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是让他去相亲? 孟听鹤印象还停留在他爹对他的性向怒不可遏,以及他们的多次吵架。 怎么这次回来就直接大转变了? 孟听鹤默默夹起那个掉了的虾饺,沉默片刻,委婉地问他:“爸,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孟行昱:“……” 他没好气地看着大儿子:“我清醒着呢。” 柳闻筝比他哥还懵,没滋没味地吃了两个饺子,才如梦初醒,蹭地站起来,震声:“爸,变了!!!” 孟行昱:“……你给我坐下。” 一个两个的至于这么震惊吗。 柳殊韫在旁边笑眯眯地看丈夫被儿子们的反应整得说不出话,把快乐建立在了丈夫的痛苦之上。 乐了一会,注意到柳闻筝的裤脚露出一截红,顿时惊喜异常:“小筝这么快就穿上了啊,过几天妈给整一套的。” 其实吧,这个秋裤,柔软温暖,除了颜色不是很适合,在冬日里非常有用。 柳闻筝给自己洗脑了一晚上,终究还是穿上了。不过坐在餐桌前的时候,他突然醒悟过来,为什么要在有暖气的屋里穿秋裤啊!还有,他们酷哥出门真的不穿这个的啊! 不过看着柳殊韫脸上的笑意,他还是应下来:“好呢。” “小鹤,那你就剩个帽子了,”柳殊韫想起大儿子,“别急啊,也有的。” 那顶帽子织得毛茸茸的,说是粉红色的,其实只是边缘和顶端的毛绒球是粉色,其余都是米白色。 是可可爱爱少女风。 孟听鹤眨眨眼:“啊……谢谢妈。” 穿着大红色秋裤的柳闻筝内心窃喜:大哥,逃不过的。 母子三人的小插曲没有影响到孟行昱。大瓷盘上的虾饺在孟董的作用力下迅速减少。孟行昱组织好措辞,在其乐融融的氛围里说道:“爸前几个月认识的一个合作伙伴,他有个儿子也是……咳,们可以认识认识。” 孟听鹤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老孟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他竟然没有特别的惊喜,反而有些疑惑:“不反对了?” 这个问题……孟行昱淡淡地说:“之前确实反对。” 孟听鹤没吭声,眼神表达疑问。 “是你一年没回来了啊。”孟行昱摩挲着碗沿。 一年够一个人想通很多事情了。 有些想法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曾经的恶语相向不过是因为他过不去这道坎,作为一个父亲,孟行昱从来没有想过让儿子受委屈。 ——这是和儿子冷战一年多的孟董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是让步,是反思,也是愧疚。 听到老孟这样说,孟听鹤一瞬间喉咙有些哑。他戳破碗里的饺子,盯着流出的汁水,没有应他那句话:“那你不介意了?” 孟行昱难得示弱,还有些不自然,哼了一声:“我没说我不介意了啊。” “那还给我介绍……”孟听鹤放下筷子,不解地问。 孟行昱嘀嘀咕咕:“上个学跑这么远,万一被人拐走了呢。找个条件不错知根知底的,总好过其他乱七八糟的人。” 乱七八糟……? 孟听鹤双手交叠搭在腹部,陷入思索。 就,拐走也说不上,不过贺凭睢也不是乱七八糟的人吧。 这人挺好的。 孟行昱嘀咕完,抬眼就看见他儿子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勾着很小的弧度。 “……?” 孟听鹤得出了贺凭睢不是乱七八糟的人这个结论,心满意足地重新抬起头。 “爸,如果时间没有定,那就推了吧,不用认识了。” 孟行昱闷闷地说:“哦。” 孟听鹤起身去后院,和孟行昱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道:“爸,谢谢。” …… 一顿早饭吃完,只有柳闻筝完全状况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剧情突然就快进到了给大哥安排相亲对象的环节。 他看着大哥的背影,对着老孟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突然变了不说,大哥才多大!什么相亲,难道他们家的大白菜终究只有他一人守护!还好白菜自己懂事! 孟行昱接收到二儿子悲愤又凄凉的眼神,没翻译出什么东西,很摸不着头脑地进书房了。 书房。 说是书房不太恰当,应该说是家庭图书馆。柳殊韫站在里面,背后是一面墙的书柜。 听到丈夫走进来,她问道:“怎么不和小鹤说?” “没什么好说的。”孟行昱把她的碎发别起来,“何必让他知道那些糟心事。” 柳殊韫叹了口气:“不说,小鹤肯定觉得莫名其妙。” 反对得那么狠,话说得那么伤人,现在又态度大转变。 孟行昱拉着她在中央的沙发坐下。 家庭图书馆顶端的灯是偏柔的,明亮而舒适。孟行昱严肃冷硬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柔和。 “反正是我在担心那些事。他这样觉得也没关系,说开了好……不想让儿子不开心了。” 柳殊韫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第一次争执爆发的时候,她也不能理解丈夫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 问了好一段时间,孟行昱才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柳殊韫。 当初孟听鹤被绑架,救援到场的时候,那两个绑匪就在做一些不和谐的事情。 孟行昱本就是偏老派保守的人,原本只是对这种事无,最多停在不赞同的程度,在那一天后,就彻底变成了反。 再加上他认识的孟家的一个远亲,到处乱搞得病死了。 孟行昱不允许儿子也走这条路。 “话说起来,当时告诉小鹤可能喜欢男孩子的人是不是孟山澄他夫人?”柳殊韫靠在丈夫身上,皱着眉想起这件事。 孟行昱回忆几秒,肯定道:“是。” 当时知道儿子的性向的时候,孟行昱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儿子。 一年多过去,他冷静下来,收集了各方面的资料,终究还是别别扭扭地做出了让步。 “不过安全教育还是要的。”孟行昱纠正了一棍子打死一船人的错误,对这些方面的问题还是很在意。 柳殊韫笑起来:“行了,他多大个人了,他自己知道。” …… —— 孟听鹤穿过回廊,走到后院的亭子里。 京市的室外比江市冷得多,孟听鹤在亭子里站了一会,那股酸涩的觉才被压下去。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带起一卷白雾。 “哥,怎么跑外面吹风。”回房间了一趟又找出来的柳闻筝把那顶毛绒绒的帽子扣在了孟听鹤头上。 孟听鹤穿的是米色的居家服,配上浅粉色的帽子居然也不怎么违和,整个人都幼了些,和他冷冰冰的脸一对比,还……还怪可爱的。 ——上述想法仅针对柳闻筝。 孟听鹤在寒风里沉默片刻,说服自己头顶是沉甸甸的母爱,终究还是没有拿下来。 就……确实挺暖和的。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了几声,孟听鹤划开锁屏。 是贺凭睢发过来的图片。 -又下雪了。 他发过来的照片是在28层的落地窗前拍的,远处一片雾蒙蒙,建筑若隐若现,飘在窗户前的细雪很清晰。 孟听鹤看着图,回复了他的信息,并顺手给他拍了一张后院的雪。 京市的雪大多了。 他因为这个人,推掉了他爸给他安排的相亲。 当时和老孟说推掉的时候,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就像是默认了贺凭睢拥有了优先级,他的存在已经让他不需要那些未知的人。 孟听鹤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 柳闻筝给他哥扣上帽子之后,已经做好了被他哥跳起来打的准备,没想到他哥拿出手机就聊了起来,甚至还不自觉地笑了。 要是对面那个人不是贺凭睢,他立刻雪地倒立一小时。 柳闻筝牙痒痒地把孟听鹤推回屋里。 孟听鹤随手拍的那张照片发过去之后,没几秒就收到了贺凭睢的信息。 -多穿点,注意保暖。 孟听鹤敲了敲键盘,回了他一句已经回屋了。 把弟弟推进隔壁房间,孟听鹤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他的视线偶然落在了书桌上的镜子上。 镜子里的青年戴了一顶帽子,毛绒绒的,很暖和。 孟听鹤灵魂出窍一瞬,给贺凭睢发了一个自拍。 -看,很暖和的。 下一秒,他回过神,看着那两条疑似卖萌撒娇的信息陷入沉默。 什么东西。 那不是他会做的。 孟听鹤火速撤回了那两条信息。可惜贺凭睢的信息也在同时发过来。 -嗯。 -好看。 他又发了一句可爱过来,不过似乎意识到不太合适,又撤回了。 孟听鹤:“……”他看见了。 算了,这是孟小鹤做的蠢事,和他孟听鹤没有任何关系。 无情地关闭了对话框,他拿出电脑,编辑隋河山庄的更新公告。 距离春节还有不到十天,而上一次版本更新也过了一个多月了。 十分钟后,官博更新了一条公告。 [隋河山庄版本更新公告: 1.新增主线剧情及支线故事。 2.新增竞技场功能。 3.新增春节特别副本。 4.新增逐鹿之原副本难度。 问题优: 1.优好友功能。 2.优捏脸系统信息隐藏功能。 3.修复其他已知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听鹤:撒娇卖萌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 感谢今天丧丧的,天在水的营养液!啵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