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璧结结实实地吃了陈文军这一拳,脑袋微偏,嘴角都淤青了,溢出点点血迹。 他“豁”地一下站起身,冷冷看着陈文军,目光充满戾气,满身凶悍的匪气,逼得陈文军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边边刚赶到包间门口,恰好看到顾怀璧和陈文军对峙的场面。 顾怀璧现在已经高出了陈文军一个脑袋,有很强的压迫感,陈文军只能死死攥着陈茵茵的手,拉着她往后退。 “有没有搞错,居然对怀哥动手啊!” “你是不是想死。” “别说我们欺负老头啊。” …… 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拦住陈文军的去路,陈茵茵也顾不得哭泣,着急地推了陈文军一下:“爸,她们都是我朋友,你怎么能动手呢!” “他不是在欺负你吗!” “没有!我的事不要你管!” 陈文军打了顾怀璧,以后她可能就再也不能和这群公子少爷们玩了。 她跺跺脚,气得转身跑出了房间。 陈文军也连忙追上去,却被几个男孩拦住:“打了人就想跑啊!” 边边趴在门边担忧地看着顾怀璧,而顾怀璧偏头看到了她。 倏尔,他用大拇指拭去了嘴角破皮的血迹,没有和陈文军计较,摆摆手,让他们放他走。 认栽。 陈文军快速走出包间,顺带把边边也拎走了,边边不住地回头望顾怀璧,满脸担忧。 顾怀璧冷淡地别开了目光。 —— 陈文军将哭哭啼啼的陈茵茵揪回家,王玲见状,吓坏了,连忙兜住陈茵茵,护在自己的怀里:“哎哟,你到底跑哪儿去了,怎么哭了?” 陈茵茵指着陈文军愤声说:“还不是他,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朋友打了,现在他们再也不会和我玩了!我好不容易才认识他们的呢!” 王玲责备地望了陈文军一眼:“你怎么回事,怎么能动手打人呢,而且还是小孩子。” 陈文军摊手说:“你没看见当时的场面,她坐在一群流氓堆里,还一身酒气,我以为她被人欺负了,没忍住就……” 事后陈文军也有点后悔,那孩子是顾怀璧,他认识的,他和边边是朋友。而且陈茵茵能进嘉德中学念书,也全靠顾怀璧的母亲帮忙,他就这样把那男孩打了,真是……不应该。 王玲嗅到陈茵茵身上的酒气,脸色变了变:“你喝酒了?你还是未成年,怎么能喝酒,一个女生,在外面喝醉了,像什么话!” 陈茵茵不说话,只顾着趴在沙发上哭,说这什么全完了,这下全完了! 边边走进家门,默不吭声地回了房间。 她摸出手机给顾怀璧打电话,可是顾怀璧不接,但也没有掐断,只是让电话响着。 于是边边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关心他的情况。当然,顾怀璧也没有回。 第二天一早,她去药店买了化瘀的外用药膏,准备送给顾怀璧。 如果是下课或者放学时间,边边肯定是找不到顾怀璧的,这家伙鼻子灵,老远就能嗅到她的味道,边边还没来到12班教室,顾怀璧早就闪人了。 边边准备最后一节体育课跟老师请假,然后到顾怀璧的班上去蹲人,总能蹲到他。 最后一节是自习课,顾怀璧趴在桌上睡大觉,而身边的潘杨伸长了脖子偷看他摊开的练习册上的答案。 忽然,顾怀璧像是骤然惊醒似的,一抬头,坚硬的后脑勺把潘杨的鼻子狠狠撞了。 潘杨捂着鼻子,疼得嗷嗷叫! “我去,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顾怀璧从抽屉里摸出口罩戴上,然后拎了书包径直走出教室门,准备离开了。 “怀哥,还没放学啊!这就走了啊?” 潘扬追出去,顾怀璧已经跑没影了,不像是早退,倒像是在躲着谁。 等他走出教学楼,边边从一楼的教室里跑出来,截住了他。 顾怀璧诧异抬头,远远望见五楼阳台上,顾千珏拿着边边的校服,冲他得意地招招手:“哈哈哈,被骗了吧!” 这俩丫头居然跟他玩声东击西。顾怀璧将手懒散地揣进兜里,没说什么。 边边走下阶梯,朝他跑过来,却在距离他两米的位置停下,忐忑地望着他。 顾怀璧提了提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狭长而漂亮的眼睛。 “我就想看看你伤得怎么样。”边边朝他走了两步:“昨天的事真抱歉,我爸也觉得很愧疚。” 顾怀璧一言未发,转身离开了。 