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 10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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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剿反贼一行,耽误的时间比谢狰玉预计的要久。   高斌等人占领了边疆的一座城池,杀了一城太守,控制了城中官员百姓作为人质,那地方可攻可守,最重要的是若是败了,也能轻易弃城逃走。   太子身负监军之职,心系天下,不愿轻易破城伤及百姓,开始去时只为说降。   高斌也没有轻易出兵,双方都在耗着,仅凭小打小闹试探彼此战力。   直至谢狰玉命人断了运往城内的粮草,几次挑衅,时日一久,城内民怨颇重,两军才正式交战。   然而高斌派来的队伍中混杂着城中抓来的壮丁,简单操练一番就派他们上了战场,等谢狰玉他们发现这些人都是平民百姓后,已经出现了不少伤亡。   此番惹了太子震怒,当即命令谢狰玉排兵布阵,主动出击。   城墙上,谢修宜和高斌站在一块,他远远的看着前方大军跟前的将领,“我想让他死。”   他选了一条不归路,他的出生就代表这辈子都会与谢狰玉斗个你死我活,因为他是庶出,永远与嫡出有别,比嫡出低一等。   很多年前高氏进了王府,生下谢修宜,他是端王第一个儿子,也是长子,谢狰玉没出生以前,也是整个府里最尊贵的公子。   高氏嫉妒谢狰玉的母亲,每每在谢世涥宠爱王妃而忽视她的时候向自己的兄长写信诉苦,最后终于让她等到了机会。   是她求高斌帮她,以为只要谢狰玉的母亲死了,就能被谢世涥扶正。   谢修宜当时年纪虽小,却已经记事了,他是知道高氏和高斌的计划的,开始时他还听了高氏的话,教唆谢狰玉和他偷摸出去玩,那时形势已经很乱了,但谢狰玉的亲姐将他看的很紧,不许他贪玩。   后来谢狰玉的母亲和亲姐都死了,谢世涥曾单独逼问过谢修宜那天夜里发生的事,他什么也没说出来,只一个劲儿的哭,高氏闯进来替他求情,说出事的时候谢修宜受惊过度,晕了过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其实谢修宜都记得,他怕被追究,一直伪装自己失忆了,装的久了,也就真的以为那些事是假的,是做梦发生的,和他没关系。   他和谢狰玉兵刃相见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城破了!”   徐翰常扬起手里的□□,大喊道:“高贼休想逃,擒住他们,冲啊!”   大军乌压压的,犹如赶羊一般,将已经失去战意的反贼逼到一角围起来,徐翰常猛然回头,“谢将军呢?!他人呢!谢狰玉!”   兵荒马乱的路上,下属焦急的喊道:“公子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只等逃出二十里后就能摆脱追兵了!”   “大人还在等公子汇合,快走啊公子!”   谢修宜策马停下,沉着脸回头,风沙刺痛了他的双眼,在看见一行骑兵的踪迹后,双眼通红的道:“来不及了。”   不过一瞬间,追兵从四面八方出现。   谢狰玉威风凛凛的坐在马背上,眼睑下方残留着在厮杀时被溅到的血迹,兄弟相见,都分外眼红。   谢狰玉:“拖了我太长时间了,再不赶回去,我孩子都该出世了。”   谢修宜讥讽的道:“谢狰玉,你能有今日,不过是占了好运气,我若是嫡出,现在你我就是另外一番下场!”   谢狰玉以一种漠然的近乎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他,“高氏自己进府,做的妾室,你庶出不庶出,与我有什么干系,难道是我生的你?你还想叫我爹不成?”   他身后的兵都笑了。   谢狰玉冷然变脸,嗤笑一声,“与其在这里怨恨我,不如下辈子再投个好胎。”   谢修宜手背青筋暴起,举起了手里的兵器。   疾风在此拂过,刀锋划破皮肉的声音如同裂帛一般清历,谢狰玉没有一丝犹豫的砍下谢修宜的头,喷出的鲜血撒了离得最近的他满身,他看着掉落在地上谢修宜死不瞑目的头颅,并没有一种大仇得报的释然快感。   他只是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盯着手指道:“果然罪人的血是腥臭的。”   高斌那里也已经被徐翰常的人马拦截了,是活捉的,谢狰玉听见哨兵吹起胜利的号角,鸣金收兵,再看到出来坐镇,等他过去的太子,并没有太多想要进城的意思。   