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问题的责任不在于任何一个老师,而在于整个学校校风不端,我现在合理怀疑三中整个学校的教育理念和方向出了严重的问题。 同样的,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我会向教育部报告。” “呵——” 吓唬谁呢。 教导主任一脸不在乎。 陆月冷淡的继续说道:“我们这批学生是第一批新任教育改革试点的学生。教育是一国根本,因为上一次教育试点失败了,曾有学生因为无法接受落差而辍学。 所以,我们这批学生教育部聘请了专业的心理医生进行辅导,并且每一周都需要写周报提交教育部,由专人负责学生的实时监督和心理健康引导,从而辅助教育部制定出更有利于提高教育公平,教学质量的改革方案。 今天的事,我会一五一十,没有任何添加和情绪性引导词汇的写入报告中。 至于自证清白这种事情,我完全的,百分百,彻彻底底的拒绝。当然,如果你们要我退学,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陆月说完,转身就走。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阻拦。 教导主任,吴美联,徐志高齐齐愣在了当场。 她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什么提交给教育部的周报? 这些学生不是因为山体滑坡导致教学楼毁损才会被随机分配给他们学校的吗? 难道不是随机分配的吗? 陆月的意思是在分配之前她们考过? 三个人懵了,懵完之后,心理自我保护机制强烈的反击,不断暗示自己陆月只是在吓唬人。 “吴、吴老师。”教导主任一开口,整个后怕的感觉突然起来了。 教导主任对吴美联说道:“你、你去问问,她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哦哦,好。”吴美联赶紧逃走。 吴美联走了,教导主任又将枪口对准了徐志高,“你到底有没有证据?” “我……”徐志高心虚,但是又不能直接说自己是为了奖金,才会诈陆月是否作弊,毕竟如果陆月的成绩取消,那么一班平均分就高于二班,他的奖金就到手了。 他嘴硬道:“他们那种破学校,就一本教材,能教出什么水平的学生?” 那就是没证据了。 教导主任更烦躁了。 吴美联回到办公室,脑海里全是陆月看她的眼神,那是一个学生对老师的失望。 她做错什么了? 不也是为了陆月好吗? 如果她没作弊,重考不就解决了吗? 为什么要搞的这么麻烦,让大家都下不了台? 这对陆月有什么好处? 这时,王怜花凑了过来,她和陆月第一次见面,她就被陆月怼了个狠,是知道陆月水平的。 但是她早看不惯徐志高了。 所以徐志高一收到匿名举报信就找茬的时候,她才没阻止,就想看徐志高和陆月互撕。 这会儿吴美联魂不守舍的回来了,相信徐志高也好不到哪儿去。 王怜花迫不及待的追问吴美联发生了什么。 吴美联也是被骇到一时没了主意,全都说了。 “什么!” 王怜花脸一下白了,陆月说的不是真的吧? 要是真的报告给教育部…… 学校会不会被整改? 整改,那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没完没了的会议,报告,还有各种考核…… 那她作这一场,戏没看到,反而成了被殃及的池鱼,惹了一身骚? 当吴美联振作精神回来问陆月的时候,陆月平静的说道:“已经提交了。” “什么提交了?” 陆月:“周报,是每周三提交,不是周一也不是周末,今天正好周三。” 吴美联沉默了。 许久,她问道:“教育部的事是真的?” “是。”陆月点头。 “你真的没有作弊?” “没有。” 陆月抬头看着她,眼睛里一片坦然,“吴老师,说实话,我对你是最失望的。你是我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我的所有作业试卷你都看得到,我是什么样的水平,你应该早就做到心中有数才对,而不是因为偏见,对一切可以佐证我没有作弊的事实都视而不见。” 吴美联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李思思转过身来问陆月,“月月,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吴老师表情好严肃啊。” “没什么。”