大驾。 赵铮挥手,潇洒地走了。 傲儋上了车,这才得空问老中医,今日给小骨的复诊情况。 “恢复得不错。”老中医说。 “那……怀孩子的事?您没说吧?”傲儋嫘姑担心,想要再叮嘱一遍老大夫。 电话那头,显然沉默了。然后,传来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你媳妇太聪明了,几句话就把病情套走了。” 老中医意识到上了当,在傲儋的追问下,一五一十地说了今日情形。 挂了电话,傲儋的心绪变得很复杂。 他靠着座椅,闭目假寐,脑海里一直盘算怎么安慰小骨。 他有点自责,都怪他一直忙,忙公司,忙帮苏宇晴找专家,忙福利院的儿童之家…… 手机响。 傲儋摸索着接听。 “医生说找到了适合的心脏。顺利的话,很快就能手术了。”山慕的激动情绪,隔着手机,都能明显地感觉到。 “这很好。” 傲儋挂了电话,却无法像山慕那般高兴。 因为,能够手术,意味着有人将要失去生命。 这样的命命交换,太过残忍。 与之相比,没有孩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其实,这一点,傲儋早就想通了。他只是要等小骨恢复得再好些,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所想而已。 既然她自己知道了,伤心在所难免,索性就今晚吧。 到家的时候,屋内静悄悄的。 他轻轻推开卧室的门,点亮了温暖的低亮度的床头灯。 嫘姑还是醒了,迷蒙着说:“你回来了?” 傲儋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 “我去冲个热水澡,一会儿回来陪你。” 嫘姑能感觉到,今晚的他,有些不一样。 “你不睡客房了?”嫘姑笑着问,眼神却一直在他身上打转。 傲儋找好了衣服,回头朝她温柔一笑。 “前几天回来得晚,怕吵着你,才去睡客房的。怎么?不想跟我一起,睡?” 嫘姑抿嘴笑,“是啊。” 傲儋伸手就要挠她痒痒,“再说一遍?” 手还没碰到她,她倒先求饶起来。 “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傲儋笑着收回了手,转身去了洗漱间。 再回来时,他已变得清清爽爽的了,只是头发还微微地湿着。 嫘姑拿来吹风机,拍了拍自己的腿。 “过来,躺下。” 傲儋便乖乖地躺下。 嫘姑帮他吹头发,很慢很慢,手触他的发丝,很轻柔很轻柔。 “有老婆就是好。”傲儋心满意足道。 嫘姑笑,“吹个头发而已,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傲儋扭动脑袋,抬眼看她,又指指自己的唇。 嫘姑假装不懂,故意不理她,继续帮他吹。 “小骨,这几天有点忙,你会不会怪我冷落你?” 嫘姑掩藏起眼底的黯然,依旧温柔地摇了摇头。 “再过几天,就忙完了。等一空下来,我们就准备婚礼的事吧。” 嫘姑悬空的手,顿时停住了。 “小骨?” 嫘姑回过神来,关了吹风机。 “谌图,婚礼的事,可以可以再推推?” 傲儋坚决地摇了摇头,待她放好了吹风机,拉她入怀,蒙上了被。 灯熄了。 “谌图,我的病,怕是好不了了。” 傲儋能感受到她颤抖的背脊,以及她眼角滚落的泪珠。 他心疼极了,搂紧了她,任由她发泄个够。 两人静默了好久,他能感觉到她平静了些。 “小骨,孩子的事,我们随缘好不好?” 此话一出,嫘姑窝在他怀里,又哭个不止了。 傲儋轻轻地安抚她,慢慢地说起了苏宇晴的病。 这么严重,远超嫘姑的预料。 “小骨,与她相比,我们的忧伤,又算得了什么呢?她尚且想要挣扎着活下去,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消沉呢?” 嫘姑渐渐止了哭。 傲儋揽紧了她,又说了许多软话,才与怀中的人儿,双双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