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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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气氛一时紧张。   半晌,席修贤撑着表情,硬是抛下一句。   “堂兄字字句句,都是为你好,你好生考虑吧。”说罢,拂袖而去。   席安也不阻拦,亦不相送。   倒是齐寐跟着走了出去,倚着大门饶有趣味的唤了一声:“喂。”   席修贤回头,就见他倚门含笑,怀中不合时宜的抱着两个灰白的幼兔,看着像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农家人。偏生一身气质矜贵雍雅,叫人不能轻视。   “你们什么时候把钱还回来?”   “席安可是说了,要给我建一座大院子,还要给我买几十两一身的绫罗衣服,处处都是需要钱呢。”   他如玉的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怀中幼兔,含笑的模样十足的养眼,形状姣好的唇却吐出与外表截然不同的话语。   他说得理所当然,好似那钱就属于他一般,把所有花销盘算得一清二楚。   席修贤被气得够呛,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从容。那双黑沉的眼中不再是故作温柔的色彩,带着几分恼羞成怒。   “你算什么东西!”   “那是我们席家的东西,与你有什么干系,凭什么给你花销?”   “为什么不可以?”齐寐好奇偏头,他好似真心实意的感觉到困惑,一双桃花眼疑惑不解的凝视着他。   “明明,你与席安也没有关系不是吗?”   “你都可以要求她出钱供你读书,我为什么不能要求席安建一个大院子给我住?”   你又算什么东西?   齐寐眼神中明晃晃的写着这几个大字,透着无声的轻嘲。   “我是她堂兄!”   席修贤气得够呛。   在家里,他是能给家族带来荣光的宝贝,在外面,他是夫子称赞、前途无量的童生学子。   何人见到他,不给他几分好脸色看?   偏生席安回来,铁了心要断亲不说,一个小白脸也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很快就不是了。”清越的女声从屋内传出。   席安从屋里走出,与齐寐并肩。   “待我们断了亲,你便与我再无瓜葛。”   “至于那时我的钱给谁花,也容不得你指手画脚。”   这一番话下来,即表明了自己决意断亲的决心,又维护了席修贤说齐寐是个外人。   席修贤被气得够呛,偏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维持自己温柔有礼的外表。   勉强勾了勾唇,他笑容无奈,半是训斥说:“无论有什么矛盾,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可以一起说说,你现在断亲叫爷爷奶奶怎么想,叫外人怎么说我们,你都想过吗?”   因齐寐与席修贤在门口耽误了许久,陆陆续续回屋的村民们也瞧见了他们。   有人大声叫了一声:“这不是修贤吗?今天不是你休沐的日子吧?”   “我听闻席安回来,特意来看看。”席修贤转头解释一句,回过头又与席安道:“你或许心中委屈,不如现在就与我回家去,定不叫你有委屈受。”   “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时候说开了就好了,爷爷奶奶也很想你,说你还没有去看过他们,你总要去看看的。”   他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情真意切,把一个关心妹妹的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   立刻就有人附和:“安丫头还没回去看看家里老人?这可不行。”   “对啊对啊,无论怎么样,家里老人还是要去看一下的。”   “到底是长辈……”   张大婶在院子里听到这话就来气,端着洗菜的水往屋外一泼:“去去去,看什么看啊!以前那老不死的怎么对安丫头的,你们都不记得了是吧!”   她力道巧妙,故意对着席修贤的方向。   席修贤一个不慎,泥点被水击起落在他的衣角上,让白净的布料染上脏污。   “哎呀,怎么弄脏了,没事吧席家小子。”张婶子看到泥点,惊讶的张大嘴,不住的往上面瞧。   席修贤莫名被污了衣裳,又不能露出难看的表情,一时眼角抽搐,半晌才勉强回答道:“无事……”   “无事就好,哎,也是婶没瞧见……”   席修贤面部表情越发抽搐起来,什么叫没看见!他那么大一个大活人立在这里,这叫没看见?   张婶子给席修贤添了一把堵,转身翻了一个白眼,满意的带着洗菜盆回了院子。   席修贤被弄脏了衣服,也顾不上找席安的面麻烦,很快就告辞了。   徒留齐寐抱着兔子,无声与席安对视,满脸写着无辜。   “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席安问。   