陆月淡淡一笑,“期中考的事儿。” “是不是有奖品?” 李思思托着下巴,“以前我们考好了吴老师会请我们喝奶茶,有时候考差了,吴老师为了安慰我们也会请我们喝奶茶,你这次考这么好,吴老师肯定很高兴。” 陆月笑了笑,这次应该没有奶茶喝了。 她问道:“你觉得吴老师是个好老师吗?” “是啊。”李思思奇怪的看着陆月,“吴老师经常会给学习不好的学生免费补课,不管下午有没有课都会陪我们到最晚,像我啊,数学不是很烂吗?吴老师每次都会重点关注我,有时候还会单独辅导。而且吴老师从来不摆老师架子,又随和又温柔,我觉得吴老师挺好的。” 吴美联离开后直接向系主任汇报。 系主任当即急了。 他以为距离陆月真的汇报至少会有一段时间,而且一般来说,正常人应该都会给彼此一个缓冲时间,确保自己在这个缓冲时间内能拿到最大的利益。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陆月居然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汇报了。 果然是小孩子,嘴上没个把门的。 系主任让吴美联离开,又把徐志高叫了过来,让徐志高把写匿名信的人找到。 只要找到了这个人,让这个人作证他亲眼看到陆月作弊,那么他们后来的一切就是按照规程办事,教育局就不能找他们的麻烦了。 甚至,陆月就算不想重考也不行。 只要有所倚杖,就算是教育部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按规定办事。 然而当本地教育局徐局长到来之后,一切发展却彻底的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周五早操之后,系主任将柳雪梅和周向上提早叫到了办公室,让两人在办公室候着。 这两人一个写了匿名信,一个帮着投了匿名信。 徐局长到来后是校长张臣岷接待的,系主任,徐志高,吴美联都待在主任办公室等。 张臣岷先带徐局长参观了学校的教学楼,办公楼,又在操场压了一会儿地,再然后又参观了食堂。 等参观食堂的时候正值午饭时间。 陆月和李思思,张兰,郝城正在一起吃饭。 自从知道陆月也在三中后,每天郝城都会没皮没脸的过来混在女生堆里蹭饭。 徐局长在离开时,拐了个道,走到了陆月身边。 陆月立刻站起来,对着徐局长一笑,“徐伯伯。” “在这里读书感觉怎么样?能适应吗?” “还行。”陆月笑道:“徐伯伯,我在这里交到了很多好朋友。” 说着,陆月向徐局长介绍了李思思张兰郝城,三个人向徐局长问好,徐局长笑着应了几句,大手摸了摸陆月的脑袋,“这么多人,你是最让徐伯伯放心的一个。” 可不是吗? 受了委屈,连报告写的都是冷冷静静,一点感性词汇都没有,就像是家用电器的说明书。 这样的孩子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 张臣岷一脸慈爱,“徐局长,两位认识?” 徐局长让陆月坐下,继续吃饭,笑道:“平阳初中教学楼倒塌后,是我亲自处理的。” “徐局长辛苦了。” 说着,徐局长带着人走了。 等回到校长办公室,徐局长开始询问三中的教学模式,教师评优标准,教师的奖金福利等等。 其实徐局长早在来之前就将三中调查了个底掉儿,这些问题张臣岷不说,他也知道。 不过流程还是要走一下。 而且他想听这位老学长亲自说一说,自己这么设立的初衷。 这位老学长和他认识二十年了,他是了解的,对教育是真的用心。 不过也可能是用心过度,反而走偏了。 等校长说完,徐局长开始提陆月的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番,徐局长说道:“当初平阳镇山体滑坡,教学楼倒的时候还在上课,有一些人没跑出来。我接手解决这些孩子的读书问题后,才听说,当初教学楼倒坍后,在救援队到来之前,陆月一个人带领老师村民把一半的人都挖了出来,为救援队救助其他人节约了时间。” 徐局长说:“这孩子学习很好,通过测算知道哪里能挖,哪里不能动,所以救人途中并没有出现一个意外。” “可是……”张臣岷不愿意相信三个老师会专门为难一个孩子,说道:“这不能说明她没有作弊,也许她是来到三中后,发现自己无法像在平阳初中一样考第一,所以……” 徐局长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资料,都是平阳初中孩子们的学习能力测试各项分值和排名。 