边边连忙追上去:“你要不要这么冷酷,一句话都不和我说。” 终于,冷漠少年“嗯”了声,算是和她说话了。 边边伸手想去摘顾怀璧的口罩,顾怀璧顺势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轻轻一捏,边边“啊”叫了起来。 “疼疼疼!顾怀璧,我疼!” 他像是要把她骨头都捏碎似的。 顾怀璧稍稍松了些力,却没有放开她,将她拉近了自己:“陈边边,别碰我。” 边边有点被吓到了,乖乖地点头。 顾怀璧放开了她,转身欲走,边边远远地在后面跟着,走到学校门口才发现,现在还没放学,大门关着呢。 门口保安问:“同学,你干什么?” 顾怀璧:“不干什么。” “你想逃学吗。” “误会。” 他沉着脸转身,不远处,边边站在树下望着他笑。 顾怀璧单手揣兜里,溜达到操场边,跳上花台走平衡木。 边边跟在他后面,也跨上花台,不过她走了几步,便支撑不住身体的平衡,掉了下去。 顾怀璧脚踩在尖尖的花栏,如履平地,甚至连手都不用撑开保持平行。 边边都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表演“杂技”了,莫名觉得还挺想念的。 顾怀璧跳下花栏,不耐地回头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边边连忙从包里摸出化瘀的药膏,递给他:“喏。” 顾怀璧没有接:“不用。” “用的用的!擦了就不需要戴口罩了。” 顾怀璧翻了个白眼,将口罩从左耳边摘下来,挂在右耳上。 边边惊奇地发现,他嘴角的淤青竟然全部消散无踪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哇!” 她连忙跑过去,跳上花台和他平行,捧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 夕阳的余晖漫在他英俊的脸庞之上,皮肤也笼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毫无瑕疵的脸庞在阳光之下,显出通透的质感。 竟然……恢复如初了。 这自愈能力,也太神奇了吧。 顾怀璧的脸都被边边捏得嘟了起来,他皱了眉,喉结艰难地……滚了滚。 少女睫毛浓密而纤长,轻轻眨动着,杏色眼瞳充满惊诧,小嘴微张着,吐出温温柔柔的气息。 两人相距也不过几厘米的距离,连日来,两人第一次这般近距离地对视着。 少女身体那股独有的清新甜香气息,一瞬间充斥了他的鼻息,他脑子都快要炸开了。 顾怀璧反应过来,用力推开边边。 边边惊呼一声,没稳住平衡向后栽去! 身后就是尖锐的花栏,摔伤去肯定刺伤,顾怀璧眼疾手快,又拦腰将她兜了回来。 于是边边不偏不倚,稳稳地栽进了顾怀璧的怀中。 女孩死命地揽住的他的脖子,紧紧地抱着他,舒了口气:“吓死了。” 边边也真的吓到他了。 他早已不是少年时不谙世事的小男孩,他们都长大了,身体长大了,心也已经不再单纯了。 所以她猝不及防的拥抱,让顾怀璧的身体变得燥热,也变得敏感,她的每一次呼吸和每一次心跳,都在勾着他身体的火…… 他沉声说:“陈边边,松手。” “唔……” 边边立刻松开了他,从他身上跳下来。 恰是这时,放学的音乐声响了,顾怀璧转身便走,见边边还要跟,他凶狠地威胁:“离我远点!” 女孩微微一愣,蹲在草地上,屈身抱住了膝盖,吸吸鼻子,然后抹了把眼泪。 顾怀璧看着女孩委屈的模样,有点心慌又很着急,凶巴巴地说:“哭个屁啊。” 被他这一凶,边边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抓起药管甩他身上。 药管砸顾怀璧白衬衣上,蹭了泥印子。 顾怀璧气急败坏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回头,见女孩哭得更厉害了,单薄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终于还是转身回去,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不知该如何应对,胸腔疼得都快窒息了。 “陈边边,我数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