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听鹤送给贺凭睢的这首作为生日礼物的曲子,从最初谱曲到完成,一共花了十天,但要说构思,其实早在他们俩在一起那会就有想法了。 可以说是他耗时最长的一首曲子。 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乐声倾泻在房间里,舒缓轻柔,又轻快明亮。 弹奏的青年坐在他书桌前的椅子上,穿着米白色的高龄毛衣,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落。修长的手指被深色的琵琶衬得更加白皙。 孟听鹤演奏得投入且认真,却没有像一般的演奏者那样闭着眼独自陶醉。 他在回望贺凭睢。 贺凭睢凝视着自己的爱人,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宁静和满足。 这首曲子不长,三分钟之后,孟听鹤停下弹奏,弯着眸子看贺凭睢。 贺凭睢慢慢地走到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的手:“谢谢乖宝,我很喜欢。” 贺凭睢最狼狈无助的那段时光是在他七岁的时候。 而过去了那么多年,在他二十七岁生日的这一天,牵动他所有心动和爱慕的那个人,他所追逐的光,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 他愿意停留。 只为他一个人停留。 贺凭睢把孟听鹤抱着的琵琶轻轻放在旁边的桌上,近乎虔诚地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他指尖的伤口。 孟听鹤低头看了他一会,拽着他站起来,另一只手压住他的后颈。 在商场上手段狠辣,没人敢轻易招惹的贺总此刻异常顺从,任由孟听鹤对他的动作做出指示。 孟听鹤把人拉到自己眼前,笑盈盈地预告:“我要亲你一下。” …… 贺凭睢对今年的生日非常满意。他和孟听鹤在自己的房间温存了一会,就带着男朋友下楼吃饭。 晚饭是贺家的厨师在接到贺凭睢回来的消息之后立刻就做的,做好后由管家亲自送过来。 一头银发的老管家得到贺凭睢的应允之后,推着餐车走进去,看到孟听鹤的时候微微惊讶了一下。 “少爷,您的晚餐。”管家保持着职业素养,迅速地把饭菜端上餐桌,没有多看孟听鹤,只是暗暗在心里惊讶。 刚刚听岗亭的人说少爷带了人回来,他理智上知道那应该是少爷的伴侣,孟家的大少爷,情感上却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毕竟贺凭睢这么多年都孑然一身。 说起来,管家也是看着贺凭睢长大的。这个贺家最小的少爷,和他哥哥姐姐的年龄差得太多了,他出生之后没几年,大少爷的儿子都出生了。 他和他的两个兄姐本就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再加上年龄差距太大,根本就没办法玩到一块。 管家一直以为,大小姐贺蓉对这个幼弟只是不满和不喜欢,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做出那种事情。 想到贺凭睢七岁的事情,管家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那天他恰好按照贺董的吩咐去处理一些事情,并不在贺家,也就没有及时解决这个突发事件。 等到那个房间门再次打开,他就察觉到贺凭睢身上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 管家对这个少爷一直心怀愧疚——今年贺凭睢依旧没有办生日会,但他还是让厨师提前一天做好了准备。 没想到真的回来了,还带了伴侣一起回来。 …… 贺凭睢朝管家点了点头,牵着孟听鹤的手,介绍道:“魏叔,这是我的爱人。” 管家看向贺凭睢旁边漂亮的青年,露出礼貌的微笑:“您好,孟少爷。” 孟听鹤温和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就被贺凭睢拉到了餐桌旁边。 圆桌上铺着淡黄色的小碎花桌布,看上去很温馨可爱,但已经有些褪色。 和贺凭睢的霸总很不符合,估计是他母亲还在的时候选的。 “你尝尝这个,我让厨房那边多炸了一些。”贺凭睢夹起一块香香脆脆的炸鱼,吹冷了一些,放在孟听鹤嘴边。 管家在旁边看着向来嚣张不好惹的少爷温柔地伺候人,心下了然。 说不定少爷是因为他的伴侣才回来的呢。 管家带着点欣慰和感叹,默默推着餐车离开了。 …… 食材是顶级的食材,厨师也是祖辈从事这个行业的,两者结合,做出来的炸鱼几乎是在瞬间就得到了孟听鹤的高度赞扬。 沉浸美食的同时,还有一丝悲怆。 