张臣岷一个一个的看过去,陆月排在第一,逻辑推理能力,阅读理解能力,扩展能力,体能等等都是第一。 这是教育部找人专门做的试卷,不可能作弊也不可能有假。 张臣岷一个一个的往下看,从震惊到平静,到惊叹。 平阳初中一个镇中学,听说总共才只有三十六个学生,有时候根本分不出初一初二初三,大家只能在一起上学读书,就这样的教学条件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这么多优秀的孩子? 徐局长又拿出了几个笔记本,干干净净,明明白白,图文并茂。 徐局长说:“这是陆月那孩子自己的笔记本,和这个类似的有几百本,都放在平阳中学的阅览室,每个人都可以看。” 张臣岷接过,一本一本的翻,单看这几本,从一个小的问题一路扩展至高年级的知识点,陆月的水平早就已经超过了中学的范畴。 她一个乡镇的学生,是从哪里接受了这么多深度教学? 而且几百本,她一个初一的学生,哪来那么多时间整理出这么多的笔记?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臣岷想不明白,陆月不过刚转学过来,听徐局长说,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徐志高他们无缘无故的为难一个孩子干什么? “是不是冤枉的,还需要老学长去查一查,我只能说陆月这孩子不仅很强,而且要强。”徐局长说道:“老学长,我还记得你刚毕业那阵,被分配到镇初中任职,当数学老师,后来班里的学生被冤枉偷钱辍学,你十三次到市里上访就为了一个公道。所以,老学长,我相信你。 你说压低基本工资,将学生的平均成绩与教师工资直接挂钩,所有奖金全部以成绩为准是想促进老师在学生身上更用心。但是,老学长,老师也是人,是人就会被环境所影响。 你这么做是为了让老师对学生更用心,但是将教育功利化成了金钱,也会对教师群体产生一种导向,学生只需要分数,也会让教师在这种唯成绩与利益的评定中迷失教育本心。” 张臣岷陷入了沉思。 徐局长长叹一口气,轻轻的拍了拍张臣岷的肩膀,“老学长,这件事情我交给你处理,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 系主任一直焦急的等在办公室。 徐志高没课的时候也会过来一起等消息。 只有吴美联,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没出现。 但是系主任也没心思管她了。 可是,一直到下午三点过,徐局长离开,都没有一个人叫他们过去一趟。 两个人齐齐懵了。 他们挖空心思做好的完全准备,结果别人压根儿不屑于和他们对质? 还是,徐局长不是为了陆月过来的? 那丫头难道是真的在唬弄他们? 可是不对啊,如果只是唬弄,徐局长为什么要在食堂专门和陆月打招呼? 两个人满腹心事,惴惴不安。 等徐局长走了之后,陆月被叫到了张臣岷办公室,张臣岷了解了一些情况只说会给陆月一个交代就让陆月离开了。 陆月回到教室,郝城凑了过来,“姐,校长叫你干什么?你是不是又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了?” “快上课了,你还不回一班吗?” “姐,你好冷淡,你的冷淡让我的心好受伤。” 陆月:“……” 郝城:“姐,你小日子是不是今天?我准备了红糖水,姨妈巾,你现在不方便骑自行车,放学后我送你回家吧。” 陆月:“……” 张兰默默的在心里吐槽:狗腿子。 而李思思则是一把抱住陆月,嘤嘤嘤的撒娇,宣示主权。 哼! 月月是她的,才不给那个狗腿子。 “姐~”郝城也抱住陆月嘤嘤嘤撒娇,“我走之前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小跟班,你的身边不会有别人。” 陆月无奈,“思思不是跟班啊。” 李思思哼哼,“对,我才不是跟班呢,我是咱家月月的亲亲小可爱。” 说着,李思思吧唧亲了陆月脸蛋一口。 郝城吃醋,也要亲,被陆月一掌拍飞。 郝城:这可恶的男女歧视。 临走前,郝城看了一眼江河,还在疯狂的学习,他跟江河竞争这么久了,还从来没见他紧张过。 