齐寐眨了眨眼:“什么话呀。”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诶!   怀中的小兔子耸动着三瓣唇在周围试探,不断的朝手臂外的世界望去,被人类发现的时候又立马缩回身子无辜的揉着小脸,一副“宝宝什么都没做”的模样。   齐寐如今的神情与这兔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席安深深的盯了他一会,半晌从唇角泄出一丝笑意。她语气偏柔和些,显然是没有生气。   “下次不必与这种人废什么口舌。”她交代一句,偏头凝视着席修贤离开的方向,语气骤冷:“与这种人说话,只不过是白费劲罢了。”   “不必逞这种口舌之快。”   齐寐偏头认真的回望过去,见她神色如常,并未因这种人坏了心情,清俊的面容漾开一丝笑意。   “我知道了。”   夜晚,没有娱乐的农家人早早的睡去,夜幕悬挂着星辰,孤傲的月亮遗世独立,弥散着清冷的月辉。   村中寂静无声。   席家。   “该死,该死!”   “恶心的老婆子!”   咒骂的声音从席家的偏屋中传出,昏暗的油灯下,席修贤恨恨的拿着干净的白布擦拭着被污染的衣角。   然而泥点顽固,任凭他如何擦拭都无法擦去。   泥点的痕迹还残留在上面,再也无法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他愤怒的将手中的长衫丢在桌上,明亮的烛火倒映在他的眼中,形成愤怒的火焰。   “该死的席安,该死的老婆子!”他低声咒骂着。   将被污染的长衫团成一团,本想丢在地上,临了又收回手妥善的折叠放在床上。   想到那个小白脸在他面前说要用他们席家的钱买几十两一身的绫罗,席修贤心中怒火与恶毒更胜。   就连他都穿不上这么好的衣服,那个小白脸凭什么肖想!   呵,席安想断亲,也不看看他答不答应!   席修贤的目光偏移到主屋的方向,想到席安的下场,愉悦的勾起唇角,满眼皆是恶毒。   ·   “席安!席安!”   大清早,齐寐活力十足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席安正在屋里拿着针对着一堆布料做斗争,听到声音连忙把东西放了,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怎么了?”   “小兔子该吃东西了哦。”   一只灰白的幼兔怼脸出现在眼前,席安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这才看见齐寐穿着来时的华贵长衫,双手卡在兔子的腋下。   幼兔委屈的瞪腿,却因为挣扎不开而白做徒劳。   家里多了几只幼兔,连带着齐寐也活泼几分。   他本就比席安小上几岁,又是家里娇宠长大的主,性子比较活泼。   原先许是收敛了,席安心想。   定睛看向幼兔:“齐寐你抱去厨房,随便掰点白菜萝卜什么的喂了就好了。”   席安随意的摆摆手。   “席安不与我一起吗?”今天席安无事,齐寐原以为两人今天都会呆在一处。   “嗯,我托婶子带回点料子,给你做身衣裳。”席安答了一句,见他好奇,推开门让他走了进去。   席安参军多年,没有那么多隐私概念,也不觉得让男人进女孩子的闺房有什么问题,直接就让人进了。   齐寐却是第一次进,怀揣着某种激动与期待,他难以抑制的抱紧了怀中的幼兔,忐忑的走了进去。   然而所有的忐忑在看清屋内摆设后化作子虚乌有。   席安住得极其简朴,甚至没有衣柜妆台,睡着用几个木桩并几块木板拼成的床,用这被岁月腐朽掉锁的木箱,就连屋里的桌子都用东西垫了脚。   “这……”齐寐呆立原地,面对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屋子傻了眼。   席安倒是适应,打战的时候有这个条件都算是不错的了。   她拉着齐寐往床上坐,一边拿起床上的布料针线细细缝纫。   她不会那些花里胡哨的刺绣,只会缝合平整。但针脚很漂亮密实,看着十分牢固,边缘处理的很好。   席安边缝着衣裳,一边道:“等我明日做好,你就有新衣服穿了。”   齐寐一时哑言,莫名觉得这幅温柔的画面与以外冷淡强势的席安十分不符。   他捧着脸,十分捧场的发出惊叹声:“席安真是好厉害,什么都会。”   齐寐说话真诚,一双桃花眼认真的瞧着她,卷翘的睫羽扑闪扑闪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席安没忍住,眼神中沾染些许笑意。   “你去喂兔子吧,别在这里等着。”   “那就让兔兔饿着吧。”齐寐理所应当的说道,他撑着下颚,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与平常截然不同的席安。   席安原是极其认真专注的人,在他的视线下却有些晃神。   在又一次扎错地方后,她无奈开口:“你与其看着我,不如想想席家今年能不能把钱还上,给我们做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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