他出来的太久了,此刻只想回去京都,去见他母亲他们,带上谢修宜和高氏子弟的头去谢罪,还有胭雪,她答应在王府里等他回来。   谢狰玉归心似箭。   同样的还有徐翰常,此番清剿虽然耽误了数月,却成功捉拿了反贼,太子带了少部分兵进城,其他军士在城外扎营整顿,在两日之后班师回朝。   尽管早赶慢赶,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   回来时京都已是初春一片。   得知大军归来,城门早就打开,百姓夹道相迎,另有臣子等在路上,拿着圣诏,宣他们进宫。   谢狰玉看见钟闻朝并不意外,他翻身下马,少见的露出还算温和的笑,“恭喜钟大人官复原职。”   钟闻朝态度和以前一样,没有特别殷切也没有表现的非常冷漠,“哪里,还要恭喜郡王立此大功,圣人等候已久,将军请吧。”   谢狰玉在路上问道:“阿胭呢,她身子如何了,肚里的孩子可好。”   钟闻朝埋头走的飞快,恍若未闻,谢狰玉望着他与同来的大臣说话的身影,眯起的双眼。   直到傍晚,谢狰玉才从宫里出来。   他飞快上马,二话不说就往郡王府去了,亲随紧跟在其后,同时出发,速度竟然不如谢狰玉快,被他远远抛在后面。   谢狰玉大步掠过门房,勾着唇角,眉眼带笑的往院里去,一路走一路喊:“钟胭!我回来了!钟胭!”   下人见到他行礼,后面跪了一地,这才刚天黑不久,该是用晚食的时候,胭雪应当没那么早歇息。   谢狰玉心脏鼓动,耐不住兴奋之意,进了他和胭雪主院,推开房门,“钟胭!”   里面一片漆黑,冷冷清清,匆匆赶来的百海川立马跪在他身后。   谢狰玉一腔热血陡然变凉,脸上笑意消失殆尽,嘴角的肌肉僵硬的牵动,神色冷凝的好似化不开的冰霜,冷厉刺骨,“夫人呢,钟胭呢,我让你们护着她的,人呢?!”   百海川面无血色的敬畏的奉上一封信,“这是夫人留给王爷的信,王爷走后,夫人也走了,她不许属下跟着,威胁若是被她发现了,就会做出不利于自身的事。属下只好命人暗地里保护她。”   谢狰玉看也不看那封信,那封信扎眼的不止眼睛不舒服,心里更加不舒服,谢狰玉更不知道自己勃然大怒的脸色何其可怖。   他质问百海川,“她去汝陵了是不是?”   “是。”   “她骗了我。”   谢狰玉双手攥成拳头,气的脸都红了,“她骗我。”她说会在京都等他,她说她不会偷偷回汝陵,她说等他回来成亲,哦,这些都是他说,她写的。   他逼她写的,有书信为证,但她还是个骗子,小娘皮真是可恶!   “她现在在何处?”   谢狰玉冷冷看着外面担心他发脾气,噤若寒蝉跪了一地的下人,他须得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嫁人没有,是不是背着他回汝陵,嫁给她那个表兄了?   她要是敢,她要是敢……谢狰玉心里已经开始滋生阴暗嗜血的想法。   百海川犹豫的开口:“夫人她……”   他仿佛面有难色,眼神十分怪异复杂。   “她什么?”   “夫人回汝陵之后,去了白雀寺。”   谢狰玉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怎么了,去寺里祈福?”   百海川两眼一闭,狠心道:“王爷,白雀寺是尼姑庵。”   “钟府其他人都在京都,是夫人自己要回的汝陵,她去白雀寺出家了。临走前给您留了话,红尘滚滚,她不愿再受红尘之苦,让您勿念勿追,等孩子生下来,会将小主子送来京都,让王爷抚养成人。”   谢狰玉愣在原地,千想万想,都想不到胭雪会这么做。   出家?她为何要出家?   红尘滚滚,他让她在泥地里打滚了不成?他捞起来给她洗干净不成?   他从此待她万般好都不行?   她就这么厌恶自己,宁愿出家做尼姑都不想同他过下去?   “属下去求见过夫人,夫人不肯回来,说难忘从前事,要是、要是嫁给王爷,就会对不住曾经的自己,会心生魔念。”   “以前王爷负她,这次就让她负王爷一回。”   “信,王爷想看就看,不想看,烧了就行。”   “汝陵……最好不见。”   百海川说完最后一个字,迟迟等不到谢狰玉的回应,他已浑身冒出冷汗,直到试探的抬起头,才发现从刚才起郡王便是这副震怒到发呆的样子。   “王爷?”   他唤了几声,谢狰玉一直不应,怪异的让人担忧。   “属下得罪了。”   百海川大胆的拽了谢狰玉一把,力道并不大,甚至只扯了扯袖子,谢狰玉像一只栖息在树上的鹰,只是很久仿佛没了气息,直直的朝地上栽去。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设置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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