现在输了一次就这么疯狂的想把面子找回来? 下午放学,郝城在前面骑车,陆月坐在后面,李思思恨恨的瞪着这个抢走她小姐姐的坏人。 而在周一升旗仪式后,陆月见到灰头土脸,脸色衰败走上升旗台的徐志高,系主任和吴美联三人。 校长宣读了对三个人记大过的处分,系主任从今日起卸任系主任的职务,吴美联和徐志高扣除半年奖金,两年内不得评优评级。 吴美联还好,家庭条件好,对钱并不看重,徐志高不同,上有四个老人,下有两个孩子,一家人全指望着他那点工资,钱对他很重要,非常重要,这个惩罚实实在在的击打在了他的痛点上。 三个人下去后,校长张臣岷走到话筒前,面对全体师生讲话。 张臣岷:“同学们,我自89年毕业,从事教育工作,距今已有三十余年,先后经历过五所中学,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学生毕业,三中不出意外是我最后一个任职的学校。从作为一名特级教师进入三中任教,一直到接任校长职位,带着三中通过市重点中学审批,我扪心自问几乎将全部的心血都投入了三中。 我想三中好啊,我想三中不仅是市重点中学,也是省重点中学,所以我思虑再三,决定将老师的工资进行拆分,采用竞争的方式,提高老师的教学水平和学生的学习成绩。我原本以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方法,依靠着这样的方法,三中终于被评为了市重点初中。 可是啊,我错了,我忘记了我当年投身教育的初衷,忘记了教育的本质。教育教育,教书育人。 也忘记了老师也是人。在你们的老师个人生活被压缩到极限的情况下,逼迫老师以分数为唯一考核标准,将你们和你们的老师都功利化为一把剪刀,一个符号。 让老师向金钱看起,让学生向分数看准。 这一切都错了。 今天我在这里,不是为了说什么大道理,是在反省我自己。今后,我将会承担起我的过错,负起我应负的责任,往后三年工资奖金全部扣除并向教育部申请应有的处罚。 并且,我向大家承诺,我将尽我全部的力量去解决同学们,老师们的后顾之忧,修复因我而损坏的师生之间最纯粹的关系,还原教育的本质。” 陆月站在人群中,和所有人一样安静的看着讲台上的老人。 吴美联,系主任,徐志高更是表情怪异。 诺大的操场一片安静。 好像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理想主义者点燃火炬,好像并没有受到大家的期待,更多是习惯麻木与沉默后对突然需要改变的茫然与担忧。 学生茫然,不知将会发生什么。 老师担忧,不知改革会带来什么。 紧接着不知道是哪位老师回过神带头鼓掌,所有人讷讷的开始跟着鼓掌。 然后周一的早会结束,大家回到各自的班级,准备上课。 吴美联走上讲台,打开书,抬头看向陆月。 脊背挺直,眼神澄澈,一只手按着课本,一只手拿着笔,表情严肃而认真。 和她第一次见到陆月时,别无二致。 吴美联想起了那些她批改的作业,是啊,那些平时的作业测试还不够证明陆月本身的优秀吗? 所以她那时候到底为什么就忘记了这些,而轻易相信她会作弊呢? 吴美联心情沉重的拿起粉笔,开始书写板书,“今天我们教……” …… 刚刚下课还有不少人讨论校长张臣岷今日的发言,到了中午大家已经将全部心思转向别处了。 陆月和李思思吃完饭回来,郝城递给陆月一瓶开了的矿泉水。 正在做试卷的江河白了郝城一眼,“你一天到晚很闲吗?” 亏他以前把郝城当对手,这会儿输了这小子倒是一点不着急。 郝城无所谓的笑笑,“我跟你可不一样,你现在是还没认清现实。我可是早就认清了。我姐,与我和你,不在一条线,相信我,你拼了死命也追不上我姐。” 江河:“……” 江河:“滚。” 他堂堂江河也是要脸的,输一次可以,输两次绝对不行,这次期末考,他一定要赢过陆月! 看郝城那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江河也怒了,“moon也赢不过你姐?” “moon是谁?” “数学挑战杯论坛最火的那个。” 陆月手上的笔停了停,侧耳偷听,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她用moon这个号可虐了郝城好多好多次。 郝城这小子要是知道了,非哭三天三夜吵个不停不可。 郝城拿出手机看了起来,这会儿,张兰听见也凑了过来,“你们说的是我知道的那个moon吗?