怎么他就做不出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贺凭睢捕捉到他一瞬间的低落,轻声问:“怎么了?” 孟听鹤试探地提出意见:“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尝试一下。” 不然总觉得他准备的生日庆祝流程不完整。 贺凭睢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笑着拒绝:“不可以。” 孟听鹤无声失落。 贺凭睢最受不了男朋友撒娇或者难过的样子,立刻做出让步:“那明天我陪你一起做好不好?” 好歹得让他在旁边看着,以免在发生什么不必要的意外伤害。 …… 好在孟听鹤参与的项目有了一个阶段性的进展,给全体研究人员放了一星期的假,再加上周一上课的那个老师调了一个月课,孟听鹤不需要急急忙忙赶回江市。 吃完饭洗过澡,孟听鹤靠在男朋友的床上。 贺凭睢这几天行程排满,忙得脚不沾地,却看不出有多少疲惫。 他坐在床沿擦头发,一边给孟听鹤指着房间里的东西,依次介绍。 “书柜顶上那个模型,是初中的时候我妈送的……那些书?实话和你说,其实只看了一小部分。” 靠墙的书柜塞满了书,顶部和空格见缝插针堆着各种小玩具,看上去凌乱又满是烟火气。 孟听鹤用目光描着这些东西的轮廓,想象贺凭睢小时候的样子。 他靠在床头的姿势很慵懒随意,敞开的衣领露出了一大片。 注意到贺凭睢的视线,他挑了挑眉,懒洋洋地说:“今晚也要?” 贺凭睢扔下毛巾,摸了摸他身上的痕迹,才摇头拒绝:“不了。” 昨天他确实有些被孟听鹤的模样刺激到了,力度有点没轻没重的,哪里舍得今晚再折腾他。 孟听鹤笑着轻轻踹了他一下,被反手捉住挠了挠脚心。 …… —— 贺凭睢度过了他二十七年来最满意的一个生日,第二天上午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孟听鹤对新的一天充满期待。 成功做一顿饭,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一个执念。不做好一次,他可能会一直心心念念。 今天虽然不能单独完成,而是有男朋友的陪同,但也足够让他感到愉悦了。 贺凭睢昨晚就吩咐了厨房把新鲜食材送过来,带着孟听鹤到这栋房子的厨房时,其他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乖宝想做什么?” 经历了大风大浪的孟听鹤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没有提诸如佛跳墙之类的要求:“简单点,能吃的那种。” 听着莫名有些心酸。 贺凭睢闷笑一声,手把手对男朋友进行教学。 同样的步骤,在贺凭睢的指导下,做出了和孟听鹤自己处理时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客厅里传来一阵铃声。 孟听鹤心情复杂地拍开贺凭睢试图继续指点的手,接过厨房主权:“好了好了,我觉得我可以了,让我单独试一下,你接电话去吧。” 贺凭睢还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去客厅接起电话:“有事?” 唐郢择开口就是一串哔哔:“嗨你这人,有了媳妇忘了朋友,昨天给你庆生你好敷衍啊。算了不说这个,你猜我现在准备和谁吃饭?” 贺凭睢猜不透,也不想猜。 “哈哈哈哈!想不到吧,我在和秋玥一块吃饭!”唐郢择的声音喜气洋洋,“她没和我生气,过得很好,现在和她女朋友一块在做饭呢!” 贺凭睢知道他发小家的一些事,知道上一辈的一些恩怨让他那个妹妹的父母出了意外,也知道唐郢择对她一直很愧疚。 贺总真心实意地为发小高兴:“恭喜,以后不用成天担心了。” 唐郢择得瑟极了,恨不得跟每一个人分享。他摇头晃脑地问贺凭睢:“我中午可以吃我妹做的饭,贺总你呢?” 无不无聊啊这人。 贺凭睢嘲了他两句,视线落在厨房里的孟听鹤身上,想了想还是大步走过去。 热气腾腾的锅里,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弄出来的食物还算不错。 孟听鹤挖出一勺炒饭,递到贺凭睢嘴边,眼神不复他平时的冷淡,而是亮晶晶的,全是期待。 贺凭睢从善如流地把这勺炒饭吃了下去。 耳边,唐郢择还在哔哔,非要他给出一个答案。 贺凭睢摸了一下孟听鹤的脑袋,想到他这两天给自己带来的惊喜和满足。 又想到刚才那口炒饭,一语双关,给唐郢择重重一击。 “我在……吃软饭。” 作者有话要说:唐郢择:????在?为什么突然虐狗?? —————— 感谢辛夷,木风萧萧,吃吃睡睡的营养液!啵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