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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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来没有。”   黄怀玉泰然自若地伸手,指了指自己和托尼胳膊上的丝带。   疯子帮众人的气势暴跌。   老城区所有人都知道至福乐土是惹不起的大家伙。   但他们原先并不认为,面前这两位长相俊俏、刚刚入行的年轻人,能够顶住压力。   事情没有在此结束。   “开枪吧。”   一片死寂中,黄怀玉又开口。   “这么多人看着呢,不开枪的话,你多没面子?疯子帮多没面子?”   他说着,向前走了半步,让灰面不自觉后退。   后者的呼吸急促起来。   “你以为我不敢?我可是疯子帮的!”   他低喝道。   明明是自己手持杀器,却像是被逼进了绝地。   “嘿,别废话,扣扳机。”   黄怀玉像是被逗乐了,轻笑出声。   “别逼我,你会后悔的……”   这回,轮到灰面的声音抖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要是开枪,帮派就可能被至福乐土的超凡战士灭门。   到时候,整个社区也会被周围帮派掠夺欺侮。   “你可是疯子帮的,杀人还需要被逼吗?这还抢什么水?”   黄怀玉继续质问道。   “扣扳机而已,小兄弟,枪只要拔出来,就要杀人。”   “这一枪,必须得开;你要么打我,要么打你自己。”   “你看看周围,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他的话语像利箭般刺入持枪者耳朵。   灰面的面颊涨得通红,胸膛像风箱般疯狂起伏。   “你以为我不敢……我不是孬种,我当然敢开枪……我杀过人的……”   年轻的帮派分子终于受不得激,满口胡言乱语中,将枪口收回,对准了自己的下颚。   他手指颤抖着,就要扣下扳机。   这时,风啸声响起。   一把带血的飞刀激射而来,打在短管喷子侧面,将其击飞。   巨颅分开人群,走到灰面面前,一耳光甩在他脸上。   用力之大,让断指处绷带渗出血来。   “灰面,你在犯什么蠢?!”   巨颅打醒小弟,又回身看向笑面虎。   那目光择人欲噬。   “笑面虎你看什么看,还不滚进去交钱?!”   他大步走回,目光碰也不碰黄怀玉,只一把提溜住笑面虎外套,将他拽入屋内。   老大离开,被抽得耳鸣不止的灰面蹒跚起身,眸中毫无神采。   就像是堆栈溢出的程序一样。   “小子,给你机会了……”   黄怀玉伸手将他拨到路边。   “可惜,你不中用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带着少年扬长而去。   离开这条道路,托尼总算轻松少许。   冲突结束后,他看得清楚,那些居民和帮众对“建国哥”的态度明显尊重。   这正是他所梦想拥有的。   两人穿街走巷,接近城区边缘。   “建国哥,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勇敢就好了。”   托尼垂着头,突然说道。   “我也知道这不可能。”   他没等黄怀玉回话,又自问自答。   “我天生就胆小、没用,以前就靠哥哥照顾……”   少年的自怨自艾里藏着懊悔和憎恨。   尤其那“以前”二字,更是刺耳。   黄雾中,一时只有脚步声。   “不,托尼,你搞错了。”   黄怀玉突然说道。   “胆小和勇敢从来都不矛盾。”   他想起了去年三月的那一夜。   雷霆、暴雨、废楼、鲜血……   毒妇的刀足刺入肩膀,他命悬一线,怕得要死。   “托尼,勇敢不是不害怕——无知者的无畏,从来不值得褒扬。”   黄怀玉略有出神。   “那什么才是勇敢?”   托尼没听明白。   “真正的勇敢,是贯彻我道……”   黄怀玉轻声答道。   “是倚着恐惧,毅然前行。”   两人眼前,黄雾逐渐稀薄。   至福乐土的大巴车正在停车场上等待。   ······   同一时间,老城区北部三十公里。   戈壁滩中平平无奇的一处山岩下,有着两扇带有放射状弧形纹路的金属大门。   这是雷米尔小教会的核心据点。   教堂内空间不大,除去仓库和住宿区外,就只有一大一小正副两个礼拜室。   此时,正礼拜室中,七位黑袍主教依照次序跪倒在地,在举行日常仪式。   “圣雷米尔,吾等侍奉者的陛下……”   “您是圣主的至高造物,您掌握魂魄与生命的无穷知识!”   “您堪破无穷幻象,是真相的揭示者,历史的记录者,求知者的导师……”   “我们将永远践行您的教导,追随您的脚步……”   七道特点迥异的声线混合,让祷告声具备诡异的迷蒙感。   礼拜室后方,伽勒姆站在角落,看着这一切。   对于主教们加诸于雷米尔头上的“至高造物”、“无穷知识”之类的头衔,他稍有不以为然。   毕竟乌利尔是b级神话生物,而雷米尔只是c级。   而且,他还有着“狂热者”的代号。   在苦修士眼里,世间只有圣主值得全身心的崇拜和皈依。   不过,既然这些小教会成员没有使用“祢”、“唯一”、“全知全能”之类的排他性用词,他也就无所谓了。   小教会虽然坐落在戈壁中心,但内部非常干净整洁。   昏暗的光线,作用不明的刻印,构建出极舒适的氛围,让伽勒姆甚至有了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自从成为毁灭级使徒后,他很久没有如此了。   这里的雕像、法阵、符号与教廷的体系风格迥异,带有雷米尔的独特风格。   炽天使的,自然是“圣与善”的。   伽勒姆这样想到。   不久后,祷告声轻微下去。   七位主教起身。   “圣子陛下,劳您久候了!”   第五主教“慷慨”走上前来。   他没有双臂,整个上半身被黑袍包裹下,呈现出骨牌般的规整形状。   “请您明鉴,我们并不是怠惰,只是特蕾莎大教堂的地下墓穴只有在礼拜日才会没有守卫。”   慷慨再次鞠躬,这是他不知第几次解释。   按照伽勒姆得到的消息,特蕾莎教堂是教廷辖下最为污秽的地方。   他来神目岛,就是为了验证这个消息,并在其为真的情况下,为主净化罪恶。   不过,自从来到雷米尔小教堂后,原本表示可以带路的主教们就反复拖延。   理由正是地下墓穴只有在礼拜日才可以潜入。   “我明白。”   伽勒姆没有不耐,颔首回道。   这几天中,他不断拒绝主教们唤他圣子。   但拒绝无效后,也就听之任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从小在教廷茧房中长大成人的苦修士就像是掌握有强大力量的孩童,思维简单、比常人还单纯。   “圣子陛下,您的宽容真是令人感动!”   一位下半身黑袍格外宽阔的主教滑行过来,咏叹道。   他是“节制”。   “今天就是礼拜日,我们先用圣餐,之后就带您过去。”   第七位也是最后一位主教,“忠诚”,用他雌雄莫辨的声线热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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