在高中部挑战杯力压原神,从出道至今百战百胜的moon?” “嗯。”江河点了点头,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向往和敬佩。 张兰开始毫无保留的用赞美的词去描述她想象中的moon。 在她的想象中moon应该是一个睿智而成熟,充满魅力的高冷女人。 江河表示赞同。 郝城看完帖子,轻轻了嗯了一声,看向陆月,压低声音问道:“姐,这不会是你吧?” moon。 月。 他家姐叫陆月。 x信名,月。 而且这个moon出现的时机不就正好是她姐转学过来的时间段吗? 他对他家姐,绝对的崇拜与信任。 所以,他丝毫不怀疑以他姐的能力可以成为moon。 陆月握着笔的手指微微用力,“不是。” “真的?”郝城表示怀疑。 “不是。” 陆月再度否认,否认后,反问郝城,“你在论坛名字叫什么?” “天上地下宇宙无敌超级大帅哥。” 陆月:“……” 果然不愧是你。 是我高估你了。 “姐,真的不是你?”郝城仍旧怀疑。 毕竟,他家姐不是一般的好面子。 早些年,他家姐年纪还小的时候画了一个漫画,叫《胖达的修行》平平无奇的名字,平平无奇的剧情,就是单纯的讲一只熊猫胖达决定开始修行,于是带着家里的巨额存款,踏上了万水千山,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艰苦”修行之路。 没有爱情,没有激烈的矛盾冲突,没有阴谋诡计,就是一个又一个相遇又分开的小故事。 于是不出意外的,投稿都被拒了。 他姐那死要面子的性格,被拒了绝对不投第二次,于是投了海外,没想到被岛国收了。 更没想到,岛国就喜欢胖达,就吃这套可可爱爱没毛病的画风。 于是,这本漫画火了。 不仅漫画火了,后来动画也火了,还集合了全岛国的cv制作,周边也火了,加上岛国在动漫这一块在亚洲的影响力和强大的营销能力,《胖达的修行》火的一塌糊涂,火遍亚洲。 他家姐当时给自己取的笔名,紫薰冰泪,觉得这名字贼好听。 后来…… 他家姐长大了,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名字代表什么,火速把连载了三年的漫画完结了,从此封笔,死也不要让别人知道她曾经用过紫薰冰泪这个笔名。 而现在这个moon。 根据前车之鉴,他严重怀疑,他家姐是不是又哪里出了纰漏,所以死要面子,死不承认。 面对郝城怀疑的目光,陆月很冷静,她放下笔,起身,“我去厕所。” 说完,陆月一步一步,十分冷静的朝女生厕所走去。 走进厕所隔间,关门,陆月手掌贴着门,头不断的撞击在手背上。 好丢人。 太丢人了! 她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JUNIOR,SENIOR啊! 初中或者高中啊! 她怎么会读成低级难度和高级难度? 太太太丢人了! 怎么办怎么办? 让人知道,她还怎么见人? 绝对会被笑死! 啊啊啊啊!!! 她当时是脑子宕机了吗? 冷静冷静冷静! 陆月深呼吸,现在还没人知道这件丑事,她可以假装不是。 冷静。 一定要冷静。 陆月努力的平复那颗波澜起伏的心,终于整理好了,打开门从格子出来,就见到了同样来上厕所的李思思。 李思思一脸呆萌,“月月,是你啊?你为什么一直敲门?” 陆月更尴尬了。 简直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陆月脸有点烫,连忙说:“门有点问题。” 说着,陆月逃一样的跑出了厕所。 洗了手,深呼吸新鲜空气,偏这时,手机响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陆月接通,那边传来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你好,我是一中高三一班的原杰,请问你是moon吗?” “不是!绝对不是!你打错了!” 陆月仓皇挂断电话,将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同时关了机,默默下定了决心,她不是moon,死也不是。 原杰诧然的看着手机,这是转学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了。 也不是。 难道是他猜错了? 可是为什么对方回答的如此慌乱? 