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园高档社区。 夜深沉,灯幽暗。本就相当幽静的地方,此刻更显静寂了。 除了轻柔的夏风,晃动树丫时,发出的细微沙沙声,只余似有若无的蛐蛐叫。 一切都切换成了睡眠模式。 当然,也有例外。谌氏夫妇便是这例外。 这处房子,他们很少来。平素他们住H省省城,事业也在那边。偶尔来J城,才会作为临时歇脚地。 今夜,他们从晴儿的生日宴归来,已过夜半。按说该是极度疲累了,却因世事繁杂,惦念儿子,无法安心入眠。 他们躺在宽敞的床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 “傲儋快回来了吧?”谌夫人似在自语,又似在问丈夫。 “嗯,明天就该回来了。”谌先生平静无波的脸上,掩藏起深深的父爱。 一提到儿子,夫妇俩就有聊不完的话题。这些年,与儿子团聚时少,分离时多。聊一聊,好似就能缓解几许思念。 就这样,拉拉杂杂地,他们又回忆起许多往事,畅想起以后含饴弄孙的幸福,直至聊无可聊,才算尽兴。 沉默之后,二人仍无睡意。 “伟民,你说,晴晴包里的照片,真是不小心掉出来的吗?” 谌先生商海沉浮半生,阅人无数,也觉得其中甚是蹊跷。 “应该不是!” 谌夫人也是精明人,思来想去,却猜不出晴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是的话?她在暗示什么呢?” 谌先生让妻子说说今天发生的事。 谌夫人事无巨细,一一述说。 谌先生不住地点头,听到后来,竟轻轻哂笑起来。 “秀,你呀,真是聪明半世,糊涂一时。” 谌夫人名叫张月秀,跟谌伟民自由恋爱,风雨相携大半生,感情甚笃。公开场合,他们是谌先生和谌夫人。私底下,她唤他伟民,他唤她秀。这亲热的称呼里,蕴含着无尽的深情。 傲儋如此执着于名字,许是受父母的影响。嫘姑每一次唤“谌图”,在傲儋听来,都是绵绵的深情。 谌夫人伸出手来,握住了丈夫的手,说话变得很温柔。 “聪明也好,糊涂也罢,你还嫌弃不成?” 谌先生反握住妻子的手,侧躺过来,微笑着看向妻子。这微笑注视的样子,与傲儋看嫘姑时,一般无二。 “不嫌弃,不嫌弃。”谌先生温柔地说,“我问你,晴晴介绍你认识的姑娘,与照片上的姑娘,是不是一个人?” 谌夫人点点头,“不错,是一个人。” 略一沉思,谌夫人不觉冷汗都下来了。 “呵呵,晴晴啊,真是个心思深沉的姑娘。” 谌先生又紧了紧妻子的手,“说说看。” 谌夫人说:“那个姑娘,应该就是儿子喜欢的人。晴晴不明说,让咱们眼见为实。转着弯告诉咱们,那姑娘配不上咱儿子。” 谌先生了然地笑了,“对喽。” 谌夫人长叹一口气,担忧地说:“儿子痴心错付了?” 谌先生嗤笑一声,“不见得,儿子的眼光毒着呢。” 见丈夫夸赞儿子,谌夫人骄傲地笑了。 “也是。只是可惜了,咱们还要靠苏建云渡过难关。” “放心,儿子会理解的。” 谌夫人犹不放心,“若是那姑娘真是脚踩两只船,我们要不要提醒儿子?还有,我们真要让晴晴做儿媳妇吗?” 谌先生嘿嘿地笑着。 谌夫人明白了,“你呀,也成了狡猾的老狐狸喽。” 谌先生说:“不过,戏嘛,还是要演下去的。” 谌夫人笑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