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多摩九十三的日记中，黄怀玉挑读了三篇内容。 不能说没有收获，但也不能说有。 合上日记，黄怀玉把它放在路边。 等禁卫骑士发现，自然会将其归位。 然后，他翻开了第二本日记。 这本日记来自于第六十八代多摩王。 【第十四纪八十二年，七月七日。 我的身体正在裂开，就像是最近活动频繁的大火山。 原本只是大腿，现在右肩膀也开始如此。 皮肤和肌肉被撕裂，骨骼被烧得通红，流出的血液点燃了我的床铺。 房内的温度实在太高，以至于内侍们都进不来，只能看着我痛苦打滚，烧塌床板摔在地上。 就像是父王当时一样。 疼痛、灼热，强烈的毁灭欲望喷薄而出。 难怪父王要把自己锁在房内——我当时怪他不愿见我，怪他吝啬笑容。 我真是后知后觉啊……】 所谓的第十四纪八十二年，就是公历2207年。 距离现在一千年前，埃特纳还在使用自己的历法——火山历。 这种纪元法以埃特纳火山的喷发作为一个纪元的结束，期间按照地球公转纪年。 “这明显是发生肉体异化了。” 黄怀玉的埃特纳语算不上纯熟，但多摩六十八的痛苦于文字中呼之欲出，令人读之心惊。 他快速翻过几页。 【第十五纪二年，三月一日。 我的警告没有起到效果。 我是国王，我不应该这样被对待！ 他们都在背后议论我、嘲讽我，哪怕他们所拥有的一切荣誉、财富、地位都是我所赐予。 我知道原因。 但那不该是我的错——我没有辜负族人，我打败了宙斯！ 当雅典娜到来的时候，那已经是绝境了！ 我没有帮手，还负有神罚之雷造成的重伤，面对有哈迪斯与波塞冬辅助的雅典娜，没有泰坦能在那种情况下获胜！ 我发誓，如果那些侍者再窃窃私语，我就把他们烧成焦炭！】 “这是混淆了身份？他的精神被提丰深度侵蚀了。” 黄怀玉长叹一口气，再度翻过十几页。 【第十五纪二年，九月十七日。 我又处决了三位密谋者，心情好多了。 净化莱瑞安的计划正在进行中，很顺利。 罪人们很快将在末日之火中忏悔他们的不敬。 不过，我能感觉到，弟弟他也在准备着什么。 还能是什么呢？ 他只能是想要杀死我，夺取最强泰坦的称号。 弟弟怎么就不明白，名誉来自于实力。 他和我的差距在第一次天赋测试之后就被定下了。 多摩最忠诚的骑士居然病死在家中。 多么可笑。 凡俗疾病根本不可能对我的骑士造成威胁！ 这是不名誉的谋杀。 但弟弟他凭什么？ 我们总是难以互相理解。 无可厚非，他只是一个凡人，而我是业火之主。 多摩盛产蠢货，父亲如此，弟弟也是如此。】 “当读感觉倒是不错。” 黄怀玉合上日记，随手放到路边。 第三本也是最后一本日记来自于多摩三十六。 这本书成书时间距今差不多两千三百年，语法非常古朴，书页的老化也比较严重。 黄怀玉动作尽量小心，轻轻翻开四分之三处的一页。 【第八纪十七年，八月九日。 （公历一二二一年） 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骗局。 母亲被宙斯囚禁的事情是假的。 宙斯要赶尽杀绝泰坦是假的。 那位“神之使者”也是假的。 我早该想明白的。 赫尔墨斯一直是宙斯最忠诚的支持者，就算母亲被囚禁，也不可能是他过来向我通风报信。 多可悲啊，直到最后一刻，当我打断了宙斯的手筋和脚筋，当我的肚子被天雷贯穿。 这时候我们才意识到这是一场没有原因的战斗。 这个名为“赫尔墨斯”的家伙，我不知道他是谁。 或者说，他是什么东西。 与“神之使者赫尔墨斯”一样的面貌，一样的能力，一样的气息。 连赐予他翼帽与翼靴的奥林匹斯之主都没能分辨出真伪。】 读到第三本书，黄怀玉终于得到了一些价值连城的信息。 他缓下脚步定了定神，往后翻去。 【第八纪十七年，九月十一日。 天气转暖，王宫里的花开了。 昨晚我做了很长的梦，终于回想起那天后来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雅典娜的阴谋。 那个东西。 那个名为赫尔墨斯的东西。 效忠的正是宙斯的骨肉，智慧与胜利女神雅典娜。 传言不错，雅典娜一定谋划着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她制造了那个假货，在无人知晓时替换了神之使者，这就是铁证！ 但是我该怎么办呢？ 我在死前杀死了假赫尔墨斯，他在业火中的悲惨哀嚎让我愉悦。 但也仅此而已了。 雅典娜、波塞冬、哈迪斯，还有其余立场不明的次级神…… 重伤的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盖亚母亲，我该怎么做？ 将她的阴谋散布出去吗？ 不，有些事情不对。 我明明已经被雅典娜杀死了啊，就在她用胜利之矛穿透宙斯的心脏之后。 所以，我已经死了？ 真是令人苦恼的局面……】 【赫尔墨斯被换了？】 黄怀玉心中惊骇。 【b级神话生物，奥林匹斯速度最快的神之使者，在无人知晓的情况被掉包了？】 【而且掉包之后，连宙斯也无法分辨？】 这个信息着实费解。 黄怀玉再度朝后翻，想要获得更多信息。 但多摩三十六精神显然走到了尽头，之后的文字越发错乱，根本无法 精神污染过重后，使徒出现人格问题是应有之意。 但那些自源质碎片中继承得来的记忆并不会错。 如果不是最隽永的经历和情感，绝无法抵抗万年计的时间被留至今日。 所以有几点可以确认。 第一，真正的宙斯死忠赫尔墨斯在第一次神战之前秘密死去。 第二，雅典娜通过未知手法换上了一位新的神之使者。 第三，这位新赫尔墨斯用盖亚作为衅头，挑拨提丰与宙斯战斗。 第四，宙斯、提丰、新赫尔墨斯都在第一次神战中死亡。 梳理完之后，黄怀玉心中又冒出了一个疑惑。 【可是我，不，烛九阴，也杀死过一个赫尔墨斯。】 他记得很清楚，在融合源质继承的记忆里，赫尔墨斯被空间禁锢住，然后被拧毛巾般处死。 【在烛九阴被围剿的时候，我的判断是遭到了“三大神庭”的埋伏。】 【而且，大量天庭兵将还有天使军团参与了伏击。】 【所以，那时候三大神庭已经建立，雅典娜、雅威、昊天已经各自统领一方。】 黄怀玉细细辨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