眼看着因为一点意气之争,让自家兄弟如此折腾,秦俊语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楼主原杰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说道:“兄弟,你要挑战moon就去挑战吧,大不了我不截图发朋友圈嘲笑你打脸了。” “你确定不说moon是谁?” 艹! 秦俊语特想飙脏话,为什么就是不相信他? …… 放学,陆月忘了东西,回教室拿,还没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有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陆月从后门进去,后门黑板旁边,赵晴正在做板报。 她看到陆月,愣了愣,慌乱的擦眼睛,结果把粉笔灰弄到眼睛里了,眼睛受到刺激,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陆月赶紧拿水给她冲。 幸好粉笔灰不多,情况比较轻。 陆月扶着她坐下,看了看只做了三分之一的板书,拿起一旁的设计图,“你先休息一下,剩下的我帮你做。” “不不不。”赵晴连忙摆手,“我没关系的,眼睛已经没事了。” “那……一起?” 陆月递了根粉笔给赵晴。 赵晴看着粉笔,鼻子又酸了,默默的拿起粉笔开始画红旗。 过了一会儿,赵晴突然说道:“其实,板报吴老师安排的是我和柳雪梅两个人。” 陆月书写的手顿了顿,仔细回忆了一下,板报是一周换一次,但是她好像从来没看过柳雪梅做过。 陆月思考了一下问道:“她偷懒?” “嗯。”一说起这个,赵晴特别委屈,“明明老师安排的是两个人,她一次都没做过,每次我一说,她就很委屈很委屈的哭,那群人一见她哭了,全都指责我,说我太过分,把人弄哭了。明明说好的,明明说好的……” 说着,赵晴又难受了,死憋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性子要强压根儿不愿意在别人面前示弱,可是这不代表她就不会委屈啊。 这会儿开了口,心里的一堆话实在憋不住了。 她一边抽泣一边说:“我知道柳雪梅漂亮,大家护着她是应该的,我长的丑,排在吊车尾……” 一说这个赵晴就更想哭了。 以前班级搞活动,搬桌子椅子,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抢着帮,轮到她们这种长的不好看的,就当没看见,还让她一个人拿两个人的东西。 长的好看的,撒撒娇什么都有了。 长的丑的,就得把长的好看的工作给包了,不然男生就会说她们不大度,不友爱。 可就算你努力讨好每个人,别人还是在背后叫你恐龙,丑八怪。 她也试过向柳雪梅学习怎么打扮,到最后也只是东施效颦,被嘲笑罢了。 有时候她在想,要是学校规定不只是周一穿校服,每天都穿校服就好了。 后来想想,脸是天生的,穿不穿校服其实都一样。 可是长相这种东西是天生的,她又改变不了。 长得丑就活该被歧视吗? “谁说的?” “嗯?”赵晴身子抖了一下,实在是陆月的语气太吓人了。 陆月眸光沉沉,“谁说你长的丑?吊车尾又是什么东西?” 最好不要是她所想的那种东西。 赵晴奇怪的看着陆月,“就是男生……陈飞云他们啊,他们做了一个颜值排名……” 颜值排名? 陆月眉头狠狠的皱着,“颜值排名这种东西在哪里?” 赵晴讷讷的指了指陈飞云的课桌上那个黑白封面的笔记本。 颜值排名所有人都知道啊? 陆月不知道吗? 陆月大步走过去,直接翻开。 从头发,眼睛,鼻子,嘴,到身高体重三围皮肤白不白,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分,然后取平均分,将全班女生排名分成女神和恐龙。 好,真是好啊。 谁给他们的权力去制定标准将女生分成三六九等的? 简直是……恶心透顶。 陆月一页一页翻完,没有她。 赵晴仿佛看出了陆月的疑惑,弱弱的说:“他们把你分到男人那一类了。” 陆月:“……” 呵呵,她是不是还得感谢一下他们? 陆月愤怒的把笔记本扔回了陈飞云那几个的桌子上,然后转身双手抓住赵晴的肩膀,“听他们放屁,你不丑,一点也不丑!丹凤眼,樱桃小嘴,身材匀称健康,一点也不丑!” 赵晴万万没料到陆月是这个反应,吓得一愣一愣的,“哦,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 晚上,陆月进入空间,在路白霜的指导下继续练习小提琴。 可即便是过了这么久,她一腔愤怒还是无处宣泄,满脑子都是那一个一个三围身高体重的打分,耳边全是赵晴的话。 “我知道柳雪梅漂亮,大家护着她是应该的,我长的丑……” 长得丑…… 丑…… 丑…… 丑你妹的,哔哔哔哔(脏话屏蔽)! 赵晴哪里丑了,那双眼睛虽然不大,但是每次一笑的时候眼睛如同月牙一样,可爱度爆表。 是,赵晴是不瘦,可是身体匀称,透着满满的健康与活力。 那帮恶心的杂碎! “停——” 路白霜紧急叫停。 陆月疑惑的看着她,一脸不明白的茫然。 路白霜嘴角抽搐,“你在想什么?小提琴这么温柔的声音生生让你拉出了杀气,再演奏下去,我都怀疑你要操家伙杀人了。” 陆月:“……有吗?” 路白霜一脸“你说呢”的表情。 陆月沉默了一会儿。 路白霜以为她在反省,结果,不到半分钟,她突然抬头问:“杀气算感情吗?” “杀、杀气?” 这话把路白霜问到了。 路白霜:“也、也可能、或许,大概、算吧?” 陆月:“你作为老师,能肯定一点吗?你这样太不专业了。” 路白霜:“……” …… 第二天,郝城早早的走进二班,将陆月的桌子擦干净,然后将早餐豆浆油条鸡丝粥放在桌子上。 江河看着郝城那狗腿样子,实在是没眼看,说道:“路上有卖的,陆月自己有手可以买。” “那怎么能一样?”郝城理所当然的说:“路上卖的,和我亲手给我家姐做的能一样吗?” 江河嘴角抽抽的看向那个标准的外卖盒,上面还印有广告。 大概是看出江河的疑惑了,郝城得意的一拍胸脯,“你懂个屁,我姐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如果知道是我亲手做的,一定会想办法还人情,所以我特意买了打包机器和一大堆外卖盒,保准我姐完全看不出不是外卖。” 江河:“……” 这妥妥的无用功。 好歹是五一前最后一天,马上就放假了,大家走进教室都是哼着歌进的。 陈飞云自然也不例外。 陆月早早的就在教室里坐着了,李思思张兰在背英语单词。 陆月见到陈飞云进来,直接将印有“我是傻瓜”四个巨大的字的衣服扔陈飞云头上了。 “谁啊!”陈飞云大叫。 陆月冷冷的看着他,“陈飞云,愿赌服输,这么久没动静,你不会是忘了吧?你要是忘了,我可以帮你回忆回忆。” 陈飞云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肉,这事儿不都完了吗? 这么久没提,他以为陆月忘了呢。 闻言,李思思和张兰也犯了嘀咕,看月月的样子,明明是打算放了陈飞云的,怎么今儿个又突然旧事重提? 陈飞云王八蛋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惹月月生气了? 一想到这,两个人气鼓鼓的瞪着陈飞云。 卧槽! 这两人什么表情? 他压根儿没惹陆月这个死丫头好吗? 陈飞云憋着气,想发火,可是又没理由。 赌约又不是陆月逼着他赌的。 陆月:“愿赌不服输,陈飞云,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江河也帮腔道:“陈飞云,你要是想赖账可以直说。” “谁说我要赖账了?” 陈飞云大吼,脸更红了,红里见黑,像中毒似的。 周向上看不下去了,“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自己兑现自己的承诺都叫欺人,那你们赖账算什么?”陆月毫不客气的回击。 柳雪梅凑了一嘴巴子过来,“月月,大家都是同学,你不要太过分……” 咔嚓! 陆月手里的铅笔断了。 欺软怕硬的柳雪梅立刻闭嘴。 “不就是赌约吗?” 陈飞云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穿,一件衣服而已。” 说着,陈飞云将衣服套了进去,然后坐回了座位,将头埋起来,好像不听不看,羞耻感就会消失似的。 周向上恶狠狠的瞪了陆月一眼,刚坐下,突然一声卧槽,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后面的板报怒吼,“这是什么?” 现在时间还早,教室里也就不到一半的人。 周向上这么一吼,大家好奇的看过去。 板报而已,就那么些东西,还能有什么? 卧槽! 卧槽卧槽! 卧槽声此起彼伏。